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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二十二)

      第一次主动,洛清晚不怎么好意思,然而却刺激到了王子殿下。张玧诚红着眼把心上人放倒在床榻上,自己倾身压了上去。

      气氛有点火热,两个年轻人都脸红心跳,控制不住的感受彼此的体温。张玧诚伸手拔下洛清晚的发簪,让秋海棠的味道迎合自己的沉香木,一时之间木质香味变得淡雅清新,一如紧紧相拥的两人。

      张玧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嘴上的力道也发着狠,弄得洛清晚直抽气,瑟缩着蜷起身体。

      张玧诚轻刮洛清晚的脸庞,再度低头时却发现床铺染上点点殷红,凑近用指尖一蘸,竟是血迹!乾元王子双眸一缩,立刻把洛清晚翻了个个儿,让人爬在床上。

      “阿诚?”视线飞快翻转,洛清晚歪过头,更加紧张,他以为阿诚要……

      “别动。”张玧诚语气不善,仔细看着这人的背。

      刚刚擦干净血痂的伤口因着两人刚才的动作有的又蹭开,正往外冒着血珠。张起灵心疼得不行,俯下身轻轻舔走点点血丝。

      “唔...阿诚……”洛清晚咬着手背,颤颤的缩起身体。

      心上人这副样子实在是引人犯罪,撩人得厉害。张玧诚咬咬牙,顾及洛清晚背上的伤不得不生生忍住想要欺负人的念头,可乾元王子也没打算委屈自己,不能欺负,那就换个方式补偿自己躁动的心。

      想到这,张玧诚撩起洛清晚的长发,露出颈后微微泛红的腺体。王子殿下舔舔犬齿,毫不留情咬下。牙尖刺穿皮肤的一瞬间,沉香木的味道一股脑灌了进来,快速侵占了洛清晚的四肢百骸。木质稳重的清香令洛清晚头晕,有暖流流过心田,让他不自主的想去依靠身后的乾元,方便乾元更深的标记自己。

      洛清晚顺从的模样更是激发了张玧诚的占有欲,他一手抄起这人纤细的腰身,一手揽着这人的肩膀,专注的完成标记。

      时间如细沙般缓缓流淌,直到沉香木与秋海棠混在一起时,张玧诚才恋恋不舍的松开被自己咬肿的腺体,亲了亲洛清晚的脸庞。洛清晚以为王子殿下还要继续,紧张的把脸藏进自己臂弯里。

      被洛清晚可爱的样子逗得一笑,张玧诚捋顺着这人的头发,贴近早就红透的耳边沙哑的说:

      “一边要跟我生分,一边又这么期待我干点什么,口不对心。”

      “哎?”

      “真是说谎精。”

      “你...你怎么……”洛清晚着急的转过身,却又被张玧诚按了回去。

      “趴好,给你上药。”张玧诚拿起瓷瓶,用绢帕沾取少许,仔细的涂在伤口上。

      “你...不打算继续吗?”涂了药粉的伤口有点火辣辣的疼,洛清晚僵了一下,偏头看向张玧诚问。

      “你想让我继续吗?”

      “我...我才没……”

      “谁刚才主动亲我,还搂着我脖子不放?”

      “我那是……”

      “那是什么?是真的想亲我,还是又要惹我生气?”

      “我没想惹你生气!我是真的……”反应过来自己被张玧诚套话,洛清晚赶紧闭嘴,不去看张玧诚。

      “知道了,你想跟我亲近。”张玧诚笑了笑,继续给这人上药,“不过今儿不行,你的伤得上药,而且……”

      乾元王子手上动作一顿,才接着擦拭伤口。

      “而且你并非完全心甘情愿,你对我受罚一事还……”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各自琢磨心事。屋子里只剩下上药的声响,低低切切,好一会儿才停下。

      “好了。”张玧诚拍拍手,拿起一件干净的衣服给洛清晚披上,“今晚穿这个,囚衣明日再换上,不然伤口见灰感染。”

      “哦。”洛清晚拽着衣服坐起身,看着洗手的张玧诚若有所思,“阿诚。”

      “你要是还说那些不中听的话,就别说了。”

      洛清晚张张嘴,踌躇片刻什么也没说。张玧诚看着洛清晚的样子,想到刚才两人的温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委屈的哼了一声。

      “原来,你除了那些话,就没话再跟我说了。”

      “阿诚,我不是,我只是……”

      “你的身体比嘴诚实,下次我直接问你的身体就行。”

      “你!怎么又开始没脸没皮。”

      张玧诚笑了笑,眼神反倒暗了下去,他伸手抚摸洛清晚的脸幽幽的说:

      “下次,再敢像刚才那样撩拨我,我可...不管你同不同意,直接...把你给办了。”

      “你不是说要等我心甘情愿的?”

      张玧诚瞬间凑到洛清晚跟前,抵上这人的额头:“你都主动了,可不是心甘情愿?”

      “我...我才没……”

      “还狡辩,这么希望我把你办了?”张玧诚嘴上说着威胁的话,手反其道而行,给洛清晚一颗颗系好衣扣。

      “我说了不急这一时,我要你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我,身体和心都是。”

      “现在你有心结,我可以等你想通,到时候一并跟你讨回来。”

      “不过。”乾元王子一抬眼,轻啄洛清晚的唇,手示威的按着被自己咬肿的腺体,“还是那句话,再说不中听的话,我就亲你、咬你,直到你不说了为止。”

      “如果...如果我一直说不中听的话,而且下定决心要……”洛清晚没说下去,眼看着张玧诚的表情僵在脸上,心也跟着一疼,“你打算怎么办?”

      “洛清晚,你是下定决心要惹我生气是不是?”张玧诚一头扎进洛清晚的肩头,声音带着颤抖,“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咬得你直接进入到雨露期,然后让你对我的信香上瘾,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阿诚,你...你不会那样对我。”

      “你可以试试。”

      “我……”

      “清晚,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就忍心跟我分开……”

      张玧诚的语气里充满了祈求,低三下四,听得洛清晚鼻子泛酸,眼睛立刻涌上泪水。

      “阿诚,我不想再连累你,跟我你是不会……”

      “闭嘴。”张玧诚咬了洛清晚脖子一口,愤愤的瞪了心上人一眼,“就这么着急让我咬你。”

      “我...我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张玧诚抬起头,揉了揉洛清晚的头发,“你只需要明白要不要我这个人就行,其他的不用纠结。”

      “答应我,好好想想,行吗?不要轻易的放弃我,好不好?”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洛清晚点点头。

      张玧诚舒了口气,又亲了亲这人的额头,心里琢磨洛清晚刚才主动亲自己,又有献身的意图,也许是别有用心。他是想...用这一次,给彼此最后的温存,然后彻底跟自己决裂,是不是?

      怎么就这么傻,觉得把身体给了他,他就能对他放手了吗?这人难道就不知道,那只会让他对他更沉迷,更喜欢,更加没法放弃。

      先让这人冷静冷静,冷静好了才能转过劲儿,他也不能逼得太紧,洛清晚既然有了想分开的念头,他不能让这个想法加深,得彻底斩草除根才行。

      想到这,张玧诚拍了拍洛清晚的肩开口说:

      “不早了,回去休息,明早还得赶路。”

      “你...不留我在这过夜?”洛清晚差异的问张玧诚。他以为...阿诚把他带到房里,是跟以前一样抱着他一起睡觉。

      “你...以什么身份留在这里过夜?”张玧诚弹了一下洛清晚,气呼呼的说,“我这可是给媳妇留着的,你不是还没想明白?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找我当抱枕。”

      “别以为我没脾气,这是惩罚,赶快回去。”

      “哦。”洛清晚点点头,讪讪的转身离开,“我走了。”

      “嗯。”

      “你...也早点休息。”

      “嗯。”

      实在找不到其他话头,洛清晚咬咬唇,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张玧诚颓然的坐在床榻上,手捂住了眼睛。嘴角挑起一个苦涩的弧度。怎么不想,他怎么可能不想把人留在自己这。还不是...还不是怕走的太近,让洛清晚落人口舌,被说成故意跟王子走得近博同情,还对王子意图不轨,特意投怀送抱。

      这些话他不想让洛清晚听见,说自己上杆子追求洛清晚,死皮赖脸赖着人家可以,说他心上人不好他听不得。他的到来已经引人注目,而且士兵大概率猜到他们之间有暧昧,不能再让他猜出更多。等到了边境,他会表现出追求洛清晚,总归是自己缠着他,跟这人没关系。

      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张玧诚倒在床榻上,脑海中自然浮现出刚才洛清晚害羞的表情,心情再次激动起来,半天都没睡着……

      次日清晨,众人都起得早,士兵让兵卒们清点犯人,检查镣铐,照旧连上麻绳,继续赶路。张玧诚骑着马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从后面看着洛清晚的背,心情很是复杂。

      他是想让洛清晚上自己的马背,一路载着人到西北边境,能让这人少吃点苦。但转念想到自己先前的疑虑只能作罢,而且洛清晚似乎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赶路的过程中未曾回头看过自己,只是在休息的时候偷瞄自己。而王子殿下也会趁人不注意,偷偷给这人塞吃的。

      两人之后再无交集,看得士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这两个年轻人或许真的只是有交情,王子心善才见不得对方遭到毒打出手相助外加处理伤口,反而是自己揣测过多。士兵也没多言语,他人也不敢过度猜测。

      因着有张玧诚在,兵卒不敢太造次,尤其是被王子殿下压制过的中庸兵卒,早就没了往日的嚣张,夹着尾巴做人。一行人走走停停,期间没出任何意外,终于走了快一个月到达西北边境。

      西北边境是漠北离雪山最远的地方,景色多彩多样,既有茂密树林,又有陡峭山崖,既有芦苇河流,又有岩石奇景,总之千变万化,引人注目。洛清晚自小没怎么离开居住的边境,面对这种豪迈的大山大河,不由得看呆。

      “快走快走,别磨蹭。”兵卒驱赶着犯人,继续前行,到了目的地的驻军营,没隔多远就是奴隶和犯人居住的地方。

      这里离采石场很近,隐隐能看到劳作的身影。洛清晚知道,这便是自己今后的工作,采石伐木,洗衣砍柴,永不停歇,直到终老。洛清晚苦笑一下,已经看到自己无望的未来。

      张玧诚背好单刀翻下马背,牵着红骝马进到营地,他远远看着洛清晚同其他犯人被兵卒带到一起,核实姓名后交给监工分配工作和住处。那监工一看就不怎么好相处,王子殿下琢磨自己改怎么背地里帮衬一把。

      正想着,押送犯人的那名士兵已经完成交接任务,冲张玧诚一抱拳恭敬的开口:

      “王子,随我去见将领吧。”

      “有劳。”张玧诚将马拴好点点头,抬手示意士兵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营地里一处相对较大的营房,士兵通报一声,得到回复后才带着张玧诚走进。

      迎面而来的是和三十多岁的乾元,相貌不算太出众,可一脸刚正不阿,双眼炯炯有神,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先是听了士兵汇报押送犯人的过程,转头打量张玧诚,可越打量将领的眼睛瞪得越大,眸子里还有难耐的意外和兴奋。张玧诚被看得莫名其妙,脑袋里搜索是否是认识的人。

      “敢问这位公子,跟七王爷是何关系?”还没等士兵介绍张玧诚,将领先一步问出疑惑,并提出了七王爷的名字。

      “将领认识我父王?”张玧诚也诧异的问。

      “父王?您是七王爷的儿子?”将领又仔仔细细看着张玧诚,斟酌的问,“您是...玧诚王子?”

      “将领认识王子殿下?”士兵意外的说,他并没有提张玧诚的名讳,奖励却能准确的说出是玧诚王子,这两人莫非认识。

      “将领认识我?”张玧诚指了指自己。

      “还真是玧诚王子,都长这么大了。”将领欣喜的握了握张玧诚的肩,后觉不妥赶紧行礼,“卑职见过大王子。”

      “您是……”张玧诚抬手免了将领的礼数,看着对方使劲想了想。

      “王子不记得也正常,您小时候经常被七王爷带到军营去,是我带着您骑马驹。最后一次见面您才十岁,现在都成大小伙子了。”

      “您是...李哥?”张玧诚这才想起父王手下的确有这么一个人,怪不得觉得眼熟。

      “王子您还记得卑职。”被称作李哥的将领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个岁数还被王子称作哥,真是折煞卑职了。”

      “李哥快别这么说,再见也是有缘,不知李哥怎么到西北边境来了?”张玧诚也感到了亲切,想起小时候那段朦胧的记忆,“是...因为那匹马驹的事?”

      李将领勾勾嘴角,遣退士兵出去后引着张玧诚到了里面坐下,亲自给王子奉茶:“不瞒王子,的确是为了那事。”

      李将领和张玧诚说的马驹,便是张玧诚九岁那年七王爷给儿子的一匹小马驹,作为王子殿下的第一匹坐骑,当时训练马驹的就是这位李将领。李将领是七王爷军营的人,对马匹有独到的眼光,训马也有一套,七王爷的战马以及给王子们挑选的马驹都交给李将领负责。

      张玧诚自小就被七王爷带着出入军营,跟王爷的副将和手下混的很熟,这位李将领也一样,带着王子骑马时经常被王子一句句的“李哥”逗得直笑。按年龄算,他跟七王爷是同辈人,却被王爷儿子称为哥,这辈分属实有点乱。

      那匹小马驹是李将领建议七王爷给大王子,觉得王子和马驹很配,能驾驭得了,哪知还是出了事。张玧诚十岁那年,跟王子磨合了差不多一年的马驹突然狂性大发,挣脱他的管制,载着王子在马场里狂奔,更是直接把张玧诚摔了下马背,他见状赶紧扑上去接下王子,抱着人翻滚在凌乱的马蹄下,还是七王爷赶来,强行镇住马驹。

      这时不知怎么被国主知晓,圣颜大怒,不但处死马驹,还要治李将领的罪。还是七王爷出面,保了李将领一条命,把他调到西北边境参军,没想到一路坐上了将领的位置。

      “卑职当年参军时,年龄就跟王子现在差不多大,刚到七王爷军营没多长时间就出兵攻打西域和蒙兀的联合军。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多亏吴小佛爷出手才能从战场上回来。”提起往事,李将领感慨的摇摇头,“而马驹的事又多亏七王爷出面保住性命,卑职当时就下定决心,誓死效忠七王爷跟小佛爷,就算到了西北也不会丢他们的脸。”

      “父王要是知道李哥的心意必定欣慰。”张玧诚垂下眼睛,抱歉的说,“其实马驹那事,也怪不得李哥,是我三伯伯心疼我才……”

      “王子别自责,其实我也算因祸得福。七王爷知道我跟着他最多只能当个侍卫,到这边来看似吃苦,却当了将领,军衔上勉强跟七王爷平起平坐,不算吃亏。”

      “李哥不计较让我敬佩,等我写家书告诉父王,也让父王和爹爹高兴高兴。”

      “七王爷跟小佛爷还好吗?王子公主又好不好?我记得走那年,四王子好像才一岁多。”

      “玧悦现在可皮着呢。家里人都好,劳烦李哥挂念。”

      “话说回来,大王子怎么到西北边境来了?可是七王爷有什么事安排?”李将领喝了一口茶,这才想起问张玧诚来这里的缘由。

      “这事...说来惭愧。”张玧诚撇撇嘴,掏出七王爷的公文交到李将领的手中,“李哥看了便知。”

      李将领纳闷的接过公文打开一看,上面是七王爷熟悉的字体,当看到内容时,李将领倒吸一口气,视线来回在公文和张玧诚身上游走。

      “大王子,这……”

      “李哥没看错,是领罪受罚。”

      “王子到底犯了什么错,能让七王爷如此重罚?”李将领不解的说,“这领罪到西北,至少是三年打底,七王爷他……”

      “这事,说来话长。”张玧诚眼神缥缈,转头望向窗外,仿佛能看到洛清晚的身影。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李哥,我当你是自己人,才敢把这些话说给你听。你知道便好,还请替我保密。”

      “大王子放心,我不是嚼舌根的人。”

      “这次流放边境的犯人中,有个私藏奸细,预谋谋害我三伯伯的人,李哥知道吗?”

      “我听说了,但不知是哪一个。莫非王子与那犯人认识?”

      “何止认识,那人...是我的心上人。”

      “什么?!”李将领大惊,说话都有些结巴,“这...这究竟,究竟是……”

      “都说说来话长了。”张玧诚喝了口茶,挑了些重点告知李将领。

      李将领听得瞠目结舌,凑近张玧诚小声问:“王子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但...但王子就不怕那洛家是真的密谋造反,利用您而已?”

      “这话爹爹也问过我,反正我是栽进去了,他对我怎样无所谓,我对他是用了心,就算被利用认栽。”

      “大王子,您这是何苦,为了个罪人犯了这么大的罪,要知道您赔上的可是……”

      “我知道,可为了他,我心甘情愿。”张玧诚垂下头说,“李哥应该明白为了喜欢的人奋不顾身是什么感觉。”

      “但您是王子,要什么样儿的没用,怎么就偏偏为了那个人而……”

      “因为我是父王和爹爹的儿子,痴情重义,认准了就是一辈子。”

      张玧诚表情真挚,神情专注,李将领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七王爷的身影,眼神平静,淡然出尘,不觉喃喃说道:“王爷?”

      “李哥?”

      “方才看到王子的样子,还以为是看到了王爷。王子小的时候就像七王爷,现在更是像。”

      张玧诚抿嘴一笑,握了握双手:“我要是有父王的警觉,也不至于让洛家蒙上这样的不白之冤。”

      “那七王爷明知您和洛家儿子的关系,也知道那人会流放西北,怎么还把您罚到这边领罪?”

      “父王...应该是想我如愿,默认了我俩的关系。还有,应该是希望我能保护洛家唯一的活口,争取给他们平反的机会。”

      “王爷要给他们平反?这事还真有蹊跷?”

      “父王没明着说,总归得有证据。父王大概是觉得万一能平反而人却死了,总归是件憾事。”张玧诚叹了口气,认真的看着李将领。

      “李哥知道便知道,对于洛清晚也不用刻意对待。”

      “啊?我还以为王子会……”

      “他不想...区别对待,我也不想让他遭受非议。”张玧诚摇摇头说,“犯人该做什么洛清晚就做什么,只是...适当就可以。”

      “王子还是心疼那人。”

      “总归是自己喜欢的,不想他太委屈。”

      “卑职知道了,等会儿卑职就去跟监工说一声,让洛清晚别吃苦头。”

      “多谢李哥。”

      “那王子,你的住处……”李将领看着张玧诚问。

      “我不用特殊对待。”张玧诚说道,“平日里士兵怎么住我就怎么住。”

      “那怎么成。”

      “怎么不成?领罪之人哪里有特权,就算我是王子也不能开先例。李哥,我不想让别人说您公私不分,巴结王子。”

      “这次是遇到您,就算不是李哥,我也会这样,上次去边境也一样,您不用不安。

      “王子……”李将领感叹的说,“王子心胸宽广,为人着想,王爷和小佛爷教导有方。”

      “李哥客气了。”张玧诚突然想起什么,问李将领,“我想跟李哥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张玧诚说起路上的那名乾元兵卒,也说了在路上无故责打犯人的事,李将领一听便知道是谁,皱着眉头说:

      “那人卑职知道,自命不凡,跟上个将领搭点关系,就因为这样没少犯事,卑职上任后收敛一点。不过没抓到真凭实据也不能太处罚,总归是罚俸禄和打一顿了事。”

      “王子要是想出气卑职可以……”

      “不,李哥,不要轻易动那人。”张玧诚摆摆手,“我还是那句话,不能让人说您说奉承我。”

      “这次这事,李哥可以重罚,但不要过激。这种人总能露出小辫子让人抓,到时候一并罚个大的才算有理有据,让别人挑不出理。”

      “王子说的在理。”李将领琢磨一下,连连点头。

      “王子,后面偏僻的地方有间空屋,朝向不怎么好,您先住那里,总归别和士兵们在一起。万一您要和心上人……”

      李将领说的含蓄,张玧诚却微微脸红,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那就多谢李哥照顾了。”

      “哪的话,让王子住哪卑职也有愧。”

      “我先去收拾,有时间跟李哥和侍卫们喝酒。”

      张玧诚从李将领营房里出来,正巧赶上兵卒交替换岗,之前惹事的兵卒见到上司和王子殿下有说有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而王子殿下只是淡淡看了那兵卒一眼,没再说什么。

      之后,李将领就着路上责打犯人的事警醒了下属,接着对于那个兵卒予以责罚,只是比之前的惩罚重了些。那兵卒领了罚,没过多久又死性不改,于当值时企图侵犯一个中庸犯人,裤子解了一半时被李将领逮了个正着,李将领大手一挥,呵斥兵卒不顾及国家边防线安慰擅自离守,犯了军纪直接军法处置,那兵卒被当着众多士兵兵卒的面挨了几十大棍,关到牢房呆了一夜,而后双腿残废,郁郁而终。

      犯人这边,监工拔高嗓音树立威信,又是恐吓又是威胁的告诉他们不要妄想逃跑,好好干活才不能挨饿,要是有歪心眼趁早打消,不然等着他们的就是惩罚。有的犯人压根没当回事,但是洛清晚咽咽口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这种体力活。

      接着就是安排住的地方,犯人的房屋比驻军的营房要差得多,屋子夏天潮湿,冬天干冷,还都是好几人一个屋。洛清晚还算好,被分到四个人住的屋子。一进去就发现好的床位早就被人占了,自己只能到靠近窗户的床榻,那窗户漏风,被子也薄,这人不免担心会勾起自己的旧疾。

      “哎,居然是你。”一个声音打断洛清晚的思绪,转头一看居然是路上被自己保护过的中庸。

      “啊,好巧。”洛清晚点点头,整理自己的床铺。

      “没想到还能住在一个屋。”那中庸爽快的说,帮着洛清晚整理,“我叫肖晨。晨曦的晨。你呢?”

      “洛清晚,清晚窗前杜宇啼的清晚。”

      “什么跟什么,我书读得少,字也简单认识几个。”

      洛清晚叹口气,直接写给对方看。

      “哦,是这两个字。”肖晨点点头,“路上的事,还得谢谢你。”

      “你已经谢过了。”

      “还是要谢,没想到你愿意帮我,素味平生的,还是同样的人,能替我说话不错了。”

      “哎,你是因为什么被流放?”肖晨问。

      “你又是为什么被流放?”洛清晚反问。

      “咳,还不就是小偷小摸。只不过我运气不好,进了一个朝都大官家里偷东西,没想到被大官抓了个正着,我想着反抗,哪晓得把大官伤着了,被扔进大狱才判了个流放。”

      “我觉得那哥大官和衙门肯定暗中勾结故意把我的罪判得重,不然最多是个刑罚,不至于流放。”

      “不过流放也行,毕竟有地方住,还有吃的,不用朝不保夕。”

      “你呢?看你年纪不大,又是为了什么流放?”肖晨叽叽喳喳的说。

      洛清晚愣了愣,没开口。他的事情过于复杂,也不想跟人说自己是被诬陷私藏奸细,毕竟那种没凭没据的说辞不会有人信。

      “怎么不说话呢?我都告诉你了,礼尚往来。”

      “你为什么要打听别人的事?”

      “也没什么,就是……”

      对面床铺上的犯人重重咳了两下,随即躺下盖上被子,那意思就是要休息了,示意肖晨和洛清晚闭嘴。肖晨冲那两个人吐吐舌头,拉着洛清晚出了屋。

      “那两个人不好相处,咱们不得罪人。”出了屋,肖晨又开始说个不停。

      “对了,你背上的伤怎样了?”

      “好多了。”洛清晚按了按肩头。这一路阿诚给他上了几次药,背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有的甚至已经开始褪痂,让这人感叹王子给他用的竟是上好的疮药。

      想到张玧诚,洛清晚惆怅不已,他转头看向营房,王子殿下的红骝马还拴在不远处,不知道这个时候阿诚安没安顿下来,受罚又是什么职务,是不是要跟着士兵一起轮值守着边境线,还是要巡视边境?他能不能适应这里?

      洛清晚想东想西,眼神也迷离,肖晨看着这人愣愣的样子,伸手推了推对方。

      “洛清晚,洛清晚?”

      “清晚!”

      “啊?什...什么?”冷不防被叫到名字,洛清晚猛地收回心神,看清是肖晨后又失望的低下头。他以为...叫他的是阿诚。

      “你在发什么呆?有什么心事?”

      “没有。”

      “哦,那走吧。”

      “走?去哪?”洛清晚疑惑的说。

      “去军医那。”肖晨眨眨眼,拉起洛清晚的手就走。

      “去军医那?为什么要去那?”

      “我方才打听过了,明天咱们就得去采石场干活。磨破手掌和脚底是肯定的,甚至能被绳勒破后背,伤至骨头。”

      “咱俩后背还有鞭伤,更容易伤上加伤。所以,得先去军医哪里要点药备用,不然明天肯定不受待见。”

      “你怎么肯定军医能给我们药?”洛清晚听完肖晨的话,觉得既然是犯人,军医可能也懒得搭理,不会轻易给他们药。

      “要是干活的伤军医可能会不理,但是鞭伤什么的可不一样,所谓官官相护,他们也是替那些士兵打掩护,省得被人知道虐待犯人。”

      “这样。”

      “所以说,咱俩得趁着背上的伤没好利索去要药,不然就要不来了。”肖晨一边拉着洛清晚往前走,一边说。

      “我是看你出手帮了我才叫你去,不然我才不搭理。”

      洛清晚轻笑一下,觉得这个肖晨的性格属实大大咧咧,为人倒没多少心眼。

      两人走了一阵才到了军医的营房,周围都是淡淡的草药香味。肖晨敲响房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洛清晚心头一颤,对那声音过分熟悉。

      一前一后进了屋,不远处是一抹高挑的身影,穿着粗麻衣服,一头乌黑的头发盘于发顶。那人转过身,在看到洛清晚时一呆,随即眼睛湿润起来,另有一股藿香飘散在空气中,昭示着那人的欢喜。

      “清晚,好久不见。”

      洛清晚看到对方也过于震惊,半天才反应过来张张嘴,哑着嗓子说:

      “...林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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