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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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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至城的一口深井旁,一群人正围成一圈大声地讨论着什么,不远处,一个小市民模样的人带着几个官差赶了过来,人群一下噤了声。
“让开让开!”官差走进了,大声喝着。
密集的人群迅速让出道来,渐渐地,可以看到之前被他们遮挡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具死尸——一具女子的尸体,被水泡得发胀,衣着甚为华丽,即使已湿透,仍可见衣绸的光滑之色。
“是元府的二姨太!”其中一个官差只一眼,便断言道。
无至城众所周知,元府的二姨太乃是元府的当家元老爷的宠妾,前日城外烧香祈福时失踪,元老爷焦急找了县衙知府寻人,要求务必将人平安找回来。可如今,人却已遇害,甚至死相凄惨,未得善终。
“你,详细说说是如何看见这尸首的?”官差中一高个子指着一百姓问道。
那人道:“今早我跟往日一样,把水桶扔井里打水,但收桶时感觉不对劲,这桶啊,比往日重了不知几倍,我往井口一看啊,顿时吓惨了,我这是打上了一个人啊!”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城郊卖面的大牛,他家老少一天烧水做饭以及他做小生意的水都靠他打,所以每日起早他都会在离家最近的这口井打水,一次得好几趟。
大牛把尸体打捞上来,吓得腿都软了,幸好邻家几个壮汉也赶趟来此打水,瞧见了,让大牛去赶紧报官,大牛这才抬起酸软的脚,匆匆往衙门跑。
“那这两日在这附近是否见过举止奇怪之人?”高个子又问。
“没有啊,大人。”大牛弓着腰,从未跟衙门打过交道的他,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回道。
高个子神情肃穆,冰冷的眼神往周遭一扫,人群不自觉后退几步,然后先先后后有人作答,都说是没见过。
其余官差初步检查完尸体,覆上白布,几人合力抬上预先备好的架子。
一官差附耳对高个子低声说道:“尸身没有伤痕,完好无缺,像是失足落井里。”
“元夫人去的是城外福山,相间十二里路,怎会出现在此处?”
“其中有什么蹊跷?”
“线索还未找到,不敢妄自断定。不过,此案关系元府,不甚好办啊。”
高个子待他们收拾妥当,指着大牛道:“你,跟我们去衙门。”
大牛腿又是一软,双膝跪地,哭声喊道:“大人,小的今儿还要开门做生意,这一去,怕是要耽搁不少时辰,我这生意没法做了啊!”
“少废话!”一官差押着大牛起身,将人推到前头,“前边走着,别想跑!”
大牛虽长得牛高马大,却胆小,极度畏惧官府,可尽管他不想去,却敢违抗,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官差去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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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元家,无至城的百姓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元家几代为官,在朝廷权位虽不高,但地位稳固,与朝中手握重权大臣甚为交好,仕途一片坦荡。到了元老爷这代,却无心做官,在城中从菜馆开起,到如今绫罗绸缎,做得风生水起。
元老爷膝下有二子,大子已到及冠之年,小子尚为不懂事的幼童。
元家临近几省几十家的产业,几乎都是大子元墨一手发展起来。
元墨十五岁开始接触经商,天赋奇才,很受元老爷器重。但要说元老爷最喜爱的,还是小儿子,为二姨太所生。
元老爷有一妻二妾,正妻元氏为元墨亲娘,十年前已仙逝。二姨太和三姨太是元老爷在元墨亲娘死后所娶,三姨太风情万种,又恃宠而骄,被宠幸一段时间后就被元老爷安置冷院。而二姨太温婉柔顺,明事理知分寸,对内对外,人品口碑都很好。
二姨太遇害消息一传出,所有人都惊诧不已。
元老爷匆匆赶到县衙,颤抖着双手揭开白布,脸色瞬间苍白:“是她是她……”
县老爷上前一步扶住他:“元老爷请节哀!”
元老爷盖上白布,站直身子,神情哀痛地对着下人吩咐:“通知下去,安排仪式,我要厚葬她!”
“这实乃不妥!”县老爷连忙阻止,“尊夫人现如今死因不明,贸然下葬,会影响衙门查案啊!”
“难道还要让仵作验她不成!”元老爷赫然而怒,脸色极为难看。
“这……”仵作验尸,乃案情无进展采取的下下之策,二姨太虽落井,但不知是否为溺水而死,未找到证据查明真相之前,任何情形都有可能。
“限你们十天时间,把事情调查清楚!”元老爷长袖重重一甩,抬脚便走。
元家下人赶紧抬起木架,跟在后面。
元老爷虽然不为官,但仗着家中财力以及先祖累计的威严,在无至城可谓是北斗之尊,百姓不敢得罪,官府对其也是十分顺从。
可表情低眉顺目,各个心中却满是不服气。
县老爷敢怒不敢言,眼巴巴看着一行人往门外走,不敢发作。县衙的官差同样忍着闷气,在心里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仗势给衙门施压的元某人狂揍一顿。
高个子官差,名梁福,在他们走出门后突然唤道:“且慢!”
他大步走到最前面的元老爷跟前,双膝下跪,眼睛直直盯着他,说道:“元老爷,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检查一下二夫人的遗体。”
“大胆!”元老爷吹胡子瞪眼,气上了头。
“在下绝非冒犯之意。元老爷给我们十天时间,我们定会竭尽全力查破此案。其中关键步骤虽可通融,但绝对不能少。元老爷如若不放心,可在一边监督。”
元老爷没动,背着手满脸怒容看着眼前下跪之人,目光如炬。
梁福低下头,他把不准元老爷的脾气,内心忐忑不已。如果他不同意,自己怕是得罪了这位大老爷,以后日子都不会好过。
县老爷此时走了过来,请求道:“这是查案的关键环节,对案情很有帮助。想必不仅元老爷,尊夫人在天有灵,也希望事情早日水落石出,还她一个真相。”
元老爷大概也想早日找到凶手,终于松口:“需要多久?”
“只要掌握了证据,定能很快将凶手缉拿归案。”县老爷大喜,催促道,“梁福,还不赶快去查看!”
衙门有个规定,命案的遗体会暂时安放在暗房,由仵作保管。一般会放个两三日,待仵作验完写好案卷,再让家属领回去安葬。而这次元府命案,遗体在衙门停放不过半日,仵作还未来得及验尸,就被怒气冲冲的元老爷将遗体带走。
幸好,在最后一刻,梁福做了补救。
**
深夜,县衙府邸灯火通明。
县老爷双手负于身后,焦急地于大堂之内来回踱步。
“你确定你看清了吗?”
“属下不敢欺骗大人。”
一开始梁福就觉得有奇怪的地方,但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奇怪,直到最后检查二夫人遗体,才发现了这不妥之处。
按理说,为检查遗体身上可能会出现的伤口,会将其衣物去除,但这次情况特殊,梁福只得趁人不注意时掀开部分衣物查看,才敢确认。
是淤青,可以确定全身上下几乎都布满。
不仔细留意的话会以为是尸体正常呈现的尸斑。梁福办案多年,开始也被迷惑,但越想越不对劲,尸斑虽然跟遗体上的淤青很相似,但又有些许不同之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淤青不像是磕碰打斗过程中留下的,而像是——床第之间亲吻留下的痕迹。
梁福已成亲六载,粗汉子一个,对此自然比较熟悉。而且痕迹很重,不比寻常的床第之事,更像是被人凌虐而致。
这可是关系元家的声誉,如果传出去,惹怒元老爷不说,县衙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县老爷头都快大了,夜深风寒之际,额头竟冒出细细的汗珠。
在府外敲响四更天的锣声时,县老爷终于停止踱步。
“此事暂且不通知元老爷。梁福,明天你带人去元家打听二夫人的事,其他人再去检查一次案发现场。元府给我们十天时间,我们必须在这个时间内破案!”
衙门盘问了一圈元府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摇头,表示毫不知情,三日已过,案件毫无进展。
没有证人没有证词,唯一的发现者大牛,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倒是听到不少二姨太的传闻。
二姨太每隔一些时日,会去庙里烧香,随行的有两位丫环。二姨太的规矩,她进庙后丫环不能跟着,让她们呆在寺庙外边等。中间一个时辰,拜完菩萨之后才出现,几个人再一起出去。
这个规矩元老爷也默许了,还称赞说二姨太烧香祈福,诚心诚意,乃家门之福。
元府上下几乎每人都说二姨太温柔贤惠,对下人也是极尽客气。
当然这些传闻衙门早就有耳闻,但他们想知道二姨太特别的地方,比如跟什么人结了怨,可否有仇家。
思索良久,下人们才提起,二姨太似乎跟元家的几位大人们有些恩怨。
当初二姨太刚过门时,大夫人不满她,成亲仪式上面也没露,之后便一直对二姨太很冷漠,只要有二姨太出现的地方就远远地避开,二姨太前去别院拜见她也是闭门不见。在大夫人仙逝的前一段时间,两人大吵了一架,元墨少爷因为大夫人的缘由也是对二姨太不冷不热的态度。
其次是三姨太。自她进元府,便无缘无故就跟二姨太积了怨,二姨太掌家内务事,她就找各种芝麻蒜皮的小事挑刺儿,后来因下药差点害二姨太流掉孩子,被大发雷霆的元老爷当众下了休书。
这件事当时闹得挺大,二姨太顾全元府的面子,让老爷收了休书,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老爷放了三姨太一马,只是把人安置偏房并禁了足。
现如今,下人们很少看到三姨太在府里走动,但凡是新来的下人,无一没听过三姨太的闲话。
要怪就怪三姨太人太嚣张跋扈,曾经伺候过她的人都有怨气,这么多年,坏话没少说过。
梁福设想过,三姨太虽有作案动机,但她没有作案时间,而且二姨太身上的那种伤痕也不会是她弄出来的。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推翻。
衙门盘问到最后,注意到有个鬼鬼祟祟的中年男子,见到衙门的人就躲,官差抓住他问其原因,中年男子吓得腿软跪在地上,最后交代他偷了府里的东西,只是害怕被抓。
原以为是普通的盗窃案件,但梁福注意到这人跪在地上说话时,眼神不自主左右飘忽,两只手微微颤抖着,神情过于紧张,反而让人生疑。
于是梁福把人带回衙门,严刑逼供之下,中年男人终于服罪招供。
元府,绿林深处的小院,一个看似雍容华贵的女人坐在简陋的椅子上,问正沏茶的丫环。
“那女人死了?”
“是,听说是被人害死的,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哈哈哈,死得好!我早看那女人不顺眼了,这么一死,还真是大快人心!”女人大笑,脸上浓妆挤成一团,很是狰狞。
敢这么说话的是元府三姨太,她被关在这所小院整整八年,大门不能出,偶尔闷得慌只能偷偷地跑出去。八年的时间,没让三姨太放下心里的怨气,日积月累,仇恨反而越积越多,她心有不甘,时不时要逞口舌之快,人前人后毫无顾忌地骂二姨太。
丫头小环负责照顾三姨太的起居,听这种话耳朵都听出茧了,但还是忍不住为二姨太辩解几句:“三夫人,凭良心说,二夫人宅心仁厚,从没跟你计较。当初你差点被老爷赶回老家,还是二夫人替你说好话,让你留下来。你不心存感激也就算了,还这样骂她就不好了吧!”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甩过去,三姨太把小环推到在地上,大吼道:“你知道什么!你们都以为那女人是好人,是活菩萨!屁话!那女人可是心肠狠毒,杀人不见血。我今日这个下场,全是那女人害的!”
小环退到墙根,不敢再反驳,捂着抽痛的脸低声抽泣。
三姨太气头上,冲到她跟前狠狠踢了一脚,扯住她头发不放:“死丫头,那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敢在我面前说她好话,你找死是不是!”
小环吃痛,按着自己头发,边哭边求饶:“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说了!三夫人饶命!”
三姨太满意收了手,翘着腿在桌前坐下,冷冷道:“去给我弄点好吃的,如今眼中钉死了,我要好好庆贺一下!”
丫头小环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人还没走出院子,就被冲进来的官兵堵住了出口,她吓了一跳,惊恐地站在一群官兵面前,脸色苍白。
梁福上前一步,厉声问:“三姨太可是住于此处?”
“……是。”小环颤颤巍巍地伸手一指身后的小屋,“就在屋子里。”
梁福随即往身后一摆手:“去把人带出来。”
一声令下后,几位官差向着小屋子冲了进去。
不一会,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可是元府的三姨太,你们敢动我!”
然而官差不受恐吓,正义凛然地将一直挣扎的三姨太带走了。
衙门公堂上,县老爷惊堂木重重一拍,沉声问道:“李香红,你可知罪?”
三姨太,也就是李香红,被扣押着跪在大堂上,一张脸满是狰狞,此刻贵妇的傲慢姿态全无,尖着嗓音叫嚷着:“你们胆敢对我不敬,我让老爷治你们罪!”
她希望元老爷念在旧日情分,将她救出,但心里满是忐忑不安,在她被关在偏房八年的时间,元老爷从未来看过她,可能连她的存在都已经忘得干净。
“休得大声喧哗!”县老爷又重重拍了两下惊堂木,厚重的敲击声终于让李香红闭了嘴。县老爷问一旁低头跪着的中年男人,“你叫王全?”
“小人正是。”王全伏地磕头,答道。
“你且抬头看看,是不是她教唆你杀人?”
王全抬头,深深看了李香红一眼,便道:“确实是此人。”
“你说什么!”李香红气得红了眼,挣扎着要扑过去咬人,被一旁的官差按住。
县老爷:“你且详细道来。”
王全交代,二姨太出事的前几天,李香红让丫头小环找到他,带他去了偏院。李香红给了他二十两银子和一个青玉色镯子,让他跟踪二姨太伺机杀了她。王全嗜酒,月俸几乎全买了酒进了肚子,身上从未有过一文钱,二十两银子对他来说简直是巨款,而且那镯子卖了也很值钱,便见财起了意。
“你胡说!”李香红大声吼道,目光狠狠地等着王全,“我根本不认识你!我没有让你杀那个女人!”
王全被李香红看得浑身一颤,对着公堂之上的县老爷磕了个响头,说道:“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诳语。”
县老爷问:“可有证据?”
“有的有的。”王全从内衣里拿出一包东西,小心翼翼打开,正是二十两银子和青玉色镯子,王全道,“这几日我心里不安,东西都没敢动,一分不少全在这。”
李香红瞪大了眼睛,指着镯子问:“这是我的镯子,怎么在你这里!一定是你偷的!一定是你偷了我的镯子,想陷害我!”
“肃静!”县老爷肃穆说道,“将证物呈上来。”
一位官差拿了证物上前,县老爷一只手拿起银子一只手拿着镯子,问道:“李香红,这两样东西可是你的?”
“不是!都不是!”李香红脸色诡异地白,她想到如果不否认,便坐实了这罪名,她一阵慌乱,突地拉过跪在身旁的丫头小环,狠狠地抓着她的手腕,“小环可以作证……你快说不是我的东西,说啊!”
小环被她尖锐的指甲掐得痛叫了一声,官差赶紧分开她们。
小环揉着发疼的手腕,眼里泪水流了下来,她扑到地上,委屈说道:“小奴只是按照三夫人的吩咐办事,将王全带来见她,他们谈话时我在院门把风,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也胡说!我知道了,你们是串通好的!你们一定串通好了的!”恐惧感瞬间淹没了李香红,她挣扎起来,往大堂门口爬去,被官差拦了下来,仍不死心地挥动着双手爬着,嚷嚷着,“我要见老爷,我要让老爷给我做主!”
县老爷惊堂木又是一拍,李香红抖了抖,双手在地面上抠出了血,终是停止了叫嚷。
县老爷问小环:“这东西你可认得。”
小环抬头看了一眼县老爷手上的物证,马上低头答道:“银子都长一样,小奴分辨不出是不是三夫人的,但那镯子小奴却是认得,以前见三夫人戴过好几次。”
县老爷厉声道:“李香红,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狡辩!”
此时的李香红仿佛迷了心智,目光呆滞,嘴里反复说道:“不是我,你们陷害我,不是我……”
县老爷对官差吩咐道:“将李香红关进大牢,等候发落。”
然后县老爷问王全:“是你杀了二姨太?”
“不,小人没有!”王全擦了一把冷汗,赶紧说起那天的事。
二姨太每月烧香时,除了两个丫头陪同便无其他人,是他下手的最好时机。于是在二姨太出门时就一直跟着,待她独自进了寺庙,便从后门溜进去,避过来往的僧侣,将二姨太迷晕后带到城郊的古井边,原本打算将人扔进井里,结果二姨太突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王全怕她逃跑,逼近她举刀要刺,二姨太惊慌后退,一失足自己掉进了井里。
“虽然当时我想杀了她,但最后是她自己掉井里死了的。”王全全身冒汗,顾不得擦了,伏地申诉着。
县老爷沉默良久,与身边的梁福对视一眼,心下疑点重重,却不能当堂说出,于是手持惊堂木一拍,严肃道:“王全,你没有人证,本官不能凭你片面之词判定你的罪行。今日暂且至此,来人,将王全押进大牢,改日再审,退堂!”
此案,要不是梁福给二姨太验了伤,怕是要被王全糊弄过去。王全的证词里没有提到伤的事,说明他毫不知情,那么他的证词必有假。
县老爷想到自接案才过四日,就有人伏案认罪,未免太过顺利,让人心里起疑。
“此案刚经过堂审,元老爷势必会亲自过来一趟询问案情,王全的证词里作案的动机和时间都合符情理,元老爷不知内情,肯定会以此了结此案。王全罪过虽未亲手致二姨太死,但元老爷一来,他和李香红怕是都难逃一死。”
梁福紧皱眉道:“如果王全所言非实,李香红应该是无辜的。”
县老爷也是心里烦躁,此案元老爷给十天期限,现在看来时间更为紧迫,疑点只有他们知道,还不能告诉元老爷,他们得抓紧时间在元老爷下命令之前破案。县老爷背着手来回踱步:“我们没有证据,只有王全作的伪证。”
“只能从王全下手,他为何要作伪证,是谁在背后指使他,有何目的……”
“梁福。”县老爷在他跟前站定,待他垂头待命,吩咐道,“此事你暗中去查,千万别让多余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