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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拨云见日 ...

  •   章晖果然站在门外,我奇道:“你们为何会到此?”章晖耸耸肩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好奇怪嘛,我家少爷是来查案的。”他话一出口,好像有点后悔,我追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此有何目的?”他不耐烦道:“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问个不停,等少爷来了,你自己问他吧,不过他也不一定会说的。”他的笑有点狡黠,小石头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直嚷道:“我才不陪着死人呢,一点也不好玩。”我才省起应该去看看孙大爷了。
      刚迈进门就见一人俯身在孙大爷尸体旁,不知在干些什么,我打了个寒颤,嗖的抽出长剑挺身刺去,那人并未回头,只是身子一侧,左手闪电般托住我的手腕,将长剑向外挥去。我迟疑了一下剑身回转,在手掌打个飘旋,右手立抖,倒向他肋下刺去。只听后面的章晖急切叫道:“少爷,小心。”

      我心中一惊,连忙身形微退,剑往上挑去,突觉对方倏地松手一个转身,我收势不及那清寒的剑尖直指过去。他再握时,握住了剑尖,剑刃轻轻划破他的手掌,稍稍几滴血流了出来。他微笑道:“好剑法。岳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我对着他的慧眼,只觉手足无措很不自然,微微转头避过他的目光,轻声道:“章公子,对不起。”

      章晖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狠狠瞪着我道:“当真是好心没好报,刚刚才救了你,一转身就被你刺伤了,少爷这叫好人做不得啊。”章公子柔声道:“岳公子不是故意的,章晖,可找到我的玉佩没?”一提到玉佩我的心又不安起来,递过玉佩道:“玉佩虽在,奈何有缺。”

      “不要紧,玉佩怎能与人相比呢?哦,我是说为了救人而缺损,有何可惜之处?”章公子故作轻松道,把玉佩接过放入怀里。章晖低咕道:“什么都无所谓,这玉佩对你可是很重要的。”我当然也很明白,他全身并无其它装饰之物,却唯独带着这块玉佩,显而易见是很重视及喜爱的。可是,对于他的神秘身份我始终有所保留。

      “章公子,可曾追缉到凶手?”“交过手,但未见其真面目,惭愧地很,让他跑了。”“恕我直言,你我本来是萍水相逢,不应该打破砂锅,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已然危急亲友,”章公子点头道:“开封府的展昭与白玉堂都是值得交的朋友,放心,我绝不是你的对头人,但请恕我暂时还不能相告。”

      听他提到展昭我心中一甜,但不知何时能够见面,如果此刻有他在身边,便不至于束手无策了,我淡淡一笑道:“光凭你的一句话,可否给我一个不怀疑你的理由?”“那,你不妨给我一个怀疑我的理由?”他同样一笑以对,章晖在旁叫道:“什么,你怀疑我家少爷,你可知他是谁?他是,”章公子忙打断他的话道:“相交贵在知心,名字身份只是虚名,我相信岳公子会明白的。”

      我问道:“你这么有把握?”“为何没有?最起码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朋友之间不是要互相信任嘛?”我才省起其实自己又何尝对他真诚以待了,可是他却并没有苦苦追问,哎,是不是我太执着了。小石头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东西?”他一把抢过章公子右手握着的一只亮光闪闪的东西,章公子急道:“小心,暴雨梨花针。”

      “暴雨梨花针”我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了武侠小说中这种可怕暗器的描写,立即叫道:“小石头快撒手。”他被我吓了一跳,急忙往地上一抛,便即躲到我后面,眼珠子溜溜的转着,章公子等了一会不见有动静,于是上前拾起,看了一会道:“是我太小心了,这里面已经没有针了。”

      “暴雨梨花针” 我只是在武侠小说中见过对其的描述,但真正见过实物这还是第一次,好奇之下凑过去细看,这竟是个扁扁的铁匣子,长七寸厚三寸,制作极为精巧,匣子一旁排列着三行极细的针孔,每行九孔,匣盖上写着几行文字,可惜我却不识得。

      “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章公子一字字念着,转言道:“孙大爷就死在这种暗器之下。”“还有他的儿子孙楚生!”“不错,章晖你去把射入地下的暴雨梨花针拣出来。”“要小心点。”我加上一句,小石头道:“不如我也去。”他们年纪相差不远,一来一去竟成了朋友,携手而去,我望着他们的背影轻笑一声。

      “暴雨梨花针是从来不喂毒的,他们不会有事。”得到他的再次证实,我心稍定,说道:“听说暴雨梨花针是江湖中最可怕的暗器之一,能在瞬间射出九九八十一支细如毫毛的银针,快捷如电,避无可避,是不是真的?”章公子赞道:“未知岳公子的阅历如此丰富,这个传说是真的。”随后他的脸色沉重起来:“但这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曾经掀起腥风血雨,后来此针筒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最后被唐门所拥有。”

      “莫非是唐门派出的杀手?”唐门又是一个很可怕的门派,“不一定,真正的暴雨梨花针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留存于世的,我想是唐门高手仿制的,因为它的威力已减弱了不少,所以我才能够侥幸得手。”

      “那么到底是谁要杀害孙家父子,甚至动用了唐门的暴雨梨花针?”我疑惑地看向章公子,他沉吟道:“很明显,凶手第一是要陷害白玉堂,第二是嫁祸唐门,或者根本是想令整个武林不得安宁,甚至动摇大宋的社稷江山。”我动容道:“有如此严重嘛?”他失笑道:“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开封府包大人是我平生唯一钦佩之人,他向来断案如神,只怕我尚不及万一。”

      听他的口气,神态,气质,我大概已猜到几分,只是他自己不点破,也许是有什么隐衷,所以我只是一笑而过,转首已望见章晖兴冲冲地走进来嚷道:“少爷,少爷,我们共挖到了二十五支。”他用丝帕包着银针有些小心翼翼。小石头接口道:“这些针还真是细,一不小心就被风吹走了几支,找都找不着。”

      我从中拿过一支细看,只见这梨花针和普通绣花针没什么两样,只是尾端比较粗些,放在手里轻飘飘的,我骇然道:“这么小的一根针,威力竟如此的大,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简直很难相信。”章公子点头道:“就因为它的速度快,所以力量才大,如果打在人身上,真是很难找到的。”

      我看着孙大爷问他道:“孙氏父子应该都是被梨花针所杀,针到底打在他们身上哪里呢?”“心脏!针只有尽数打在那里,才会瞬间气绝身亡,不过,要等忤作验过才知道。”我喃喃道:“不知四哥他们验到没有?”“你所说的四哥就是翻江鼠蒋平?”我淡淡笑道:“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你。”

      杀人的夜,奇诡的暗器,神秘的刺客,这屋子气氛本来沉重得令人窒息,但章公子一言一行一笑,这屋子似乎忽然变得有了光彩,“最起码有一样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就是凶手是谁?不过既然他处心积虑,就一定还有下一步行动,我们要分外留心。”“你说的不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相视而笑,他专注的眼神突然之间灼灼发光起来,我心一慌,别过头去。

      夜已经很深,章晖和小石头开始打呵欠了,章公子道:“没想到我们四个要在这里过夜,还要陪着一个死人,你怕不怕?”他的声音变得很是温柔,我挺直腰道:“学武之人,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怕呢?”他的笑让我头皮一阵发麻,他道:“是的,我是多虑了。等到天明,就可以去报官了。”

      他翻看着暴雨梨花针筒道:“你知道发明这个针筒的人是谁嘛?”我脑子一转,曾经在那本武侠书看到过,也不知对不对,“好像是一个不懂武功的人,不过很聪明。”“他名字叫周世明,的确是聪明绝顶,但是结局并不好,也许是他不应该发明这种暗器,就不会搞得家破人亡那么惨!”“可是他的本意并非如此,他只是想证明给人看,他是有能力的。”我有点奇怪他的抑郁。

      “是啊,他虽然是世家子弟,但因为自小残废,还是一样被人瞧不起,他不服气,他终于做出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也是最错的事情,不但害了自己和亲人,还有很多无辜的人,原来人真的是不能犯错,哪怕是一点也不行。”“你也犯了错嘛?”我只是随口一问,看他的神情却有些不自然,勉强笑道:“人都会犯错,没有人会例外。”

      “所谓人无完人,不是有句名言叫作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我故作轻松道。“知错能改?如果这个错误无可弥补呢?”他蓦得一惊道:“我讲这些是不是很闷?真是失礼了,也许是秋风秋夜愁煞人吧。”“也不是啊,范仲淹的那首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他把秋天形容的很美。”

      “原来你也喜欢范老的词?”他欣喜道,我微微拢了拢额前秀发,正想接口,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经意的细微动作,只怕早入他眼内,洞悉一切之余才会说出那番话,我有些气馁,词兴不免大减。“怎么,你好像有心事?”“哦,我只是有些担心白玉堂和这件案子。”这其实是真话,在这种情形下,谈论诗词歌赋似乎不太恰当,他也明白了这一点,不觉双方都沉默下来。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伴着嘈杂的人语声震响了寂静的小村庄,不知不觉已是凌晨,章晖和小石头惊惶地看向我们,章公子起身拉开门向外望去,回头道:“有一群人正朝这边来,应该是官差。”章晖拍掌道:“这下可好,不用我们跑老远的去告知了。”

      “就是这里了?”听来应该是蒋平的声音,我抢出门道:“四哥,你怎么来了?”他急道:“你去了那么久,我怕你出事。”看了看章氏主仆,忙把我拉到一边,皱眉道:“他怎会在此?”不及等我的回答即道:“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玉堂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到底出了什么事?”转眼见章公子已把衙役带进堂屋,外面就剩我与他两人,“白玉堂不会逃狱的!”我下了结论,要走的话何必等到今天,“我也相信啊,可是要别人信才行。我验完尸体便在府里等你,吃过晚饭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还是知府派人叫醒我,说牢里的几个看守晕了,五弟也不见了,我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八成认定他逃跑了,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你一向都是很警觉的,莫非让人下了迷药?”他摸摸脑袋道:“有可能,难怪到现在我头还是有点晕。那五弟是给人劫走了,他会不会有危险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我沉吟道:“很难说,如果是歹毒的人,就不会下迷药这么轻,如果说是一片好心,就不该瞎添乱子。”

      “哎,五弟,五弟,你真是多灾多难,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啊?”我苦苦思索了一会,道:“如果是白衣少年还好,如果是那个凶手就糟了。”于是我把在孙家的经历说了出来,蒋平一阵唏嘘之后亦为我后怕起来。

      我问道:“对了,四哥,你验尸可有发现?”蒋平摇头道:“全身除了右脚骨折外均无其它伤痕,如果章公子的推测有理,开膛破肚是势在必行。”他的话让我冷不妨打了个寒蝉,解剖太残忍了吧,如果有磁铁,是否可以用内功把它尽数吸出来。

      我正在思忖要不要提出这个意见,就见章公子走近打招呼道:“蒋爷,岳公子,现下我们即去府衙,你们可要同往?”我便想证实一下于是问道:“章公子,有件事想请教,孙家父子心脏中的梨花针如何能快捷方便的取出?”章公子沉吟道:“听说有种强力磁铁可吸取任何暗器,只是我不曾见过。”我哦了声,明显有些失望,便指着小石头道:“嗯,我们要去丐帮。”章公子道:“那后会有期。”我道:“再见。”

      蒋平亦拱手作别,我笑着问道:“四哥,你说今天那个白衣少年还会不会去恬心斋买食物给白玉堂?”蒋平道:“哦,原来你想去找他?如果他知道五弟的下落,自然就不用去了,反之他应该还会在那里。”我道:“那我们不妨来个守株待兔。”小石头嘟起嘴道:“我看,那个白衣哥哥不会是坏人的。”我叹道:“我们也希望他不是。”

      恬心斋斜对面的茶楼叫仙客居,现在我们就坐在临街的窗口,一边吃早饭一边观察对面的动静。说到吃,小石头是最开心的,我为他点了油条、春卷、蟹黄包等,他也不客气,蒋平笑道:“这个小家伙的确挺讨人喜欢的。”小石头咧嘴道:“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他可一点都不谦虚。“只可惜这么小就没了父母的疼爱。”我心中暗叹,还好有丐帮一众人照顾,但如果有机会读书习字并勤练武功,长大后必定会是一位了不起的人才。

      “对了,你为什么会叫小石头?”蒋平温言道。小石头咧嘴笑道:“理由很简单,因为古叔叔是在河边一堆石头上捡到我的。”“你学武功没?”我兴味地接着问道。“有啊,降龙十八掌,打狗棒,逍遥游,通臂拳…好多啊!”他扳着手指头数着。“吹牛,这些都是帮主和长老们才能学的,你也会?”蒋平逗他道。“帮主很喜欢我,不过我是趁他练武时偷看偷学的,呵呵,只会一两招,这算不算啊?!”小石头歪着头狡黠一笑道。蒋平爱怜道:“你真是古灵精怪。”

      小石头转向我问道:“哥哥,你认不认识字啊?”我扬眉道:“学过。”以我的学识在宋朝应该算得上是学富五车了吧,不算自吹自擂,小石头满眼羡慕,拉着我的衣襟,道:“不如,教教我吧。”看他很认真的样子,我点头应道:“那好,就教你写自己的名字吧。”我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着:“小石头,小石头。”他果然聪明的很,才几遍就学会了,高兴得不得了,又央求着我教了不少简单的文字,我也乐意奉陪,等人之时有他相伴倒也趣味融融。

      蒋平一时瞧着我们,一时望着对面,一刻也不松懈,蓦然听他沉声道:“是他嘛?”我与小石头探头而望,只见那人站在柜台前背对着我们,瞧着他的背影,小石头指头点唇,拧眉道:“看不到脸,再说穿的也不是白衣服。”我道:“难道他不会换装嘛?”小石头嘻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每次我见到他穿的都是白衣服。”蒋平道:“这人也真是奇怪,偏偏要学五弟穿白衣。”

      “也许他喜欢呢。”小石头随口道。我抿嘴一笑,这句“我喜欢”可不正是女孩子们最爱说的,最常说的,最没道理,也是最难反驳的一句话嘛。我心想:“如果让我见到他,我第一眼就能分辩雌雄。”这点我还是挺有信心的,只是等了好久,他始终都没出现。最后等来的是丐帮子弟,可他带来的一个消息,着实让我们很兴奋:“那个白衣少年就住在荣福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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