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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情劫难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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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远就能听到从牢房里传出来的嘻笑声、劝酒声、攀谈声,此起彼伏,我们一起诧异地看向知府大人,袁知府手足无措道:“这个,咳,白大人实在是人缘太好了!”忙不迭入内一看,眼前情状当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三名衙役挤坐在桌角边,白玉堂却堂而皇之踞桌大吃大喝,见知府进来,三人急忙站起恭身而立,白玉堂头都未抬,却大叫道:“知府老爷,今天的酒不醇,肉也烧的不烂。”袁知府陪笑道:“是,是,明儿叫他们弄好点。”
蒋平一把拉过白玉堂,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一番打量,白玉堂拍拍手道:“四哥,你来了,如何,我非但不缺胳膊少腿的,而且还长胖了几斤呢!”我冷哼道:“亏我们一路奔波劳碌,原来你日子过得好着呢。”白玉堂嘻嘻一笑道:“这要多谢知府大人的好招待。”探头而望,皱眉道:“你,哈,”须臾便笑得打跌:“原来是你,这副打扮倒也稀奇。”我有点恼怒道:“有什么好笑的。”想来他是不会揭穿我的身份。
知府在旁很不自在的听着,接口道:“三位先聊,如有事情吩咐一声便是。”白玉堂点点头道:“嗯,你们先出去吧。”看这架势,这牢房好像是他白玉堂开的。“老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快把我给急死了。”白玉堂慢悠悠地道:“进去坐下再说不迟。”
他手指处是一间牢房,幸好我亦是坐过牢的,不过横看竖看总觉得不对味,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根稻草,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宽大的木板,铺着厚厚的棉絮,上面还有一床锦被,牢门亦敞开着,白玉堂笑道:“如果我要走,就算用十把锁也没用。”我想想也对,不过没料到他的待遇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
“随便坐,就当是自己家好了。”白玉堂懒洋洋地往榻上一躺,我们只好坐在边上,我挑了挑眉道:“你这家真是特别,看来你还很乐观,反倒是我们多虑了。”白玉堂刚想接口,就见一名衙役匆匆而至,笑着道:“白大人,还是那个小孩送来的东西。”白玉堂闪闪眸子道:“时间刚刚好。”他接过递来的食物盒,嗅嗅道:“味道还不错,这次又是什么好东西呢?”
看来他是见怪不怪了,一边掀盒一边自语道:“哎,真是没办法,谁让我白玉堂生就人见人爱呢,刚吃了正餐,又有点心,你们别用这种眼光看我,你知道的,我白玉堂是最难拒绝人家好意的。”“不怕?”蒋平提醒道。“怕什么?”白玉堂满不在乎地道:“如果有毒,五天前我就死了。”
我微笑着,谜底是桂花糕,整齐地排了一圈,白玉堂啧啧嘴道:“看来我的喜好那人了如只掌啊。”推到我面前道:“借花献佛,你们还没吃饭吧,正好,就别客气了。”饿肚子的滋味并不好受,桂花糕的香味也煞是诱人,蒋平一边吃一边好奇道“那个小孩子只不过是替人办事而已,到底是谁对你这么好啊?”“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他,应该不会吧。”白玉堂喃喃道。我缓缓道:“我猜,一定是位女子。”“何以见得?”两人同时追问。
“你们瞧,这盒子十分精致小巧,而且糕点上还盖了一层薄纱,如此爱美又如此细心的,舍女子取谁。”白玉堂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嗯,我差点忘了,你也是个女子,只是这种打扮只怕那猫儿,”我白了他一眼道:“还是讲正经的吧。”“我讲正经的事,只怕你会更不安心了。”见他一脸的凝重,我倒是有点意外了,方才还嘻笑不绝的他,突然之间脸色有些抑郁与深刻,我的心一阵悸动。
“月华,我想问你一句,你嫁给展昭幸福嘛?他对你好不好?”白玉堂这种语重心长的话语我一时很不适应,也不知他有什么用意,迟疑未答,他叹道:“其实我是白问了,这一年多来,我总见你笑颜逐开,展昭亦是处处呵护倍至。可是,难道,展昭他这么轻易就变心,这不是他的性格啊!”我脸色煞白,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盯着我吸了口气,一字一字道:“我见到了,贝儿。”
“这怎么可能?你开什么玩笑?”我就是贝儿,贝儿就是我,我脑子相当的清晰:“你认错人了。”也许只有这个答案可以自我安慰一下,“不,千真万确,我敢发誓,我见到的就是两年多前失踪的贝儿!”白玉堂坚定不移地重复着,渐渐他的眸子开始朦胧起来,声音也变得温柔:“如果她只是一片云,为何长驻我心头,如果是一场梦,我却总是醒不来。贝儿,贝儿,如今你又在何方?”
我的心一下子凉到脚底,这个事情也太可笑了,平白无故会冒出一个贝儿来,而且白玉堂会在我的面前透露出对贝儿的情意,莫非他这几年都活得很辛苦,表面上装出嘻嘻哈哈的开心模样,实际内心深处还是不能忘情,那,我,展昭,又将置身于何地,不会的,不会的,他一定是弄错了,只是人有相似,或者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老五,难道你的事情就是和贝儿有关?”蒋平打断了我的思绪,听白玉堂道:“一直以来丁氏兄弟游历江湖,展昭有美相伴,殷无恨镇守边关,赵灵公主痴留深宫,楚东方远在西夏,如仙逝世,贝儿无故失踪,这一切都使得我对声色意兴阑珊,唯有全力辅助包大人,还算做了一些实事。然而我这几年从没放弃过对她的追寻,只是一直苦无结果,如果不是来到杭州,如果不是去临江仙,如果不是为了喝十日醉,也许,还无法碰到,难道是命中注定?!”
蒋平恍然道:“老五,难怪你每逢月圆之夜总是饮酒嘘叹,原来是为了她。”“本以为喝醉就可以忘记一切,可是偏偏摆脱不了,我白玉堂,恰恰过不了情这一关,”他望向我昂头道:“我有一点比展昭强,我比他长情,不是嘛?”我乱了,慌了,失色了,在他们看来这一切仿佛是正常的,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彻底打破了沉寂,搞混了原本幸福平静的生活,这个人是白玉堂口中的贝儿,还是白玉堂,或者根本就是我,一个借人躯壳的现代灵魂!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定下心听听白玉堂的经历吧,也许会有所转机。那是在七天前,办完公务的白玉堂慕名而至西湖边的临江仙酒楼,因为那里有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湖美景,亦有美酒十日醉,不知是一喝便会十日醉,还是十日醉后方尽兴,总之是相当的出名。
可能是去的晚了,楼下已无虚席,而楼上居然让一位公子包了,白玉堂可不是吃素的人,不管小二的百般阻拦,径直向楼上冲去,抬头一看他竟自愣住了,穿着和他一样的飘逸白衫,长得比他还俊美的那张脸上,有双清亮的眼眸正冷冷隐着一丝嘲弄,粉嫩的唇瓣有一抹似笑非笑,介于顽皮与看好戏之间的玩世不恭,修长的身材高贵的气质,看似热情易亲近,可是一挑眉一转脸,某种程度上有漠然的清冷气息教人不敢亵近。
小二道:“客官,对不起,他偏要上来,我拦都拦不住。”那少年挥挥手道:“算了,他都上来了,难道你能赶他下去嘛。虽然我这人有点挑剔,不过总算他长得还过得去,不会污了我的眼睛。让他静静坐在一旁,不要打扰我的雅兴才好啊。”
说到气焰器张,简直比白玉堂要过份好几倍,白玉堂本来就想发作,但看到对方挑衅得意的脸,居然硬生生地按了下去,挑了张临湖的桌子坐下,哼了几声,只当没人在旁地悠闲赏景起来,正想吩咐小二弄些好酒好菜。
那少年叭的一声甩下一锭金子,叫道:“小二,把你们酒楼所有的十日醉都给我端上来。”小二傻眼道:“所有的,公子,我们就只有两坛了,因为剩下的已定给了今晚办喜宴的孙大爷了,不好意思哦。”“行,两坛就两坛吧。”白玉堂一听气上心来,这人存心是不让他一品十日醉来着,转眼看去,只见对方得意洋洋地向他举举酒杯,作出一付十分陶醉的姿态,对他的横眉冷对一点都不在意,好像白玉堂越生气,他自己就越开心似的。
眼见酒就放在那少年的桌子上,总不能上去强抢吧,看来对方也并非弱手,白玉堂思忖着。“酒啊酒,你可不能入俗人之口,唯有本公子才配喝你,真是香啊。”话毕张口欲喝,但酒尚未到嘴边便扑的一声绽开,溅了他手腕上湿了一片,他跳脚道:“好卑鄙的手法,不过我有的就是酒。”仔细一看,“啊哎”叫道:“玉石俱焚?”
白玉堂一边看着自己导演的好戏,一边分外可惜,可惜了两坛好酒从筷子洞口潺潺地流了一地,两人都喝不成,那少年瞧着酒慢慢流干,摆弄起那两根筷子,朝着白玉堂直摇头道:“何必呢,我本来还想邀人同饮,这下可不行了。”
按理说两人不过初次见面,连对话都不曾有一句,不应如此针锋相对才是,可不知怎的,那少年好像存心与白玉堂过不去,无论打扮、语气、举止都让白玉堂很不爽,可是白玉堂居然对他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是一阵摇舻声打破了这场僵局,两人同时往湖面看去,金秋十月是泛舟湖上的烂漫时节,更何况是一家共聚乐也融融,白玉堂斜目见那少年眼中射出羡慕之光,嘴角亦微微含笑,心中忖道:“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与我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小船摇至临江仙酒楼岸畔,男子先把年迈父母护送上去,那名妇人怀中抱着一名婴儿,还要照料一边戏水的五岁女童,一切都那么自然,又似乎发生的太突然,风起船晃,女童身子一扑,直往水中跌去,眼见的人都惊呼出声,妇人更是不顾一切伸手去抢,白玉堂刚要出手,就见身边白影一晃,如脱缰之马,离弦之箭,比人影还快的是一条白色绸带,双足点桅,甩起孩子送到父亲怀里。
一家人惊喜交集,还没看清救命恩人的容貌,他已经不见了。可是白玉堂却清晰入目,那少年跃下,救人,上楼,坐定几乎是一气呵成,白玉堂本好意去携他的手,却被他呼的一声打在一边,白玉堂讪讪一笑,主动答话道:“兄台的身手着实了得,今日有幸相识真是有缘。”那少年道:“怎么,白少爷我打扰了你喝酒的雅兴,你不气恼我嘛!”
“哪里,你姓白,还未请教大名?”同姓三分亲嘛,白玉堂有心亲近之余,笑意更盛。“白玉堂!”那少年吐出这三个字,瞧见白玉堂一脸的疑惑,眼珠一转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嘛?”白玉堂又好气又好笑之余却一本正经地道:“白玉为堂,这个名字不错。”“那当然,你呢?”“我,我就是南侠展昭!”
那名白玉堂听罢一脸不屑道:“听说展昭不但俊逸不凡而且武艺高强,哪像你?”“如何?”“俊美有余,英气不足。”白玉堂气晕了,低咕道:“那只猫真有这么好嘛。”见对方悠悠道:“我虽然没见过,不过听的多了,拜托你,冒充也别找个这么出名的人啊,没人相信。”
“你可以是白玉堂,我为何不能是展昭?”白玉堂真是不服气。“你说的白玉堂可是锦毛鼠,他啊又小气武功又低,我怎么可能是他!”白玉堂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吭声了,他此刻总不能承认自己就是那个武功低微兼小气的人吧。
“此白玉堂非彼白玉堂,此展昭也非彼展昭,反正他们又没权不让别人叫这个,是吧?”白玉堂垂首道:“好像有一定道理。哎。”那少年柔声道:“你一定是为喝不到十日醉而不开心,这样吧,你瞧外面已经在搬酒了,我们就跟着去凑凑热闹,如何?”嘴里虽在问着,可是事实上已一把拽起白玉堂风风火火地跟着去了。这人热起来像火,冷起来像冰,白玉堂如果稍不慎,可能就会受伤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