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令》九尾狐不仙

7、第7章 缺憾

　　佟母死后，凌尘郁郁寡欢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她平日里本就不爱笑。
　　但东方续看得出来，她就是难过了。担心她心理上想不开，便推了外界事物借故留在了妙水宫照看着她。
　　好在凌尘看到他并未一再闷着，她学会了找事做，一有空就拉着东方续陪她训练，疯狂又心急，没日没夜地，直到她累倒后发了一场高热——
　　她醒来的那天，正好也下了一场雨。她撑着伞去了□□谷，因为那里葬着她这辈子最愧对的人！
　　东方续找过去时，佟晚晴也在，她当时正疯狂揪扯着凌尘的衣襟骂她怎么不去死！
　　凌尘当时的脸红肿一片，就像个脏乱的破布娃娃人任人撕扯提甩，好在东方续赶去的及时，这才拦下了佟晚晴的凌虐。
　　“你怎么样了？”
　　将凌尘带回宫，东方续就急着为她红肿的脸上药。
　　凌尘死气沉沉的，只是摇头。
　　东方续叹气道：“我早说什么来着，让你离她们母女远点，不要插手那些不关己的事，现在好了，又多了个疯子。她受了刺激自是没轻没重的，我知道你还放不下她，我也不想拿她怎么样，我只求你以后避着她就是，一切想开了就都好了。”
　　他收了桌上的瓶瓶罐罐，没再打扰凌尘，只希望她能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凌尘听了他的话，好好休息了，昏昏沉沉的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这日被雷电惊醒。
　　她猛地起身，浑浑噩噩的，披了外套就朝外赶。基于上次的事，好在东方续早有预料，及时将她拦住，硬拉着她一道淋了一场倾盆大雨。
　　直到凌尘对雨没有那么敏感。
　　“怎么样？多酣畅！其实一切只要想开了，也没那么可怕！”
　　看着雨中狼狈的男人，凌尘心中些许释怀。东方续，是关心自己的吧！
　　早就听说他在江湖上行医济世，从不收人钱财，百姓对他风评很好。虽然手段凌厉，对她严苛了些，但不可否认是个很不错的人！可是她又是什么时候对他疏离的呢？
　　她记得二人的相识是在妙水宫的桃花树下，当时她正捧着一大捧落花在许愿，才会头就看到一位天仙般的小哥哥站在她身后。
　　那是她长那么大头次见到男孩子，与她平日见到的姐姐妹妹有所不同，但不妨碍好看。只是小哥哥不爱笑。
　　她不禁怀疑小哥哥是她娘掳过来陪她玩的，毕竟那天也是她的生辰！
　　只是小哥哥总是板着个脸，似乎不太爱搭理她。但凌尘不介意，腆着脸硬是拉着他去冒险，她想，男孩子应该都是喜欢冒险的！
　　但她似乎是自不量力了，小哥哥虽然不说话，但胆子却很大，而且懂的也很多，她的那些小心思在他面前倒是显得很幼稚。
　　可惜好景不长，一回去，他们就成了上司跟下属的关系。宫奴杞成了她的师父，而小哥哥竟是她师傅的儿子，绝情门的少主，也是她凌尘的少主。
　　她怕宫奴杞，自然也会避着她的儿子，二人也自此疏离。
　　凌尘断臂那天，她只有十岁！
　　那天，连下了几天的雨，倾盆大雨！差点淹了整个□□谷！
　　也就是那段时间□□谷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举着把白色的油纸伞，淡漠地看着谷外的年轻夫妇。
　　凌尘知道，那对夫妇姓秦，十七八岁的样子，是来鬼谷求医的，已经跪在谷外七八日了！
　　他们带来的医酬是一对好看的手绳，名为“同心结”。
　　只可惜二人来错了时候。鬼手神医近日刚接手了一位病人，说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虽然一开始凌尘也不明白神医所为，但后来才知道，他那神医义父是为了得到一个秘密，这才拒了那对年轻夫妇。
　　秦氏夫妇自然不肯轻易离去，便一直跪在那里等啊等。秦掌柜天真的以为，他们的诚心一定可以感动得了鬼手神医，以为鬼手神医最后一定会救他的夫人。
　　只可惜，他的义父人送外号“见死不救”，说了不救就是不救，以致夫妇二人最后等来的只有失望！
　　雨越下越大，凌尘观察这对夫妇许久，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鬼谷规矩，见死不救，顺应天命！你们走吧！”
　　“我不走！只要鬼手神医不答应救秦娘，我就不走！”秦掌柜一手搂住秦夫人，一手紧紧拿着那对名为同心结的手绳。那对手绳是秦夫人送他的定情信物，也是他目前仅有的最珍贵的东西。
　　凌尘再次开口。“跪着若有用，世上便没有死人了。趁病情还未加重，你们赶紧走！”
　　秦掌柜盯着凌尘，虽然看她年纪不大，但听语气并不像寻常小孩。不由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我叫……”她想了想自己是没有姓的，就依着她跟鬼手神医的关系擅自给自己贯了个姓，她说：“我叫鬼谷凌尘。”
　　凌尘怕他们不听劝，就将话说得更加明白了些，“鬼手神医是我义父，我义父现在很忙，不想见外人。”
　　听说凌尘是神医的义女，秦掌柜激动不已。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凌尘，跪在她的面前哀求道：“求求你，小姑娘，麻烦你告诉鬼手神医，就说人命关天，让他救救我娘子！我给你磕头了！”
　　“秦大哥！秦大哥！”羸弱的秦夫人流着泪，眼中尽是心疼。
　　“你们求她有什么用！她这人心是万年寒冰做的，我娘就是被她害死的！”
　　这时，佟晚晴撑着把宝瓷伞走了过来，那伞，是佟母临终前留给她的。
　　“佟晚晴。”看着佟晚晴走近，佟晚晴不由问她：“你来干嘛？”
　　“杀你！”佟晚晴龇着牙，眼中尽是恨意。忽从身后拿出一把刀，直接朝凌尘挥去。
　　伞柄断裂落地，凌尘弯腰躲过，一把抓住佟晚晴的手，怒道：“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你躲了那么久，今天我就是要你陪我一起死！”佟晚晴嚷着。
　　二人推搡中，凌尘一把将佟晚晴推倒，大骂了句：“疯子！”
　　凌尘知道佟晚晴因丧母而怨恨于她，毕竟是因为她的不闻不问才导致佟母丧命的，虽说人不是她杀的，但只要她闯入到别人的生活创建了情感这种东西，她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以她的身份，她只要不与任何人建立关系，便也造不成任何伤害。也不想同佟晚晴继续纠缠，转身就走。
　　佟晚晴正值气头上，又岂会放过，举起手中的剑，大喝道：“去死吧！”便朝凌尘劈去。
　　白光闪过，凌尘惊恐，直接伸手一挡。暴雨中，只闻得“啊～”地一声惨叫。
　　鲜血洒了一地，现场一片触目惊心！
　　凌尘瞬间白了脸，整个人都痛得直接倒地。她一手摸着那只空荡荡的手臂，口中无力喃喃，“救我！救我！”
　　看着那落地的断臂，佟晚晴吓得直接扔了手中血淋淋的长剑，惊慌失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救我！救我！”大雨中凌尘无力地求救着。
　　佟掌柜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也吓傻了！
　　“小姑娘！小姑娘！”
　　“秦娘！秦娘！”
　　秦掌柜本想去帮凌尘，可秦夫人因淋了雨，病上加病，加上见了血腥，直接晕倒了。
　　“凌尘！凌尘！你醒醒啊凌尘！”佟晚晴虽恨凌尘，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害怕，但良心未泯，闯了祸多少害怕。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先生！……”强行镇定心底的恐惧和不安，拿起凌尘的断臂，扶起凌尘便直接朝鬼谷里头走！
　　雨停风住！鬼手神医救了凌尘，迷糊中，凌尘知道神医不会放过佟晚晴，便求着鬼手神医放了佟晚晴，并恳求神医一定要收佟晚晴为徒。
　　鬼手神医怕凌尘不肯就医，看在凌尘的面上，不得已只好答应了。
　　□□谷外，秦夫人因淋了雨，高烧不止，□□谷内，早已乱成一团，秦掌柜不得已只好带着秦娘离开了！
　　当东方续得到消息赶到鬼谷的时候，当看到痛不欲生的凌尘他心痛如绞，恨不得一掌拍死佟晚晴，但凌尘却忍痛拦住了他。疼痛让她面上扭曲得可怕，但她依旧咬着牙道：“你不能杀她！算我求你！这是跟她之间的恩怨，如今用一条手来偿还，也为她谋了后路，若走运，还能保一条命，值了！”
　　随后她看向跪在地上哭嘁嘁的佟晚晴，含着痛说道：“佟晚晴，自今日起，你就在鬼谷好好学艺，你我情谊也已尽，从此，我就不再欠你了！”说完，她就一头栽了下去，好在东方续一把护住了她。
　　东方续抱着她，肩膀直抖，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为护不住一个人这般难过，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他真的真的，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上天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女孩子，这要她以后怎么办？怎么办？
　　东方续几日未眠，整日都守在凌尘床前，他医术不够，一时间根本就想不到什么办法去治好凌尘的断臂，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这一切鬼手神医看在眼里也直摇头，但最终他还是想了个毫无把握的法子，东方续一听，也不管那么多，执意要试试！鬼手神医拗不过他，最终将法子告诉了他，只是凌尘的意念薄弱，且修为也不够，若无所学相同的人在一旁助力定然不够，东方续表示凌尘所学皆他指点，只要他的修为供给没问题就一定可行，决定一试。
　　好在幸运，鬼手神医的法子果然有用，凌尘的截肢终于成功接了上去，再有鬼手神医特传的心法加持，她恢复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