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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叛逆的年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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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吐出那个称呼时,他眉头轻皱,对这个称呼似乎不太满意,问出后面那句时他脸色才稍好了些,虽然脸上表情一副魔王的样子。
别人看一眼就知道那人惹不起。
不过对他,晏姝向来无所畏惧,碍于周围有不少人看着热闹,她又是新来的,最好还是不要惹事好一些。
思量一番,她老实回答:“没有。”
看好戏的人很多,大家都对新同学感到好奇,一眼看去,她长相乖巧,是那种小鹅蛋脸,小巧的鼻子衬得整张脸看着更加精致,皮肤白皙,但不像是天生的,更像是少有晒到太阳,养成那样的,只是她那双眼睛看人看物,总是觉得有些呆滞无神,但不影响她的好看。
班上男生性格都比较混,一看这种乖乖女就自知惹不起,说不定开个玩笑都是能哭的那种,刚刚见面,始于第一印象。
对于夏年隅主动愿意跟新成员搭话,大家都是抱着好奇的,因为他向来高冷,压根不屑搭理这种事。
晏姝说完后,本以为他会就此作罢,没想到他眉毛轻挑,眼里多了几分疏离感,转向孟骄,语气挑衅道:“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应该向我道歉。”
“啊?”孟骄没反应过来,表情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夏年隅他也不着急,就站在那里,像是故意惹事,一定要听到那句道歉才肯作罢,他可不是那种不跟女孩子计较的人,只要他心情不佳,惹到他的人都要受罪,别指望会客气。
孟骄被他话锋一转,有些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半天,眼里闪着慌乱,她并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是知道不道歉是不行了。
就在她准备开口道歉的时候,身旁一道清和带风地声音响起,和做自我介绍时一样,不疾不徐,听不出情绪。
“臭鲶鱼,你无不无聊?”
在场人听到都傻住了,视线纷纷投向坐在座位上的女孩儿。
那个新来的,她胆子怎么这么大?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就连孟骄都没想到,晏姝竟然会帮她说话,还敢给大佬起外号。
取得什么?臭鲶鱼?听着还挺别致的。
扭头看向大佬,他正了正脸色,舌尖轻顶上颚,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是在掩饰笑意。
好半晌,大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正好奇大佬的反应,谁知他只是淡定从容回应说:“是挺无聊的。”
在场一阵沉默,包括晏姝。
上课铃被打响,她也没打算回应他这么无聊的话,不然显得自己智商很低,干脆扭头不理他,将桌上的校服放进抽屉里,最后还不忘补一句:“谢谢。”
夏年隅身子微颤,随即反应过来,知道她谢得是帮她拿校服这件事。
他眸色更深,看着她讽刺一笑。
还真是喜欢什么都算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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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平中学高一就已经开始晚自习,上到晚上十点半,下午五点放学,给两个小时吃饭和休息时间,七点就开始上晚自习。
晏姝是中途转过来的,现在是高二。
放学后晏姝拿着校服走在街道上,太阳还未落下,远远挂在天边,夕阳早已落在楼顶,斜落在大街小巷,路边的梧桐树生长茂密,余晖从叶缝间穿过,像烟花一样炸开来,形成无数条光线。
晚上王女士要加班,下午趁她还没放学,回家做好了饭菜放在微波炉里,给晏姝发了消息。
晏姝到家后才看到,她将校服拆开放进洗衣机里,正准备吃饭,就听见门被敲响。
听这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只有他有门铃不按只敲门。
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见他立在门外,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抬眼时,眼里还沾着雾气,氤氲缭绕。
不等晏姝开口,他自主走进屋子,熟练从鞋柜中拿出男士拖鞋,随后将视线转向饭桌上,径直朝那走去。
那双男士拖鞋原本是王女士买来家里放着的,她有时加班到很晚,甚至一晚上不回来,怕晏姝一个女孩子在家不安全,就特意买来放着,虽然作用不大,但也不算白买。
有时候夏年隅会来家里蹭饭,这双拖鞋就一直被他穿着。
“你不是在学校吃饭吗?”晏姝走过去问道。
夏年隅父母经常不着家,所以读书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在学校解决吃饭问题。
他已经拿起碗盛好饭,头都不抬一下,懒懒散散说:“你妈让我来的。”
“我妈?”晏姝皱眉,有些不理解。
夏年隅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声音沙哑,似乎懒得解释,但最后还是说了:“她给我打电话,说不放心。”
这确实是王女士的作风,她虽然嘴上严厉,却总是不放心她,原因有太多。
晏姝也不想多说,多说无益,坐下安静吃饭。
她吃饭斯文安静,咀嚼时也不会发生太大的声音,和夏年隅大有不同,或许因为他是男孩子,所以吃起饭来速度很快,不过看着也不会觉得邋遢,他有他独特的风格气质。
夏年隅很快吃完,他也没动,只是背靠在椅背上,摸出手机把玩着,时不时发出“叮咚”响,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敲打着,应该是在给什么人发消息。
气氛意外安静的和谐,两人难得和平处于同一空间内没有拌嘴,早上在学校的事谁也没提,两人之间小插曲发生过很多,这不过是最平常的一件。
晏姝慢条斯理吃完饭,洗衣机刚好响了起来,她起身直接往阳台走去,拿出刚洗好的校服晾上,身后坐在椅子上玩了许久手机的人,也终于放下了手机跟着站起来。
当她晾好衣服回头时,饭桌已经被打理干净,厨房响起流水声,进去便看见穿着校服的夏年隅站在水槽边洗碗。
他个头很高,洗碗时为了防止水溅出来,只能弯着腰,校服袖子被他随意搓到手臂上,蜷成一团,头发干后蓬松柔软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
看着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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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里出来时,太阳已经落幕,唯有一点点浅淡的天光云影在楼层间忽隐忽现。
走进教室,里面人已经差不多到齐,各自坐在位置上做着事,只有少部分人还在交头接耳。
晏姝是从前门进来的,夏年隅走得是后面,原因是他座位就在教室最后一排。
当听到“最后一排”四个字的时候,脑子里都会下意识带入是因为成绩不好,所以才会被老师叫去最后一排。
可夏年隅既然是班长,自然与成绩不好无关,听孟骄说,坐最后面是他跟老师自动请缨的。
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个子高,所以不想碍到其他同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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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一共四节课,前面两节是老师讲课的时间,后面两节则会留给同学们自己做作业和复习,碰到个别爱占课的老师,也会把最后两节课占用。
好在第一天上晚自习的老师脾气比较好,上完自己的课后就直接走了,只是简单交代两句让班长管理好秩序。
孟骄小幅度凑过来,咬耳朵说:“吴老师要回家看孩子,所以他从来不占自习时间。”
吴老师是教物理的,年纪看着有四十几岁,头发已经白了许多,看得出来是用脑过度,操心太多。
教室里白炽灯刺眼,有几只飞蛾绕着灯管飞来飞去,直接上演了经典的“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一幕。
晏姝揉了揉干涩发酸的眼睛,将注意力放在作业上,换做平时,这个时间点她说不定已经准备睡觉了。
结果现在作业堆着一大堆,各种难解的命题在脑中炸开,却始终捉摸不透。
等下课铃响起,她才撑起脑袋,手给自己按着后脖颈,来回左右晃悠活动脖子的时候,她无意发现教室最后一排的人都没在,桌面上干干净净,灯光照在上面,显得油光发亮。
晏姝怔住,似乎不太理解,这个样子显然自习课时他们就不在了,也没有一个人在意。
她好奇看向孟骄问:“后面那排的人都去哪儿了?”
孟骄正在没命赶写着试卷,听见她的话才抬起头,深深吐出一口气,活动下手腕全然不在意地说:“他们啊,应该去网吧了吧!”
网吧?
晏姝沉了沉脸色,没料想到会有人逃学上网,其中那群人里还包含着班长,老师还说让他管理秩序,结果人家已经跑了。
平时看着成绩好,做事沉稳懂事的夏年隅,没想到也会有叛逆的一面。
“他们也不是天天这样,大概是因为今天有比赛,所以才会逃课。”
或许是怕新同学误会班上男生的性格,孟骄还特意多解释了一句,虽然听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晏姝其实并没有在意其他人,只是她没想到,那群人中有他在,隐约间似乎多了一个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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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自习结束,他们都没有回来,教室里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点,天色已经黑透,黑压压一片,教室里的灯光洒在走廊上,渗透在光与暗之间。
她和孟骄一起出校门,路上孟骄主动找话题聊着:“你今天可是在班上一鸣惊人啊,刚给大佬起外号,你是史上第一人。”
说完还不忘朝晏姝竖个大拇指,眼里尽是羡煞。
晏姝被她说得也有些不好意思,胡乱绕圈圈随口说:“哪有这么夸张。”
当时她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脱口而出的话,没想到大家反应会这么大。
“一点不夸张,那个人可是夏年隅啊,学校里的神人,首居成绩榜第一,高一到现在从未被人超越,如今都成了学校里的国宝,你一来就敢顶嘴国宝,你说你牛不牛。”
孟骄见她一脸不在意,激动解释说,语气越来越重,脸上表情都变得夸张起来,睁大双眼告诉晏姝事情的严重性。
面前的女孩不为所动,只是软和轻轻说:“牛。”
孟骄哑然,表情焉了下去,气势瞬间减弱,看着晏姝无力说:“晏姝,你怎么总是那么淡定啊!”
晏姝无声笑笑,她不是淡定,只是觉得不至于,她和夏年隅从小一起长大,中途因为两人分开过几年,除了王女士夸他不断之外,还真鲜少听到别人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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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校门出来两人就分开了,孟骄家和她在反方向,路灯光线微弱照在地上,离学校越走越远,四周逐渐变得安静,经过一条街道,由于时间太晚,现在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路灯忽闪忽灭,最后“滋啦”一声熄灭,身前的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晏姝并没有太在意,照样走自己的路,快进小区拐弯的时候,她听到一声惨叫,划破夜里的沉寂。
她被惊了下,扭头朝声音方向看去,见到对面一条胡同里有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男人,恶狠狠将一个男人抵在墙上,嘴里啐了一口,揪着那个男人的衣服威胁道:“你还敢还手,信不信我把你手给卸下来!”
昏暗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仍旧模糊不清,但晏姝还是看见那个男生在听到话后,身体开始不由自主颤抖,哭着嚷求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
“现在知道错了,刚还手时不是挺酷的吗?”带头的男人吐了口唾沫,直接吐在那人脸上。
晏姝静静看着这一幕,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屏幕按亮瞬间,旁边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地手覆上,盖住手机往下一圧,屏幕熄灭,再次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