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音诗》clover怡

7、第六幕

　　汐被吓到了，这是第一次。

　　她条件反射般地反抗着，可是对方的力量过于强大，无法挣脱。她想大声呼救，但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一般。

　　这时，门被打开，门外站着的，是香雪。

　　“香雪姐……”汐那么叫着的同时，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了自己卧室的床上。床边是香雪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我，该怎么办？”

　　“傻瓜，你该高兴！”香雪笑着，“那种事情的发生是对你工作价值的肯定不是？你才刚刚开始可能会不习惯，但要提醒你的是，这种事情在今后会有很多，不是让你去习惯它，只是你要相应地学会怎样去应对。”

　　汐听着香雪的话，点了点头。

　　“没想到会那么快呢。”香雪的笑容有些难以捉摸，“你果然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说不定再过些时日我现在的位置也会被你夺去呢。”她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汐的心里却有点难受。“不会的。”教给她这些的人是香雪，她还是那么闪耀，那么能干，那么美丽，自己是怎么赶都赶不上眼前这个人的。汐是那么认为的。

　　香雪抿着嘴笑着，摸了摸汐的额头，缓缓地道着，“姑娘家呢，能够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了。虽然现在我没有办法教你一些什么，但是保护自己是我们的本能，你一定能够自己学会的。”

　　汐半知半解地看着香雪，时而她的那份成熟让汐恍惚，这明明就是个才大她不过2岁的姑娘呵。那份阅历感到底来自于什么？那份坦然感又是来源于什么？其实汐心里默默想着，那才是自己真的没有办法超越香雪的地方吧。

　　“睡好没？帮我出去送封信吧，顺便散散心去。”香雪用尽量轻松的口吻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

　　汐从床上坐起，接过信封。

　　“东边的旗本道场，交给那边的门卫就好。”香雪嘱咐着。

　　汐点了点头。

　　东边是汐不常来的地方。平时出门也就在西边的繁华区转着，很少有到东边去。不过之前有跟香雪去过一次，路还是认得。

　　听闻旗本道场有香雪的熟人，但汐并没有多问，总感觉那是不能问的事情，因为每次香雪提起那边时总是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并且不带有任何表情的。汐本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东边的街，让汐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像是闯入了其他人的地盘一样的错觉，明明都是一个京城，却还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街上的秩序比起西边要严谨很多，可能是因为这边多道场、官邸的缘故吧。

　　旗本道场，没记错的话确实是在这一带。汐缓着步子，平时出门她只是普通的装束，一眼看去也不过一民家女孩。而只有那样的装束才让汐感到自在，院里的浓妆总是像个面具一样把自己和世界隔离开来，演着他人的角色。

　　“旗本道场。”汐抬头望见了这块匾额。

　　门卫……门卫……并没有门卫呃，而且里面好吵闹。汐往里望着，光是个不大的庭院就挤着百来十个人，一个个身强体壮的，都是练武的人吧，是什么聚会么？

　　“啊，你，找谁么？”迎面走来了个衣冠体面的人，想必也是这个道场的主管人之类的吧。

　　汐拿出了香雪交代的信封递给了眼前这个向她搭话的男人。

　　男人仔细看了下信封上的字，微微点了点头，收起了信封，对汐微笑着：“谢谢，我确实收下了。也请回去和香雪姑娘打个招呼呢，这次多亏她帮忙了。”

　　汐微微翘起嘴角，欠了欠身子。转身的当，突然和谁撞上了。

　　“对不起……”立马低声道歉。

　　对方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汐，从他口中喊出了个陌生的名字：“渚……”

　　汐疑惑地回看着眼前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小伙子，长得很眉清目秀的。

　　“渚你怎么在这里？！”小伙子抓住汐的手，问着，口气甚是激动。

　　“您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汐想要挣开他的手，却被对方紧紧抓着，对方的眼神、态度让汐感到一丝害怕。

　　小伙子放开汐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双眼直直地盯着汐的眼睛，那正直的眼神怎么都不像是玩笑。

　　“渚，我一直找你，告诉我，你现在落脚在哪里？”

　　“对不起，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要找的那个人……对不起。”汐脱开了小伙子的手，疾步离开了那块地方。

　　再往前几米就是自己遇到山下翔平的那个布店了。汐那么提醒着自己，每每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香雪说，对于感情不能太过于认真，但那样的心情汐没有办法控制。

　　“哟，这不是汐么？”从店里走出来的是隔壁铁家的儿子，平助。之前来店里的时候正好认识的，是只见过汐这个模样的人。

　　汐向他欠了欠身子。

　　“今儿也是帮香雪姑娘出门办事？”他的笑容很爽朗，没有丝毫的阴霾，是让人羡慕的表情。

　　汐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说着，平助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了一包小糖果，抛给了汐，“铁家特产，京城平助糖。哈哈，味道不错，带回去给香雪姑娘也尝尝。”

　　“嗯，谢谢。”

　　回到香绮院已是傍晚时分。

　　妈妈桑急匆匆地迎了出来，见到汐立马拉着她的手，招呼着：“你怎么才回来呢？有客人找你，都等了好久了。”

　　“我，去上妆。”

　　跟着妈妈桑走入了一间不大的别间，但壁画也好，花饰也罢，都透着一股典雅的气质，也是间很有格调的贵宾房。

　　屋内坐着的是汐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人——山下翔平。

　　从最后一次和青山大人一起来过之后，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今天是一个人？

　　汐微微抿嘴笑了笑，欠了欠身子，坐到了他的身边。

　　“今儿怎么山下大人一个人？”

　　来者彬彬有礼的笑容，“青山大人公务烦身，抽不出时间。”

　　汐替山下翔平斟了一杯酒，静静地坐在他边上。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终于，可以听到汐姑娘的声音了。”他笑着，很好看的笑容，就像是4月的樱花，美却不泛滥。

　　“山下大人说笑了，小女承蒙山下大人照顾已经很久了。”

　　“很美丽的声音。”对方似乎并不在意汐说些什么，只是望着她，听着她说话。

　　汐感到有些局促，“今儿特地为山下大人准备的小曲儿，愿意听么？”

　　对方的眼神早就做好了准备，洗耳恭听的姿势，望着汐。

　　汐拿起了小琴，说实话今儿他的来访可是一点都没有预料到。自那以后，汐已经铁定自己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他了。自己干了那么失礼的事情，没有理由他还会来见自己呵。刚见面的时候，心跳一阵加速并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不过在屋中坐久了，找回了平常的感觉，那份悸动也就慢慢平复了。眼前的客人心情似乎不错，可以用一首欢乐的曲儿。

　　山下翔平安静地听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汐，没有拿杯，没有酌酒，只是听着和看着。

　　一曲终了，响起了一个人的掌声。

　　汐放下了小琴，坐回了山下翔平的身边，轻轻道了声：“谢谢。”

　　来客并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举杯喝着汐为他斟满的酒，很长一段时间内，只是这样。

　　最后，他起身，对着汐说：“谢谢你，和你在一起很舒服。下次还会再来呢，那时也请多多关照呢。”

　　送走了来客，那是个没有任何抱怨、没有任何苦水、也没有任何炫耀和自满，真的只是为了自己而来的客人，汐那么想着的同时，胸口还是不自觉地暖了起来。笑容不经意间爬上脸颊，那一瞬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烈日当空。

　　道场中四五十人排成个方队，齐声喊着“哈！哈！哈！”。那吼声的响亮冲上了云霄，惊起了树上的一群小鸟。

　　“渚，你太厉害了！”气喘吁吁的小六此刻正趴在了地上，像只哈巴狗一样。

　　渚擦去了脸上的汗，大口喘着气，野军的训练果然不是吹的。几日下来，已经从皮肉到筋骨全都酸痛得不行了。但只要想到那日那个叫做河合一郎的男人，渚就感到全身充满了动力。

　　“我说渚，你是认真的么？和那个河合一郎作对，可没有什么好下场呵，那日你也看到了吧。”这是小六这些日子以来第N次的苦口婆心了。

　　渚点了点头，“他现在就是我的目标！”

　　“我说你，这不给自己找麻烦么……哎哟！”小六突然痛苦地叫了声，回头，后面有人正用剑鞘顶着他的脊梁骨。“喂！你这是干嘛？！”

　　来人用剑鞘顶着小六的背脊，把他挪开了。

　　他正视着渚，挺了挺手中的剑，面无表情地扔下了句：“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