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月亮背面而来》蔚知vz

4、第四章 地球

　　第四章地球
　　众人初识，彼此之间还不熟悉，为了活跃气氛，主舱里举办了一场派对。
　　没有收到邀请，瑞尔不知派对是从何时开始的，只听外面窸窸窣窣的音乐声传来，探究心作祟，她打开一条门缝，贴着边小碎步溜了过去。
　　座位几乎已经坐满了，后排一位年轻的黑人女孩旁边还有一个空座。
　　“海伦，我可以坐吗？”瑞尔红着脸轻声问。
　　海伦冷淡地睨她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台上正在表演节目的是尼克，他唱了一曲情歌，虽然感情万分充沛，但实际上七个音只有“哆”唱在了调上。
　　瑞尔早就能够将所有组员的脸和名字对上号，组员里面出现了一个杀人凶手，当然要对他们有所了解才行，她用一个小本子暗自记录着每人的个性特点。
　　除此之外，其实瑞尔还有一个小小的想法，她想学习别人的人际交往技巧。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瑞尔发现海伦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所以她才敢大着胆子主动搭话：“海伦，你属于检测组吗？”
　　“没错。”
　　“很厉害。”
　　检测组，或许弄到毒药简单一些？
　　“不敢当。”海伦反问，“我很奇怪，你的专业是什么？为什么可以进入我们RE小组？”
　　瑞尔想了想，觉得说这事不算泄密，实话告诉了她：“飞行器。”
　　“勘测外星资源和飞行器有什么关联？”海伦更诧异了。
　　“帮助勘测。”
　　海伦噗嗤笑出声：“谢谢你，这是我登上飞船后听到最好笑的笑话，我执行过的任务从不需要飞行器，如果勘测用得到飞行器技术，那么以前的任务都是怎么完成的。”
　　从不需要飞行器，也就是说斯蒂文欺骗了瑞尔，他邀请她参加RE任务并非有飞行器的需求，而是另需她的帮助。
　　斯蒂文了解她父母的档案，这一点不是普通人能够调查到的。
　　查清底细+瑞尔的协助+某个未知项=完美犯罪
　　只要再多一个条件要素，瑞尔想，她就能够解开斯蒂文留给她的等式。
　　尼克一曲唱罢，轮到斯蒂文上场，他表演的是魔术，高科技盛行的现状下，魔术更多是借助技术而非手法，能近距离观看一场原汁原味的纯正魔术并不常见。
　　斯蒂文右手捏着一张牌翻转了180度呈给观众看，牌面上是一名持剑的侍卫，他骨节分明的长指轻点牌面，左手在牌前打了个响指的同时，侍卫牌凭空消失不见，取代它的是另一张牌，空白的背景中，有一个用五颜六色的颜料遮盖本来面目的小丑。
　　他来回晃了一下那张牌，随手丢到桌子上，象征正义的侍卫还是没有出现，只余下小丑诡谲的笑容。
　　斯蒂文不是专业魔术师，表演也只是以和同事娱乐为主，瑞尔稍作思索便洞察出其中的奥秘，其实他手里拿着重叠在一起的两张牌，中指按着前面一张牌向后移，拇指推着后面一张牌向前移，小丑牌便会取代侍卫牌，再将替换的侍卫牌藏入袖口就完成了整场魔术，至于打响指，不过是用于偷走观众注意力的小把戏罢了。
　　勤加练习达到肉眼看不清的换牌速度，这是没什么特殊技巧的基本功。
　　众人围上去，争相拿起斯蒂文扔下的小丑牌查看，讨论着这场魔术的解密。
　　瑞尔弄懂了其中的原理，其他人又有何不懂。
　　“组长真厉害！”一人夸赞道。
　　他们都重复着这句话，恭维声此起彼伏。
　　大家都上前观看魔术，一排排座位空荡，只留瑞尔一人。
　　“只是障眼法而已，”斯蒂文拿过牌在指间轻巧地转，“我从一部老电影里学到的。”
　　隔着围成圈的组员，斯蒂文遥遥望见瑞尔，勾了一下嘴角，点头示意问好。
　　瑞尔对着他小幅度地拍拍手掌，表示魔术表演很棒。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主舱里闯进一个急匆匆的人影，瑞尔认得，是滨崎翔太。
　　他小跑至斯蒂文身旁，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斯蒂文意识到事态严重，蹙紧了眉头，对众人说声“失陪”，遂带着滨崎翔太快步走向会议舱。
　　组员们面面相觑，派对没过一会便草草结束。
　　对于瑞尔来说，每天的就餐时间是她最难熬的时刻，自从和斯蒂文商讨过后，他们认为那人不会在食物中下毒，而且红豆糕肯定不够每餐都当主食吃，他们的饮食就恢复了正常的能量餐。
　　瑞尔不喜欢吃能量餐，同样不喜欢的也是和组员们共进餐的环节，她感觉得到组员们对她的排挤和冷落，他们各自有伴，她只能自己一个人独占一张桌子。
　　孤独吗？或许早就习惯了，但总归不算自在，要不是挂念着多接触寻找下毒者，瑞尔宁愿拿块能量餐躲进舱室吃。
　　那一桌好不热闹，卡捷琳娜戳着能量餐，对同伴说：“太难吃啦，我最想念的就是薯条蘸冰淇淋这道小吃，有一家店做得特别棒，等回到地球我们一起去吃吧。”
　　若斯蒂文在，瑞尔还安心一些，他会和她坐一起，偶尔有时候，他也会刻意坐到其他组员那一桌，瑞尔知道，斯蒂文比她懂得交际，混迹人群之中更能探清消息，他们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
　　而今天斯蒂文不在，反倒是滨崎翔太破天荒在用餐舱。
　　飞船不分昼夜全速前进，滨崎翔太负责设置路线行程，以及处理飞船行驶时遇到的突发状况，平稳行进时观测路线轨迹正常与否等小事则交由副手。
　　到达R星球前最忙碌的当属飞行组，连带着两名成员的吃饭时间也没规律。
　　“翔太辛苦啊，轻易不见你正常饭点吃饭，现在我们一飞船的人都要依靠你的辛勤劳动。”有位组员问候道。
　　“哪里哪里，”滨崎翔太眼底还带着长期熬夜的铁青，笑着客气说，“大家互相关照。”
　　“你就别谦虚了！”卡捷琳娜挤到滨崎翔太旁边，“派对上你和组长说什么悄悄话呢？我偷听到有陨石，怎么回事？组长呢，他没来吃饭吗？”
　　一连串的问题炮轰得滨崎翔太发晕：“我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寻常，已经汇报给组长了。”
　　卡捷琳娜追问：“是和陨石有关吗？”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机密。”
　　“说给我们听听，我们帮你判断。”
　　“就是，都是一个组的。”
　　架不住他们怂恿，滨崎翔太简略地说：“据我预测，一颗小型陨石的坠落轨线正在逼近我们的飞船。”
　　陨石坠落不是件小事，稍不留神就危及性命。
　　闻言，尼克惧怕地问：“竟然有陨石坠落！逼近是有多近？”
　　不仅是他，组员们都怕了，七嘴八舌地炸开了锅。
　　“陨石会撞到飞船吗？那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废话！地球都经不起撞，更别说这一艘小破飞船。”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返航吧。”
　　滨崎翔太阻止他们进一步的可怕联想，解释道：“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根据陨石的方位和速度预估，它极有可能与我们擦肩而过，而这个‘擦肩’的距离，少说也有千米以上。”
　　滨崎翔太接着说：“我向组长报备过了，他也认为受陨石坠落的影响不会太大，危险系数定为C级，只要到时我们飞行组小心驾驶，偏离路线图上的原定轨道，保证躲过去就万事大吉了。”
　　海伦倒是最冷静的一个，“组长的业务能力信得过，他才定下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C级预警，没必要过度担忧。”
　　“是的，”滨崎翔太信心满满，“组长正加班规划临时路线，大家和以前一样照常生活、照常完成工作日志就好，陨石交由我解决。”
　　一番话使得大家皆放下心来，对滨崎翔太说着感谢的话。
　　“对，真·天塌了有咱们翔太顶着呢。”
　　“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你提交的升职申请一定能通过。”
　　一旁侧耳聆听的瑞尔这才猛然想起，对了，工作日志。
　　瑞尔盛了块能量餐放在餐盘上，来到斯蒂文的舱门前，不等她按响门铃，清脆的啪嗒声自动开启，想必是斯蒂文在舱内看到门口的她，打开了门锁。
　　每周斯蒂文会收到由总部从地球上传来的R星球路线图更新，他审阅并留存后再转发给滨崎翔太以供驾驶，现在飞船即将和陨石撞车，斯蒂文不得不修改最近一段路线。
　　“稍等。”
　　斯蒂文赶进度，大脑和在航行系统上操作的手指同时飞速运转，瑞尔静悄悄地把餐盘放置到桌上，也不搅扰他，静静等待。
　　怪不得人家说认真是一个人最迷人的状态，很少有事情能让斯蒂文上心，看他现在鲜有的严肃模样，瑞尔的心受他的触动，也变得柔软而坚定。
　　“总算完成了，花费多日研究和追踪陨石轨迹，简直太费脑细胞。”斯蒂文疲惫地按压眉心。
　　“上午滨崎翔太才发现陨石。”瑞尔纠正。
　　哪里来的“多日”。
　　他可不像是邀功的人。
　　斯蒂文不置可否，转而对瑞尔笑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汇报工作日志。”
　　自从斯蒂文下达了每人每天写一篇工作日志的命令，组员们可谓绞尽脑汁，好不容易编出上千字的日志，结合过去出任务的经验，写着类似“X月X日，为勘测EHO119，本人定期学习其物质属性”的套路话术。
　　上交过几天之后，组员们发现斯蒂文并不在乎这些纸上文字，任凭积了灰翻都不翻一页，他们也就渐渐懈怠了。
　　前一阵大事小情缠身，刚刚听滨崎翔太提及工作日志，瑞尔才发觉她还没向斯蒂文汇报过一次。
　　斯蒂文沉吟片刻：“也许你可以多参考组员们的专业技能，而非工作日志。”
　　“是你说让我每天单独向你汇报。”
　　“事实上，这是上面的要求，我不需要。”斯蒂文湛蓝的眼眸好像蕴藏了无数的秘密，他第一次如此强势，“瑞尔，不要浪费时间在工作日志上，对你没好处。”
　　就像一条打开闸口的河流，所有疑问的答案如同水流倾泻而出。
　　最后一个要素集齐，那个等式，瑞尔似乎解开了。
　　瑞尔稳定心神，凝视斯蒂文的眼睛：“斯蒂文，杀人凶手……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