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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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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萧临鸢回来了。
他带回来好多画本子和我未见过的吃食,塞到我的屋子里,问我愿不愿意嫁与他。
他说只要嫁,这屋子的东西都是我的了。
我看着这一屋子的东西,问他,“还有么?”
他笑了,那笑,如三月春风沐浴阳光般灿烂。
我从未见过他那般笑。
几日之后我便与他成亲了,不在礼数不在人多。
我自己随心所欲的躲在后屋吃着小食,拉上阿枝一起。
娘家就在隔壁,只要吵架我翻回去就到了。
阿枝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在那哭哭啼啼,不成礼数。
我将吃食推到她面前,她也不吃,我便问她怎么了。
她说,“临王残暴,您一定要好好的。”
这么说,感觉我是要奔赴死场了似的。
我宽慰她,“阿枝,萧临鸢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他不过就是臭屁了点还喜欢捉弄我,敲我之类的,小孩把戏。
阿枝捂住我的嘴,她说,“小姐,您不可以直呼临王姓名的!”
我塞了几颗樱桃在嘴里,笑着说,“哪那么害怕呀,阿枝,这直呼其名的吧我之前私底下就干过,你知我知他也不会听到是不?”
阿枝听此更害怕了,“小姐 ,我跟你说个事儿。”
我吃的差不多了,翘着腿,说,“你说。”
“之前您中箭是不是被人踹下去才受的伤?”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哎呀,小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您知道为什么您受伤后踹你的那位小姐没来吗?不是她不懂礼数,是她被临王废了双脚,现在还坐着四轮车呢!”
这回轮到我害怕了,“阿枝,这件事你怎么不在我嫁之前说!”
我就不该为了吃食答应他的!我这张嘴啊!
我想了想要是之后我与他吵了架,那他不得把我给废了!
想想就可怕。
“我……我这不是今天看到了那小姐坐着四轮车来才想起。”阿枝快要哭了。
我只能强装镇定,“没……没事,你要对我有信心,不要担心。”
阿枝也不知道被我安慰到了没,反正她是没哭了,我便继续说道,“这萧临鸢吧虽然人板了些,特别是穿黑衣的时候特别像上次那只没熟的黑鸭,就是这品味不好了些吧,这人……还挺好。”我思索了片刻将话圆了回去。
发现阿枝没有认真听我讲话,“阿枝,你看什么呢?”我转头看向门外。
完蛋了!
“萧萧……萧……临王。”我喊了一声。
萧临鸢估计是喝了些酒,脸上有些绯红,他让阿枝退下。
我跟着起身抓住阿枝。
阿枝可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阿枝转过头,一个眼神,祝你好运。
我好想哭啊,完蛋了,早知道不说他了,呜呜呜。
萧临鸢将我肩膀按着,让我坐下。
我看他温柔的对我笑着,指定没好事。
看着眼前这人,还有这秋风瑟瑟的,我打了个抖。
他便将我横抱到了寝室。
喝了酒,他话果然变得很多,开始数落我成亲之日到处乱跑。
比上次梦里的话还多。
“我这不是在临王府么,这也不算乱跑。”我试图跟他好好说话他却在那玩我的手指。
我企图跟这个醉鬼好好说话真是种难题。我伸手弹他的脑门,力道有点重。我也不知道该说他清醒还是不清醒了,他将我摔入怀中,没错,就是摔。我鼻子撞在他的胸膛上,我感觉鼻血好像给我撞出来了。
我推开他,手指在鼻子处摸了一下,还真的。
我捂住鼻子,生气的瞪着他。
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沾满墨汁,在他脸上乱画。
画完后,血也没怎么流了,之后我躺在床上,一个人一张床真的太爽了。
两个人也不挤。
但是吧,这萧临鸢半夜总是抱着我让我喘不过气,还抢我被子。
我早看他不顺眼了,给他一脚踹下去了。
私仇得报!
直到翌日一早我醒来,他还在床下。
我也懒得管,反正小时候他经常欺负我,我这也算是报仇了。
不知为何,那日流了鼻血之后就开始经常流了。一流止都止不住。
请来医士说是内火攻心,让我少吃点干燥物,不然之后会落下大疾的。
本就自那以后吃饭没什么胃口,我索性也不想吃东西了。
一直等到萧临鸢回来我就被吵醒了。
算是半梦半醒吧。
他问我为何不吃饭,我懒得跟他回答,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王八”,翻了个身就继续睡。
谁叫他以前也经常不理人呢?
而且被吵醒之后心情很不爽,莫名的烦躁。
我想着吧,他大概会待会儿自己吃,也不会管我的。哪料,他也陪我一起睡觉。
还非得抱着我。
虽然是秋季,但还没到我浑身发冷的时候,他那么用力是怕我勒死不得么?
我试着挣脱开来,他却用那极致温柔的声音与我说话,“别动。”
我一个激灵,感觉那声音温柔的可怕。
而且也挣脱不开,我再一次,踹了一脚。
虽然这相处方式有那么一点点奇特,但好在是安稳的。
隔天萧临鸢带我去了鸢山神庙。
又是爬鸢山 。
我跟着他去烧了香。
他问了许了什么愿,我也不说,我就是吊他胃口。
还有什么愿望呢?
就是祝这个幼稚鬼萧临鸢长命百岁,然后安安稳稳过日子呗。
朴实无华,我也不奢求太多。
每当入冬,我的身体逐年冷得厉害,常常半夜惊醒,感觉到身旁有人探我的鼻息。
除此之外,生活还算平稳。
可安稳的日子并不长。
逍宁十八年十月。
皇帝赐婚萧临鸢娶林家二房的独女林晚云为正妻。
萧临鸢曾与我说过,他说此生只心悦于我一人。
但皇帝如此举措是为何,我也不得而知。
但得知此命之时,我有些难以置信。
这狗皇帝,为何如此,如此不讲礼数。明明是我先与萧临鸢成亲,明明这日子已经够苦了,为什么……
我知道这是皇帝之命,万万不可抗拒的。
不过那皇帝定是见不到人好呗,非得中间插一脚。见我单府已无爹爹兄长撑腰,便开始作妖。
成亲那天萧临鸢仍是为我端来杏酥,他说那是他亲手做的,让我尝尝。
我没心情尝,也一直未抬眸看他。
他将杏酥拿在我嘴边,我别过脸。
实在是烦了,我一手拍掉盘子,看着他大红的喜袍,实在是碍眼。
他如今身子比从前瘦削了许多,连曾经我看着凶狠的眉目如今也温润了几分,他轻轻抱住我,“阿鸠,再等等我好么?”
萧临鸢还与我说,皇上答应只要取了林氏,便可让他手握重兵权。
他与我说,他想要推翻皇帝,他不想被永远欺压,他想成为万人之上的主宰者,他想要给我无数珍宝收藏,无数美食品尝。
可是他忘了,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我想要的,从初次见他就已明了。
——
分别之日,最是难熬。
其实吧,我也不太在意。
只是管不住眼泪,一直流。我还得笑着祝他们百年好合。
这些祝福或许在我与他成婚那日也有很多人祝愿吧。
我早已回到了单府,只是一墙之隔。坐在自己曾经的屋子里,却感觉有些陌生了。
这一晚,我又做梦了,或许是曾经那个梦的续集,我梦到,萧临鸢在他们大婚之日造反了。
萧临鸢一人杀了很多皇帝派来监视他的人,他便是造反,也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但
我似乎知道梦的结局。
知道他撑不了太久。
于是原路折回,在临王府后院找到了他。
月黑风高的,我也看不清他此时有何伤势。风很大,好像把我的话吹的很轻,我说,“我帮你引开他们。”
夜晚很黑,风很大,那他说了什么呢?
我没听清。
但是他没让我去,一直紧紧拽住我的手,让我别去。
结局呢,我还没梦到就翻篇了。
第二个梦很短很短。
那是我第一次梦到阿枝。
梦里的单府很是孤寂,只剩我一人坐在屋内,家里仆人陆陆续续走了,唯有阿枝留在此处。
她说,小姐啊,我也无处可寻,倒不如跟着您也算是有家了。
她比我大好多呢,此时却抱着我哭。
她说,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我笑了,你这般的话可是要说与你今后如意郎君听的,怎么可以现在就给我瞎承诺?
她红着脸,说她孤陋寡闻,从不知此,但只要小姐在,她便不离也不弃。
我想起上元节的红薯,我问阿枝,“帮我买些红薯来吧。”
她应了,便带着我给的银两出去了。待她回来,一身寒气,气息似有些虚弱,她说,小姐啊,此地不宜久留,外有刺客,马上就要闯进来了。
她让我快些走,快些去到临王府。
我拉着她的衣裙,她却倒在了地上,我唤她阿枝,无人应答。
我的阿枝,没能伴我同行。
梦醒之后,我觉得难受的想哭,胃里也是翻江倒海,很是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