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音诗》clover怡

6、第五幕

　　“首先，先祝贺大家通过筛选成为我军的一员。相信大家都是知道我军的志向，容我在这里再重复一遍。在这个动乱的时代，唯有我天武军将要乘上时代的浪潮，推翻现任的朝廷，建立新的时代！”

　　不大的道场内，站满了人，台上讲话的是一个30多岁的男人，名为天武满，是天武道场的后继人，也是天武军的统帅。天武军似乎也是这个人物一手建立起来的。在京城已是小有名气的野军，朝廷虽知道它的存在，但困于它日益庞大的势力，且隐于市民中，并不敢轻易拿它如何。但这样继续下去，总有一日朝廷是会有动作的吧。

　　“各位新人们，今天开始的一周时间是训练期，为了让你们培养出更坚强的意志和体魄，我身边这位鬼教官会一点都不大意地指导你们！”天武统帅的身边笔挺地站着另一位将士。从刚刚开始就纹丝不动、面无表情。

　　在天武统帅介绍完之后，他开口了，是很浑厚的男低音，声音并不大，但很有力道：“我叫竹内丰，从今天开始是你们的教官。请多关照。”

　　“呃~好可怕……”渚身边的队士轻轻嘟哝了一句，眼神瞟向了渚，似乎在期待着她的反应。不过见渚晌久不给反应，他先赔笑了起来：“那，你哪里人？为撒来这里？”

　　渚瞥了身边的人一眼，是个个子并不比自己高多少的，年龄和自己相仿的瘦瘦小小的小伙子。

　　渚压低了声音，“久闻天武军的名声，自己也是练武之人，向往着就过来了。”

　　那小伙子“哼哼”地笑了起来，“呀，尽是好听的话，其实很简单啦，也是为了这个……嗯，这个吧。”他微微靠近渚，比划了个钱的手势。

　　渚抽动了下嘴角，这里真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呢。

　　“那么，早上就到这里，下午会有个武艺对决，现任队士也会参加，到时候你们就好好切磋切磋吧。”

　　“那，你午饭吃什么？”刚刚那位小伙子散了之后还是跟在了渚的后面。

　　“那，我有饭团，要吃不？分你一个。”他从怀里掏出了两个饭团，把其中一个递到了渚的手中，“我妈说过了呢，在外就是要靠朋友的么。我呢，在京的底层阶级出生，一直以来就过着有这顿么下顿的生活，所以这次参加应征也正是想要出人头地，让我家那老妈子也过上好日子呵。至少能够吃饱肚子是不。不过……你说这个时代呃……”他叹了口气，“现在这个决定是对是错谁也说不准呵。”他无奈地笑了笑，开始啃手中的饭团。

　　渚接过饭团，也开始啃了起来，还不错的味道，是家的味道么。

　　“啊……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渚想要起声问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怎么称呼对方都不知道。

　　“哦，失礼了，叫我小六就好，你呢？”他笑嘻嘻地看着渚。

　　“葛藤渚，请多关照。”

　　“哈哈，客气啥，既然都进来了，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伙伴了，以后有啥要帮忙的尽管说，当然我也会厚脸皮来找你的，哈哈哈。”爽朗的笑声，重重的，渚的肩膀被小六打了一下，看着那么瘦小，还是很有力气的哇。

　　小六并排坐到了渚身边的板凳上，问着：“下午的比试，你上场不？”

　　“嗯，总之名字是写上了。”

　　“哇！”渚立马被小六崇拜的眼神观望着，感到很不自在。

　　“怎么了？不是每个人都要参加的么？”渚疑惑了，当时发了张表，只说往上写名字，那当然会以为全都要参加呃。

　　小六凑了过来，轻轻说着：“那个啊，据说现任的很多有名的队士都会作为对手，是专门考验新人的。一个不好，指不定就被打得终身残疾呢……我听说以前就有个刚进入的新人，就是因为这个比试终身无法用武，现在估计还在家躺着呢。”

　　渚瞪大了双眼，有那么厉害么？选拔的时候对方并不是那么认真呃，自己也还能够对应得过来。

　　“那，要不装个肚子疼什么的，混过去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呵。”小六的表情异常得认真。

　　渚不免担心了起来，自己的力气没有办法跟个男人比呃，若对方真认真了，自己的那些小伎俩可是无用武之地的呃。可是……

　　“这样真的行得通么？”

　　小六望了渚一眼，神神秘秘地凑了过去，往她的肚子就是一拳。紧接着，开始扶着捂着肚子的渚，穿过人群。

　　“喂，你干什么？”渚抬头，有点气愤地看着小六。

　　小六不好意思地朝渚笑了笑，“对不起啊，我只想到这招了，忍忍吧。”

　　渚被小六带到了他们的教官面前。被小六打的肚子还是钻心的疼痛，抬头也很勉强。她只听到了小六在跟教官解释着自己突然肚子痛，希望能够免掉下午的比试。

　　对方沉默了很久。开口的那一句把小六给惊得不小：“那么，你代替他出场吧。”

　　“呃？！！！！！！！”

　　“对不起呵，小六。”

　　道场的一边，渚正帮小六整理着比赛用的衣装。

　　那边的小六尴尬地笑了笑，“么事么事，是我自作主张的么，也是自作自受，不过你不用上场，真的，很好。”他的额上沁出了滴滴的汗珠，这，还没上场呢……

　　渚揉捏着小六的手臂，她能够感觉到眼前的小伙子紧张的情绪，怎么说也是为了自己。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事儿了呢。

　　“我，我，我，我要上了。”僵硬地站起身，迈着僵硬的步子，一下，两下，走到了道场中央。

　　对手早已站定在那边等候着了。

　　对手……

　　渚不自禁地用手捂住了嘴，睁大了眼睛，那是……淩。

　　完美的姿势，无懈可击的攻击和防守，稳重却又很漂亮的招式，随着有力的吼声，很快，小六便倒在了地上，畏惧的双眼看着那个拿着剑欲向他砍来的男人。

　　然而，男人的剑并没有砍下来，而是停在了离他脸1寸的地方。

　　小六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剑，做不出任何的反应，若那不是一把竹剑，他已经被这个人砍了无数次了。

　　“停！胜者，天月淩。”

　　退回休息区的小六一脸的轻松，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还以为自己要被修理成什么样子了呢。

　　“渚，对不起对不起，输了呢。”

　　“呵呵，你那是输了的表情么？”渚好笑地看着小六。他没什么事儿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但淩的出现，让她的心掀起了波澜。她知道淩也是去应募野军了，但那么几支队伍里，她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碰到他。那并没有隔太久的日子，那种突然涌上来的怀念感是什么？渚说不清楚。她有意识地低着头，避开淩可能投过来的视线，虽然这身装扮他不一定能认出她。等等……如果说小六没有代自己上阵的话，刚刚和淩对战的那个人将会是自己？

　　在渚还没来得及反省这些事情的时候，台上的一幕让道场瞬即鸦雀无声。

　　站着的男人，手持长枪，嘴角轻佻地上扬，蔑视的眼神看着倒在地上的人。

　　地上的男人，大口吐着血，一直呻吟着。身上几处都被戳伤，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站着的男人撇了撇嘴，扬声道：“没本事的人我们这里可不收，早点收拾包袱回去休养去吧。”随即大笑三声，退下了场。

　　随后有几个队士匆忙上前，把倒下的男人抬下了台，开始了紧急的护理措施。

　　道场这才开始有了些许骚动。

　　渚的眼中冒着怒火，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那个拿着长枪的男人，河合一郎，京城出了名的残暴之士。渚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在天武军内。

　　“那，小六，我现在说要退出，会有什么后果？”渚使劲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冷静地问着身边的小六。

　　小六也有些惊魂未定，恍恍惚惚地应着：“会被砍吧。”

　　“那，我就先砍了那个人再退出吧。”

　　“喂……”渚的眼神格外得认真，让小六没办法以为她在开玩笑，也没办法应上任何其他的话。

　　京城的天特别得蓝，特别得高。

　　天似乎是不问人事，东边的暗潮涌动，西边依旧是花天酒地。

　　“山田大人今儿何时那么不高兴？”

　　在香雪的辛勤调教下，汐总算是可以独当一面了。最近被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对于陪客喝酒这样的场面自是很驾轻就熟了。

　　山田大人是朝廷内一微不足道的小官，也就是看着上头脸色办事儿的人。经常会来这边吐苦水抱怨自己的身世。听这些抱怨也是汐的工作之一。不过所幸本来汐就不讨厌听人说话，自己仅仅是弹弹小琴唱唱小曲就能够帮到人的话，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你说，我为何就要生在一农民之家呢……看着一个个资质都比我一般的武士出身的人全都往上爬了，为何我还要在最底层干着最下贱的活呢？!”喝了点酒的山田大人，脸颊微红，神智有些茫然了。

　　汐继续替他斟满了酒，笑语：“今儿特地为山田大人准备的曲儿，听听么？”

　　情报搜索也是很重要的一环，那是从香雪那边学过来的。在客人到这里之前就要事先预知他们的心情和状态，并非一件易事，需要建立庞大的情报网来了解街上、军中、朝中有什么变化，什么人会因为这种变化而有什么态度。这些日子以来，汐跟着香雪跑了街上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听着他们的言论，对于现在这个时代的现状大致把握了几分。作为此地的艺妓，并不是只要唱好小曲儿，跳好舞蹈就可以的，没有几分常识也是无法把这份工作进行下去的。

　　今儿的山田亦是情报搜索的一环，除此以外，读人也是很深的一门学问。山田每每前来都是带着郁闷心事的，所以每次都能够有准备，应着他的心情、参照着所获取的情报来接客的话，就八九不离十了。今儿的事儿，汐没估错的话，定是和东边的天武军相关。上头命他调查天武军的屯所已经很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听闻最近天武军又招收了一批新人，本该是很好的一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但却白白被山田给糟蹋了。至今对于天武军的所居之处，上头还是一点头绪都抓不到。也因此事的失责，山田被禁官3个月。

　　“为什么汐总是能够了解我的心思呢？”听着汐为山田准备的平和的小调，这个近四十的大叔居然流起了泪。“你说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被禁了官的那天，老婆也收拾了包袱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空空的宅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呵……除了来这里找你说话，哪里还能够有我的立足之地呢……”

　　一旦说起了话来，就是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汐安静地听着。有人说，了解某些事情越多，就会开始建立起自己的思想观，但汐能够做的只有聆听，无所谓自己的意见和态度。那样的忍耐也是一种痛苦，但她早已学会怎样把这种痛苦化为内力了。

　　“汐……”眼前的男人说着说着，不禁趴到了汐的身上。这个寂寞可怜的男人。

　　“汐……”他连续着叫着汐的名字，开始不自禁地让自己的唇爬上了汐的脸颊，进而把汐压倒在了地上，肆意地亲吻着她的额、她的面、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