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者》雨田言若

81、重聚

　　逼退王圣与伊凡之后，哈雷伸出利爪，准备在自己的脖子上来一下。内心感叹道，垣炀真是个傻子，就算他不动手，明风也已经做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他只要再等一下，就不需要再背这个骂名了。
　　然而就在利爪即将划破皮肤时，哈雷感觉到有一只手臂环住了自己的腰间。
　　一回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侧脸，而自己预备自杀的利爪被缓缓挪开伸向前方。
　　“拜托，别再让我看见第二次了，我是真舍不得。”
　　随后一颗猩红散发着诡异辉光的血继核心就出现在了哈雷的掌心。
　　他问道：“你知道正负相抵吗？”
　　哈雷已经被这突如其来自带滤镜的侧颜迷了脸，半晌说不出话。
　　“媒介，与逆媒介。”
　　说着，血继核心向着媒介靠近，当它们融合在一起时，力量稳定了下来！
　　空间不再震动，哈雷缓缓收起自己的甲胄，恢复了人的模样。
　　“哈雷！”
　　王圣与伊凡赶紧来到哈雷跟前，只见他一个人捧着极其稳定的媒介，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是怎么做到的？！”伊凡好奇地问，又不敢碰。
　　“不是我！”哈雷死里逃生，又遇见故人，心中五味杂陈。
　　“那是谁？”王圣不解，这里也没有别人啊。
　　哈雷看着手中渐渐平息的盾牌标志，心里有诸多猜测。
　　“王圣！你的血继之力怎么样？！”哈雷焦急地看向王圣，如果血继核心被抵消了，那血继岂不是也不存在了！
　　王圣试着运行血继之力，发现它还在，但感觉跟以前很不一样，以往都是觉得身体异常沉重，需要很强的定力去控制，甚至有莫名其妙的使命感。现在则完全没有了，很轻松。
　　随后他又试着能不能凝聚“第一滴血”，发现完全无法凝聚，也就是说，血继之力将不再能被继承！
　　“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王圣来说，这真的是天大的好事，他迫切想知道其中原因。
　　哈雷鼻头一酸，眼泪无声，在他强壮镇定的脸上划过：“刚刚，垣炀来过了，他放下了执念，血继核心原有的术能空间应该是消失了，王家祖祖辈辈都能得到安息了……”
　　伊凡看着那颗完整的媒介，具体的事已经能猜到了：“媒介合二为一了……因为血继是逆转的，所以二者抵消了……那！那这还能作为人类术能的基石吗？！”
　　这是最重要的事情，伊凡几经生死不就是为了打开魔法之门。
　　“你看看你的术能腺还在不在。”哈雷示意伊凡运行必要术能。
　　伊凡即刻抬起一手，立刻撑起宝石屏障！
　　“还在！”
　　哈雷凭借自己所了解的关于媒介的知识、垣炀当初的做法以及雪山上发生的事情，猜测道：“媒介之所以被称为媒介，就说明了它不是魔法源，它身上爆发的能量，应是用来抵御掠夺者，像那些智慧体一样。只要有这个媒介，就可以连接地心的魔法之源与地表的生灵。”
　　“垣炀学成逆转之术，说是逆转，当时看着更像是关停媒介，所以能将其盗出，但雪山上环境恶劣，他不可能一直维持与媒介对抗状态，所以……”哈雷真有种对他又爱又恨的感觉，“至少他发现了逆转魔法更能控制，搞不好他是个天才。因而练就血继，最终凭借倒转之力，将剩下那半块媒介驯服。”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想到正负相抵这种事的我就不知道了，这家伙很多想法，若不是暴露出来我还真猜不到。”
　　伊凡接过媒介仔细观察起来：“那为什么它连接的就是人类呢？”
　　这个哈雷倒是可以确定：“在媒介因阿召和垣炀的争夺变成两半时，我的灵魂也被分离了一些，至今还残留在媒介之中。现在我是明白了为什么每一个种族都有一支部族可以打开魔法之源，以谁的灵魂为标记，这颗媒介就是谁的。”
　　“可你是半兽。”伊凡吐槽。
　　“那也是半人啊。”
　　而且，哈雷整体也都更偏向于人。
　　“垣炀在媒介的影响下，学会了逆转魔法，也是颇有资质，但惠及普罗大众这种事，他确实不会。他能学会魔法，其实就已经有苗头了，证明人类可以学会法术。米蒂亚纳斯的牺牲为人类彻底打通了这条路。”哈雷继续说道，“只是人类终究与兽不同，不长出第二颗心脏，承受不住巨大的能量，也无法将其发挥至极致，也算是人类自身的保护措施，垣炀也算实验有得了……”
　　随后哈雷又想起跟垣炀还因为双生的问题吵过架：“契与玉的双生其实就说明了一些问题，能量体不能直接出现在地表，所以是‘双生’，正与负相抵，只是被阿召的私心掩盖，但他们的核心最接近媒介，所以可以称为第二媒介……”
　　如果当时将臧之玉打败毁掉核心，或许可能可以证明这件事情。臧之契的核心自曝与地表相融，只是现在媒介已经平稳，无法再证明此事。
　　“这个媒介你打算怎么处理？”王圣询问哈雷。
　　“烫手的山芋，我决定自己带着。死后埋雪山上。”
　　王圣伊凡都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当三人讨论着媒介的问题时，那些散去了的智慧体又慢悠悠地围了过来。三人发现时，它们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住了。
　　它们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不久后，一个个慢慢消散。
　　哈雷忽而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提醒道：“这里是术能空间，没有阿召会慢慢消失，我们快离开这里。”
　　王圣伊凡点头回应，跟着哈雷的法术离开了这里。
　　——
　　废弃古堡。
　　阿召消失后，各地的异常也渐渐平息，红炎神调整自己的气息，慢慢恢复过来，文舜华陪在他身边，两人都有些疲惫。
　　身后，虫洞再次打开，哈雷三人回来了，摔了个屁股蹲。
　　“你们回来了！”文舜华很是高兴，疲惫感一扫而空。
　　“你tm！”伊凡捂着屁股站起身，“每次都摔个四脚朝天，能不能控制点！”
　　哈雷也痛啊，这又不是他能决定的：“我妈就教了我这么多，嫌弃就自己回来！”
　　王圣爬起后跟红炎神和文舜华先唠了几句，互相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放心下来。
　　哈雷拿出那颗完整的媒介，告知红文二人自己的决定。
　　“确实是个不错的决定。”红炎神回应。
　　文舜华听着王圣对这个媒介的解释，半天没理顺这前因后果，反正事情圆满解决了，他也不管那么多，先祝贺哈雷终于完成心愿。
　　正当伊凡准备把大家带回去，哈雷非要带大家去古堡后面看看。
　　伊凡是真无语，后面还能是什么……
　　从古堡后面往上走，森林渐渐浓郁，在靠近山顶的地方，出现一个小屋，是玉与契出生的地方。
　　回头看着伊凡无语的样子，哈雷推了推他，让他高兴点。
　　结果来到小屋跟前，那里已经有人了，许久不见的臧之玉，神情慵懒，沐浴着树叶间投下的阳光，格外宁静。
　　这下换伊凡先往前走了，撇下左右，来到臧之玉身旁。
　　阿召消失了，被囚禁的灵魂也应该得到往生，玉与契毕竟与其他十三士不同，他有更多的选择权利，却又先回到了这里。
　　“……你好……”
　　又是十多年没见，伊凡打起招呼来还有些不习惯，要怪就怪臧之玉这人脾气太古怪。
　　臧之玉睁开双眼，眸中净是平静。
　　“你来了，契。”
　　“恩，来了。”
　　伊凡也抬起头来看看臧之玉在看什么，两人就这么肩并肩站着，与这绿野相融。
　　长发与短发的呼应，纯白纯粹，恍若隔世。
　　还是伊凡先低下了头：“玉，那个，解放了，你要去哪儿？”
　　红炎神也在看着，他居然有劝臧之玉留下来的想法。
　　还没等臧之玉回答，小屋的门突然开了，万物生从里面走出来。看外面站那么多人，他身子一紧：“我去，我也没犯法，怎么这么多人……”
　　伊凡蹙眉，这算什么组合？
　　“楚玥，我已经处决了，”臧之玉突然说道，“我还想再看看，如今的世界。”
　　所以他是不走了。
　　伊凡颔首，释然地笑了笑：“那你应该需要这个。”
　　说着，伊凡运转术能，将属于臧之玉的那一部分还给了他。
　　原本散发着虚无光辉的臧之玉，变得真实有了重量。
　　伊凡也回到了原本金发的状态。
　　“如果没什么庆功宴的话，我们就先出发咯～”万物生像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一刻，“我先说明蛤，我是因为发现现世的治愈术只能修复术能，难以修补人体，所以想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也算是传教士了，不捣乱，你们可别老盯着我！”
　　听到这个，文舜华立刻拦下万物生：“万物生！你能修复旧伤疤吗？！”
　　这一看就是为了哈雷。
　　万物生疑惑：”谁啊？谁有旧伤疤？可以啊！没问题啊！”
　　闻言，王圣立马拉着哈雷上前，卷起哈雷的袖子：“这些可以吗？”
　　万物生先是皱了皱眉：“我去，哈雷，才几年不见伤成这样？”
　　王圣无暇顾及解释，转而又褪去哈雷上衣，将那实验的烙印展露在众人眼前。
　　肉眼可见臧之玉的眼神变得愤怒且凶狠，这个标志，他太懂了。万物生也是后退了半步，这个烙印一直纠缠着他直到完全掌握治愈术能才真正抹去！
　　“你到底是谁？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这个图案了。”万物生甚至有些警惕。
　　哈雷侧着头，表示自己不是坏人：“说来话长，但你们认识我应该是在乐园，那时我叫长卫明风。”
　　万物生很明显地有些尴尬，瞥了一眼臧之玉，见他也转过头去，就知道他也有些难为情。
　　“这些伤痕，应该不是我们弄的，当然，我们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哈雷把衣服披回去：“都是陈年旧事，如果我还介意的话，刚刚就应该被阿召策反了。”
　　如此，万物生也不再多说，抬手便幻化出一杯酒水：“那，老规矩，喝下去。”
　　哈雷接过杯子，本来都要喝了，又犹豫了。
　　“怎么了吗？”王圣关心道。
　　其实哈雷根本不介意这些疤痕，与王圣鱼水之欢数次，也明白他也不介意，这仅仅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只是如果除去了，他就真的再与长卫明风无关。
　　握紧左手的盾牌标志，哈雷还有一件事情想要确认。
　　见哈雷如此纠结，文舜华似乎能明白，这杯酒水若是递到他面前，他也不喝，就让胸前的伤疤一直留着，提醒自己“生来不易”。
　　可是有件事，文舜华必须提醒哈雷：“哈雷，不喝的话，骑士长会看见。”
　　一语惊醒梦中人，哈雷不再犹豫，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