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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中宫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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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王府设宴,将军府林家和内阁大学士凌家都是浔王在朝中最可用的左膀右臂,必然是座上宾。
凌家小辈凌淞和历月夫妇与泫凰私交甚笃,算做她的客人,王妃还以泫凰的名义送到了静国公府帖子请沈佑与佟巧岫,不过他们并没有来。
泫凰在昴日阁里换衣裳,王妃扣门进来:“巧岫没来,你与她闹别扭了?”
不知道是浔王没来得及将她处置了佟妃的事告诉母亲,还是母亲明知故问,现在泫凰也有些摸不准了。
泫凰情绪本就压抑,她说:“兴许她有事。”
“好吧。”王妃手搭在她肩膀上,从镜中看她:“娘希望你朋友永远都在。”
泫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凌淞永远都在。”
王妃叹息,泫凰就明白过来,王妃已经知道了,但没有直接问,而是等她主动说,但她此时什么都不想说。
“走了。”王妃不再勉强:“都来齐了。”
宴席也邀请了锦国公段成霖夫妇和宁远侯姜墨夫妇。
段家和姜家虽然是很亲的亲戚,此时却不亲近,从姜家冷眼旁观段成霖出事起,两家就连表面都疏远了。
再算上姜禹谦娶的妾氏是佟巧思,而段钦尧娶了极瞧不上佟巧思的泫凰,两人从亲事上不仅拉开了距离,还更加结怨。
如今地位颠倒,宁远侯姜墨娶到古氏宗姬的那一点骄傲面对段成霖时也不再得意,自己连儿子都混没了,此次宴席还不知道是安抚他丧女之痛,还是敲打他不要去寻已经回京的儿子。
段成霖同样心下不安,他深知自己那宗姬儿媳并非一点破绽都没看到,可偏偏浔王从未找回自己,不知道是宗姬顾念自己儿子没有说出来,还是浔王另有打算,反正不可能是泫凰没看出来。
泫凰落座,与段钦尧亲密的握了握手,给众人看他们毫无芥蒂,十分恩爱。
厪月宗姬羡慕的收回目光,若非同意儿子娶了那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也不会闹出这等祸端,丝毫不觉得自己听话的儿子只是因为耳根子浅。
在浔王府的地盘上,林玉鸿绝对放松,几杯下肚把泫凰当成了从前的小孩,慈爱的揶揄了句:“泫儿,你去青州,可见到了贼人?”
此去青州,不仅死了姜漫秋,还见到了青州山庄西院的一番景象,得知了自己在权势之下,不仅不与权势平齐,甚至都未触及。
而真正能触及皇权的浔王,和左右的林玉鸿、凌阁老,其中以为就在逗弄自己。
泫凰眼神慢慢抬起,盯着林玉鸿愈渐凌厉。
段钦尧离她最近,拍拍她的手,替沉默的她回答:“贼人不在青州。”
众人都没听出来什么意思,林玉鸿还以为他在配合自己演戏敲打自己舅父姜墨,以此向浔王投诚。
林玉鸿点点头:“贼人在京中。”
“不。”段钦尧摇头:“贼人在人心。”
明显的话里有话,将军夫人也瞪了林玉鸿一眼,林玉鸿喝口茶醒了醒酒。
都知道段钦尧话里有话,但他的话涵盖太广,又摸不清他具体指的什么,越是心虚,答案发散的越远。
泫凰在将军夫人的注视中露出一个微笑,她收回看向林玉鸿的目光,端起酒杯跟段钦尧碰了碰,低声说:“我们好般配。”
“那是自然。”段钦尧轻声回应。
晏浔看向一旁的凌阁老,“近来对孤王的不满声是越来越多,圣上体恤孤,与孤商量着要授凌阁老太傅之位。”
这件事凌阁老早就知道了,在座诸位也都有所耳闻,凌阁老忙说:“不敢不敢,未授圣上半点学问,岂能觍着脸当太傅。”
姜候和厪月也不敢吃不敢喝了,浔王说的“不满声”就是在指自己儿子姜禹谦,未承一官半职,却闹得起劲。
段成霖看了眼他们,平常似的开口:“阁老不必推辞,论资历,论德行,朝中也唯有阁老一人能担太傅之称。”
林玉鸿开口,他跟凌家都算自己人,说话也实在:“阁老莫要惶恐,不过虚衔,沾沾光罢了,是大好事。”
“是啊阁老。”王妃也说:“您若推辞,旁人就不敢了。”
说话的都是晏浔的人,段成霖也就不再说话了,凌阁老受众人追捧,但也没有得意忘形,一言一行滴水不漏。
段钦尧发现泫凰在出神,他看得出泫凰似乎有被哄骗的委屈,今日所有都是围绕浔王的权利场。
晏浔又说:“如今亲王郡王在朝任职者不少,女子倒是不少,但除了将军晏月公主,就只有原月一位郡主,倒是很久没有封赐宗姬了。”
听了他的话,众人都不约而同看向此时宴上唯一能封的宗姬泫凰,可晏浔却看向满眼羡慕的厪月,“厪月宗姬。”
众人回过神,王妃也一怔。
泫凰觉得被羞辱到了,她嗤笑一声,凌淞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她没有注意到,凌淞只能朝段钦尧摇摇头。
段钦尧捏了捏泫凰的手:“稳住。”
泫凰却不听他的,在浔王说到“昨日圣上与孤透露”时打断他:“听说历月小姑姑怀了身子,若是圣上有恩,那真是双喜临门。”
林玉鸿表情复杂的看了眼晏浔,心想你这女儿真厉害,就要骑到你头上了你还不管管么。
凌阁老略微一琢磨,微微笑了,宗姬是当着她老子的面明目张胆的拉拢自己的权利圈子了,她老子要封自己太傅,她就要给自己孙媳妇要封赏。
亏的两家彼此了解,浔王又对自己的孙子凌淞信任有加,若是不然,这么一闹自己孙子夹在中间就成挫骨之棋了。
凌淞不生气,他和历月对视一眼,历月立刻起身行礼:“皇恩浩荡。”
晏浔沉默片刻,笑出来:“那提前恭贺凌家三喜临门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仅历月怀孕和封赏双喜,还得算上凌阁老的太傅之衔,提醒泫凰凌家是一家人,而凌家当家做主的还是凌阁老,所以人还是他的人。
但心里也明白,凌淞和历月倒是在向着泫凰,姜禹谦和佟巧思闹事,佟巧岫因佟妃之事连宴会都不来,姜漫秋已死,泫凰倒是真剩下了两个朋友,若是算上段钦尧的话。
浔王端起酒杯干了,剩的朋友倒是比自己当时剩的多。
不过这才哪到哪儿。
浔王今日像下了决心要泫凰明白谁在当家做主:“丫头。”
今日席上还没出嫁的就林宜尔一个,浔王从未如自己长辈般这样唤过自己,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叫的是自己,脆生生的答:“殿下有何吩咐?”
浔王又看向她父亲林玉鸿:“林将军要把自己姑娘留到什么时候,都多大了还不议亲?”
“这不等着殿下和圣上做主呢。”林玉鸿说。
浔王似乎在细想有谁合适,林玉鸿和林夫人半点惊讶都没有,也没有丝毫紧张,明显要议谁他们早就跟浔王商量好了。
浔王似乎想出来了:“昨日圣上还说,宫中…”
“不可!”泫凰脱口而出。
众人看向泫凰,凌淞一个劲儿给段钦尧使眼色,段钦尧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满脸都写着对泫凰的纵容,他好像随时做好了跟泫凰一起倾覆的打算。
浔王像听不见似的,继续说:“中宫空缺,如今已故姜妃诞下皇长子,皇后之位必须得有所着落了。”
林宜礼明显什么都不知道,一听到中宫皇后就瞪大眼睛,一会儿看自己父母一会儿看自己姐姐,自己姐姐确实表情平和。
浔王说:“我看你家姑娘,不仅生的好,性子也不错,说与圣上,圣上也很满意。”
“皇恩浩荡。”林宜尔起身跪地行礼。
姜墨小声跟厪月说:“都是皇帝跟太子斗,这浔王府怎么还斗起来了。”
厪月低声说:“自然权利在哪儿,哪儿才能斗起来。”
泫凰喘着粗气,林宜尔虽不在荣王府学堂念书,泫凰同她也不如同姜漫秋亲密,但林宜尔也经常来浔王府,她们相处的也很不错。
皇宫对泫凰来说就是个活怪物,她看着林宜尔不仅入宫,还是是非中心中宫,她是真的于心不忍。
“殿下。”宿莽走进来行礼:“宫里来了消息,佟妃娘娘误食了栗子酥,薨了。”
众人或真的惊讶或装作惊讶的站起身,晏浔看了眼泫凰后就命宿莽退下,然后沉默着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的看着众人,王妃命侍女上前撤席,一时间厅里人多了起来,众人也都有所松懈。
凌淞和历月对视一眼,历月低下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凌淞看向了唯一还坐在椅子上的泫凰,她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手上有什么东西。
段姜氏念着阿弥陀佛,厪月疑惑的呢喃:“栗子酥…”林夫人也看了眼泫凰,然后看向林玉鸿,小声问:“误食?”然后两人都笑了笑。
凌阁老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忙乱,似乎什么都没想,却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口中还有食物,展开帕子想吐出来,想了想又继续嚼嚼咽下去了。
段钦尧回头看向泫凰,向她伸出手,泫凰搭上他的手站起来了。
“我没输吧?”泫凰问。
段钦尧点点头:“但是也没赢。”
宫里死了嫔妃,这里也只能宣告散席,泫凰拉住林宜尔到一边:“宜尔,昨日姜妃,今日佟妃,宫中不是什么藏娇金屋,汉武帝之后也非以一贯中,若你不愿意…”
“我愿意,宗姬。”林宜尔说:“我明白你替我着想,但我此生从不稀罕什么郎情妾意,男人算什么东西,既然不嫁不行,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我能攀上的最高山。”
浔王轻咳一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身后,林宜尔行礼后走了。
浔王对泫凰说:“舍不找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用人,如何得到权势。这是为父教你的道理,要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