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爱的人》提娜娜

17、借爱的人（17）

　　究竟有多爱苏田？或者说有多依恋他？抑或者有多少时间里，能在脑海中甜蜜的勾勒出苏田的形象呢？
　　左晶晶没有想过，就算那次在苏田家，被吴晶梅无奈“逼婚”后，她都没有任何关于苏田的自问自答，甚至都未曾设想过真的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个人问起时，该如何的完美作答。
　　从吴晶梅家与苏田不欢而散之后 ，左晶晶隐约的感觉出了苏田的不愉快，至少从最近突然顿减的联系频率上就能看出他的心情。只不过对于左晶晶来说，反而是轻松的。没有了苏田的日子，或许就少了许多关于吴晶梅，关于婚姻，关于日子的话题，左晶晶的生活又似乎简单了起来：按时起床，吃早饭，然后上班，休息，下班，自娱自乐的活动，直至周末。就这样的看起来相当规律的生活，在左晶晶的世界里一天天的重复着，一个星期，两个星期，没有了苏田的世界似乎真的是平静了许多，渐渐地她反而依赖起这种感觉，习惯了生活一成不变的安排，然后隐隐担心起一丝的变化，再到有那么一天，左晶晶接到雷萌的电话时，因为同样有一个“田”字在姓名中的缘由，她突然紧张起来，这种感觉对于左晶晶来说，就仿佛望见不远处狂乱的海啸，就在即将扑面而来的时刻，静止不动着那样让人害怕而无措！
　　“我看见了一个人”雷萌在电话里静静的说着。
　　这边的左晶晶听到她的话后，想象着脑海中的海啸突然间的“砸”向自己的样子，狼狈，无语，疼痛，然而却带给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刹那的清醒！
　　“喂……”雷萌没有听到左晶晶的回答，甚至连作为一点微弱回答的喘息声都没有。“喂”字刚出口，她也沉默了。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告诉给左晶晶，她犹豫了。在这之前，她能设想到的结果都已经解释给了左晶晶，此时若只是单单重复着这个人的名字，好像又多此一举，况且从电话另一端的悄无声息中，雷萌明白左晶晶应该是清楚自己要说的是什么了。
　　“想想吧！”左晶晶在许久之后，突然回答了一句。这三个字，其实是她要对自己说的话，沿着这条线，她发现原来有好多事情都放在眼前，没有想想，没有去想清楚，没有去想明白。似乎是痛恨自己的逃避，又仿佛是在安抚自己的心情，左晶晶不经意的脱口说出了这么一句“想想吧！”
　　雷萌没有接着她的话回答下去，等了片刻，电话中又没有了声音，便决定挂了电话。雷萌觉得从这一刻开始，左晶晶的生活真的要重新开始了！

　　比起左晶晶的沉默不语，在肖玥回来这件事上，苏田更多的是诧异与无奈。某一天正常的推开家门后，却发现肖玥的身影穿梭在客厅中央的苏田，足足在门旁站立了十几分钟。肖玥！怎么就回来了呢？
　　应该不是不情愿的！苏田这样想着自己当时的感受，然而再次回忆起来，只有自己平稳的脉搏跳动让自己记忆深刻，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的不知所措。肖玥的回来就像是一场戏剧的高潮，往下的剧情谁先走前一步，就可以控制整个局面，甚至导演这场戏直到结尾。可是，苏田累了，他不擅长变化。肖玥的离开，让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当年父亲重组家庭给自己带来的失望，抑或绝望的感觉；在自己慢慢习惯的时候，左晶晶出现了，然后以他对时间的理解方式，顺其自然的，两人在了一起；再然后肖玥却出现了！苏田想找个人说说话，左晶晶？不行，究竟她是如何看待肖玥的归来，自己还没有弄清楚，而且，如果真的是他来亲口告诉她，肖玥回来了，这场戏岂不是要毁在自己手里？！……吴晶梅？算了。苏田不明白向来有主见的母亲为什么最近经常的唉声叹气，特别是在肖玥的频繁登门之后，一声声的叹息着。好像她心中有着抒不完的闷气，源源不断的涌出胸口，落在苏田的耳中，甚至心里。同样惆怅的两个人又怎能讲明各自的心事呢？肖玥吧！苏田觉得这个时候，或许只有面对面的跟她说些什么，事情就会像影碟机中的快进功能，一眨眼，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烟消云散了。可是看着几乎每天都到苏家“报到”的肖玥，几次鼓足勇气的苏田最终还是放弃了！他想，还是让时间来安排剧情吧！

　　如果说，因为变化，让苏田停止不前，甚至忘记了选择；那么对于吴晶梅来说，却正是因为选择而开始犹豫，开始尝试着去改变停留不变的日子。
　　作为长辈，吴晶梅是公平的。苏田，肖玥，左晶晶，每一个都还只是孩子，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知道，她根本没有可能去改变三人当中的任何一丝想法；而作为一名母亲，苏田的母亲，吴晶梅依然是自私的，母爱般的自私，她希望苏田能够幸福，能够快乐。当肖玥抑或左晶晶不同时间的出现时，她都曾设想过苏田的未来是如何的美好与完满。可是当这两个不同类型的女生同时放在苏田婚姻这项单选题中时，吴晶梅却忽然难过起来。在她看来，肖玥的灵活与左晶晶的诚恳各有特点，孰是孰非只有苏田心中的天秤才能决出胜负。而她又是了解苏田的，似乎改变与被动永远都是同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的，如果真的将选择权交给了他，吴晶梅知道，三个年轻人的关系也许就会静静的淡薄下去，到最后似断非断的感情支离破碎的支撑着苏田的世界。所以吴晶梅一次又一次的叹气着，一声又一声的感慨着，看着苏田早出晚归有意地避开着每天准时敲门的肖玥，想象着好久不见的左晶晶得到消息的惊讶表情，心情也随着黯淡起来。

　　“萌啊……你说……”
　　左晶晶接连沉默了几天之后，主动给雷萌打了个电话。她原本想说，萌，我应该怎么办？可是当电话接通后，雷萌的一声“喂”却让她突然的不知所措，忽然间的惊慌，就好像这么些天来，她一直都想逃避的那种隐隐的感觉毫无踪迹的汹涌袭来一样，压在她的胸口，左晶晶想喘口气却又不确定这样的一个微小的动作能否带给自己暂时的麻木。
　　“……晶晶，你记不记得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肯跟杨可杰走，却还要这么没有期限的拖下去？”雷萌接起左晶晶的电话后，没有直接去问她究竟对于肖玥回来的事情如何解决，雷萌不想问了，她也问不明白了。左晶晶这次回来的目的隐隐约约中透露着一丝丝周天文的气息，虽然她没有说，可是，后来的事情渐渐的就无法预料也无法控制地转变了，左晶晶竟然成为了苏田的女朋友！然后，再后来，肖玥，也回来了！就算是一台剧，一出戏，雷萌作为观众也因为剧情的跌宕起伏而一次次震撼，惊讶，同时也更加的力不从心或者说无暇顾及的去分析各自主角的心理了……所以，雷萌平静地述说起自己的故事，或者说她想告诉给左晶晶一个约定，一个为什么她的故事之所以为爱情的约定，她想，至少，左晶晶能从中想起什么或者明白些什么！
　　“杨可杰逃离了我和他母亲的‘战场’，这件事我一度很生气，很生气，可是我却没有想过要同他分手，就是因为他走之前说过，等他成功了要把我娶走！……我没有动心吗？我没有感动吗？之前我可能一直不想去承认，但是当杨可杰每隔一段时间就打来电话或者短信声明，我再不过去，他就要回来向我求婚！哼！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嫁给他……”左晶晶在电话的另一端安静地说着，仿佛事情的重心已从她转向了雷萌，俨然她变成了旁观者。
　　“那我就太天真了！我过去？那是什么环境，什么生活，我一概不知，就凭一个杨可杰，我就能因为爱而面对那些未知的困难吗？况且爱与不爱，现在我也说不定了！”
　　“分开……”
　　“不甘心吧！应该就是这样的，我想女人都是虚荣的，与自欺欺人的，杨可杰说了多少次要回来向我求婚，可他一次也没有兑现过，而我却正是因为他给我的憧憬，让我无来由的陷入遐想中，想象着他一定会以最出乎我的意料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诚恳地，认真地，爱我地……”
　　雷萌没有说完，却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为她自己的犯傻，只是因为一句那么撩拨心弦的话就这么坚持着，为左晶晶的执着，男主角离场之后，仍然迷恋着，一种感觉，依然想象着，一场可以安心落幕的戏剧……
　　“我……们，真的想清楚了？”左晶晶似乎在问雷萌，又好像在对自己说着。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雷萌，吴晶梅来了电话，聊聊，以母女的方式，以家长里短的状态，最后还是希望见一面。左晶晶在雷萌说出自己的故事之前，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丢掉“逃避”两个字，她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去思考任何结局，不仅仅是因为累，还有无奈与悲哀，在经历了岁月的穿梭之后，左晶晶能够感觉到，它们就在一个地方等着自己，静静的等着，就好像早就知道她的到来似的。然而，当雷萌那么动情的叙述之后，当她似有似无的说出了每句回答之后，叹息缓缓涌出胸口，袭过喉咙，暗暗地跨过牙齿带走了一丝不适，却也带给了左晶晶一点点力量，面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