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音诗》clover怡

3、第二幕

　　被香雪带到她房间的汐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瑟瑟地问着：“为什么？”

　　香雪抬眼看着汐，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你跟着我么？”

　　汐点了点头，缩到了角落边，下意识地扯着自己的衣角，那是一身破烂的布衣，那些褶皱已经没有办法铺平了，毕竟是这15年来修了补补了又修的衣服了。

　　香雪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墙角那个姑娘，她在害怕些什么么？

　　香雪爽朗地笑了起来：“就是那样才不行么。既然身在这种地方，不往上爬到最高怎么行呢？那是我要教会你的第一件事。”她朝汐眨了眨眼睛。

　　“我……不需要……”汐吞吞吐吐的说着，“我……这样，蛮好。”

　　香雪凑近了汐，那股香味让汐不自觉得像旁边挪了一步。

　　香雪摇了摇头，叹着，“一点都不好。”她撩开了汐的刘海，乱乱的头发下五官还是意外得秀气端正的。她拉起了汐的手，带她走到了屋子中央，绕着她转了一圈，眼神打量着她身上的每个角落，点着头，自语着：“还是个可塑之才。”

　　“我……”汐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底气不足，越说越轻，“不需要……”你的帮助……

　　香雪却完全没有在意她的态度，自顾自地点头肯定着：“嗯嗯，先是衣服呢，衣服！”说着拉开了屋中的衣橱，顺手挑了一件花色和服出来，递到了汐的手中。然后看了汐晌久，继续点头喃喃自语着：“发型也要重新搞一下，还有那个妆容，那还真是丫鬟妆啊！”

　　不容汐的许可，香雪硬是把汐按在了椅子上，开始擅自对她的脸和发进行着改造。完了，是认真地帮她穿起了和服。

　　汐看着这个在自己周围忙来忙去的身影，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大功告成！”香雪满意地端详着自己一手打造的成果，“啊，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决定了，今儿跟我上台吧。”

　　“呃？”汐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上台？这么突然，怎么可能？！

　　香雪拉过汐的手，“不许拒绝，这是作为老师我的命令，给你的第一个作业。”她的口气不容反驳，随后缓和了下语气补充着，“不用怕，你什么都不用做。”说着，扔给了汐一把小琴，“上台装装样子。”

　　“我……我会，这个。”汐看着手中的小琴，轻轻说着。

　　香雪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一把握住汐的手，“真的？！那，这样，以后我的演出都由你来当琴手吧！”

　　为什么……为什么眼前这个姑娘明明知道自己多么没用，明明跟自己一点都不熟，明明一句话都没好好说过，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呢？汐迷茫了，迷茫得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反应来回应她，也只是默默地点头。

　　正式登台的时刻，台下已经挤满了人了。

　　后台的幕拉开，香雪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台的中央，跟在她身后的是汐。汐坐在了台后，架着小琴，开始了演奏。乐器是她唯一能够放松自己的方式，从第一次接触它的那一天起，就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娴熟的程度自然不用说。台前的香雪和着汐的小琴舞着，台下一片寂静。

　　鼓掌声的响起，演出的结束。汐伴着香雪站起身，鞠躬行礼，挪着步子退回了后台。

　　“汐你果然是人才呵。”香雪由衷地夸着，“从来没有过那么合拍的琴者，以后真的都要拜托你了！”

　　被夸奖的汐，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说话是她不擅长的。她退回了角落，默默开始了卸妆。

　　“香雪！”这时进入后台的是妈妈桑，“青山大人找你，哦，对了，再带个姑娘去吧，今天青山大人带了个随从来。”完了，妈妈桑瞥了眼正在默默卸妆的汐，不可思议地叹了句：“刚台上的是汐么？”

　　香雪开心地笑了起来，“真的，啊，对了，汐，跟我一起去吧。”香雪拉住汐正在卸妆的手，拿过工具帮她补起了妆容。

　　妈妈桑瞪大了眼睛：“呃，你说真的么？这丫头可是什么都不会干的呵，惹恼了那两位大人可怎么办？！”

　　“不会呵，刚刚您也看到了，台上的汐表现得很好呃。”一边帮汐补着妆，一边应着妈妈桑的话。

　　妈妈桑沉默了会，似是没有话反驳，也就默认了。只是最后嘱咐了句：“小心说话，官家的人我可惹不起。”

　　8贴的别间，花草的壁画，金黄的壁纸，是一间华丽的贵宾间。

　　“久等了，青山大人。”笑脸迎着的是香雪。青山大人是香雪的常客，可以说，也是香雪唯一的客人。尽管慕香雪名而来的客人很多，但一般都只是观客，那也可能是碍于青山大人的缘故。

　　来客一脸稳重，笑得不开，但是笑得很有风度。他看到了汐，微微点了点头。那是汐第一次接客，她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只是跟着香雪，照着嘱咐而已。

　　青山大人带来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比汐大不了几岁，脸上还留着稚气，但举手投足间却透出成熟的气质。

　　汐默默地在那小伙子身边坐下，静静地看着香雪和青山大人的对话。

　　“青山大人似乎很久没有来了呃。”香雪给青山大人斟了一杯酒，糯糯的声音说着。

　　青山大人举杯小酌了一口，抿了抿嘴，“最近军中在招收新人，哦，对，介绍晚了，这就是这次的新人，山下翔平。”

　　香雪弯起了月牙眼，对汐身边的小伙子欠了欠身子。

　　小伙子也相应地行了下小礼。

　　“啊，我也介绍晚了呢，那边的姑娘，汐，可是我发掘的宝贝呃。”她笑着，很自满的感觉。

　　青山大人抬眼认真看着汐，笑出了声，“不愧是香雪呃。”

　　汐一直低着头，听见了香雪的笑声，局促地涨红了脸。

　　“不过还是个孩子呢，以后要好好指导才是。”

　　“那是，有香雪你的指导将来一定也能和你一样多才多艺。”青山大人的奉承，听着汐有点恶心。

　　陪客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听听他们的唠叨，弹弹小琴，唱唱小曲，跳跳小舞，再玩玩小游戏。这些无伤大雅的活动，在汐的沉默和沉默间，流逝了过去。

　　“汐，以后要多说说话呃。”送走了客人，香雪教导着汐。

　　汐咬着下唇，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不会，说话。”

　　香雪笑出了声，“傻瓜，你刚不就在说话么。”

　　“我……我，不擅长，说话。”

　　“噗，”香雪带着汐走回屋中，“说话呢，并不是生来就能说好听的，也需要从经验中积累，慢慢才能练成的呵。”

　　汐抬眼看着香雪，那个笑容一直都没有褪去过，汐无法理解这样闪耀地生活着的人的心理世界到底是如何的，但现在的她能够肯定的就是，自己是永远没有办法做到像她那样的。

　　又是一日。

　　香雪的差遣，汐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是说要买几匹布和一些胭脂水粉，汐走到了这条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路两边都摆满了摊子，各种各样的首饰、挂件、头簪等等，说实话闪得汐有点不习惯。她还是天生喜欢安静的角落。

　　转了几家布店，汐抱了几块布正要出门的时候，不想和谁撞了个满怀。

　　抬眼，那不是那天和青山大人一起的，叫做山下翔平的小伙子么。

　　“哦，没事吧。”先开口的是对方。

　　汐欠了欠身子，捡起了地上散落的布，匆匆拔腿就离开了。这个场合她不知道要怎么反应，而能想到的只有逃走这个词。不过那一声的问候，让汐的心暖了起来。

　　“哦，哦，翔平，那丑女莫非看上你了？”身后传来的是吹嘘声，那些人是他的同伴吧。

　　“呵，我怎么可能看上那种人。”清清楚楚的一字一字，传入了汐的耳朵，一针一针扎在了汐的胸口。为何会那么疼？汐并不明白什么叫做恋的感觉，只是知道那一刻，自己决定要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