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无悔》唯余炊烟

21、肺腑之言

　　“王爷，我们在肃王府的探子回来了。”无情报。
　　“进来。”百萧鸿整了整思绪。
　　“王爷，今天截杀王府侍卫无忧是因为肃王想要看看王爷对这个侍卫是否有心。肃王想把侍卫无忧抓回去，若王爷您有心，肃王想法牵制于您；若无心，他想抓回去......玩玩儿，让王爷堵心......”
　　“废物！你的消息太晚了！是不是等到人出了事，死了，你们才能知道消息？”百萧鸿怒了，真的怒了。
　　“王爷息怒！”跪在地上的探子头一次见王爷如此动怒，吓得他一脸委屈，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王爷，今日之事属下事先毫不知情，属下无法接近肃王，很多消息只能外围多方打探，属下实在是尽力了啊！”探子一个头磕在地上。
　　“王爷，息怒！”影首无情跪地。

　　两天后，皇宫大内、王侯将相的各个府邸都在传闻：三皇子百萧鸿在府中养的那个娈宠，不知何事惹恼了王爷，当夜就被乱棍打死了，鲜红的血染红了一大片雪地......临死的时候还高声呼喊“王爷饶命！”那声音凄惨，吓死人啦！
　　传闻传得越来越离谱，沸沸扬扬，恨不能传的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就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传闻波折就这样消失了，如同小石子落进诺达的湖泊，没引起什么涟漪波浪，只是如昙花一现般消失殆尽了。
　　可这件不大不小的传闻引起的风波，却让百萧鸿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虽然贵为王爷，身份贵重，却一样有很多无奈、很多不得已、很多悲伤......就像他不得不让侍卫无忧消失，影卫无忧归位，隐于暗处，不能和百萧鸿一起如宁镇街头般随意而行；百萧鸿不得不承受思念之痛，相思之苦，想见却不能见的苦楚......他只能忍耐......他突然感觉自己面对无忧的事情很无力，居然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也许只有登上那至高宝座，才可以保护好他心爱之人、、、、、、

　　齐王府，影卫营。
　　齐王府影卫营设在王府后花园的地下，没有人知道入口在哪？出口又在哪？多少个入口，多少个出口，都在哪里？

　　“无忧，从今日起，齐王府的侍卫无忧死了，影卫无忧归位了。你懂吗？”影首无情声音暗哑阴沉。
　　“属下明白。”无忧单膝跪地。
　　“无忧，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影卫......王爷是主子，我们是影卫，身份悬殊，天壤之别，纵然主子有心，可那心又能维持多久？无忧，你我皆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若能活下来，在塞外边疆，驰骋沙场，对酒当歌，快意洒脱......无忧，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
　　“哎！、、、、、、”无情长长地叹口气，面色凝重。
　　“无忧，从明日起，你去两位小殿下院中守护。”
　　“是”

　　齐王府影卫营习武厅。
　　“无忧，别嫌弃兄弟啰嗦，王爷会不会就是看你这张脸，一时兴起......你可千万别当真......”无恨眨巴着小眯缝眼儿，说个没完。
　　无恨唠叨完了，拍了拍无忧的肩，回自己房间了。
　　无忧转身向自己卧房走去，他知道无论是影首无情还是老四无恨，都是为了他好，可......可王爷真的是真心的，自己也是......无忧想，就让这情意永埋心底吧！
　　也许离得远些，时日久了，王爷就真的会淡忘我了吧！......无忧刚走到自己卧房门口，面无表情的老二无欲笔直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老二无欲平时少言寡语，无忧从影卫训练营被选到齐王府影卫队的这些日子，拢共没听无欲说过几句话，说的话几乎都是“好”、“嗯”......这样的简单回答而已，就连一起值夜时，也是相对无语。
　　“老三，听兄弟劝，离王爷远点！身份悬殊，云泥之别，更何况你是个男子......有朝一日，王爷他黄袍加身，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你......从现在起离王爷远点！纵然王爷有心，你也......趁着一切还来得及，都忘了吧！”无欲开天辟地头一遭说这么多话，是对老三无忧说的，无忧怎能不感动？
　　“......嗯！”无忧重重点头，生死兄弟，肺腑之言，无忧红了眼眶。

　　第二天的清晨，晨光熹微，四殿下百萧凌就骑着那匹汗血马来到了齐王府。
　　百萧凌是昨天刚回的京城，自那日百萧鸿抱着无忧离开京郊马场，百萧凌怅然若失，第二天就随着安小侯爷去了京郊不远处一个温泉，昨日方归。

　　齐王府正厅，百萧鸿端坐。
　　“三哥，无忧真的死了吗？”百萧凌一进门就急切地问坐着的百萧鸿。
　　“......嗯”百萧鸿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随口答道。
　　“啪！”一声响，百萧凌抓起旁边桌上的茶碗重重地摔在地上，碎瓷片四溅。
　　“......”百萧鸿默然看着百萧凌，这是百萧凌头一次在三哥面前无礼。
　　仆从想收拾地上散落的碎瓷片，百萧鸿摆了摆手，挥退了屋中所有仆从。
　　四殿下百萧凌怒目瞪着三哥百萧鸿，瞪着瞪着......眼中慢慢泛起泪光。
　　“三哥，为什么？为什么？啊......”百萧凌难以抑制地哭了起来。
　　“三哥，无忧他怎么了，你要打死他？他怎么了？他那么好！那么......为什么？唔、、、、、、”百萧凌边哭边说，泣不成声。
　　百萧凌性格直率，年纪尚小，百萧鸿现在不能告诉百萧凌无忧还活着的事，只期待百萧凌快些忘了此事。他起身来到百萧凌身旁，像小时候一样搂住四弟百萧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百萧凌。
　　“三哥，为什么？我想......我想知道为什么？无忧他真的是三哥的娈宠吗？”百萧凌哭着问。
　　“什么都别问，以后你会明白的。”百萧鸿继续轻抚百萧凌的后背，希望如小时候般，安抚四弟激动的情绪，可百萧凌一把挣脱百萧鸿的双臂，退后两步，依然眼泪汪汪地瞪着百萧鸿，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滑落在百萧凌的腮边。
　　“......”百萧鸿疼惜地看着百萧凌。
　　“三哥，你知道么？我喜欢无忧，我喜欢他！从见他第一眼，我就喜欢他！可你却把他......把他打死了！为什么？为什么？”百萧凌哭喊着。
　　“凌儿，你冷静一下！“百萧鸿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红着眼眶安抚百萧凌。
　　“不！我没办法冷静!三哥，你......知道么？无忧......无忧他喜欢你，他是真的喜欢你！唔......唔......我喜欢他，我曾经问过他一段话，当时我没明白，可后来我用了几天时间我才想明白，无忧他喜欢的人是你。唔......你却命人打死了他......三哥，你杀死了一个真的喜欢你的人......唔......”百萧凌泣不成声，哭得撕心裂肺。

　　那天在京郊马场，无忧教百萧凌驯马，歇息时，两人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无忧，你有喜欢的人吗？”
　　“......卑职不知道。”百萧凌注意到，听到这个问题，无忧似乎眼中有星光一闪而过，脸颊微红。
　　“为什么不是‘有或者没有’，而是‘不知道’？”
　　“卑职不知。”无忧跪地，表情有些为难。
　　“快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你我年纪相仿，我们说说话，实话实说，不准骗人。”百萧凌笑说。
　　“好”
　　“你会喜欢男子吗？”百萧凌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心都悬了起来，直直盯着无忧的眼睛。
　　“......会。”无忧犹豫了一瞬回答，他的脸更红了，目光水润，可能当时无忧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光充满柔情，似乎在思慕一个身影般脉脉含情。
　　“是谁？”百萧凌虽心中倍感失落，可还是急急追问。
　　“四殿下，卑职失言，请四殿下恕罪。”无忧立即跪地请罪。
　　“刚说了我们只是说说话，不当真的，更不会怪你，快起来。”
　　见无忧乖乖坐了下来，百萧凌又问道：“无忧，你喜欢的人在齐王府吗？”
　　其实，百萧凌当时想，无忧说他会喜欢男子，他是个侍卫，身边当然会有很多男子，也许就是某个侍卫，什么样的男子能得到无忧的喜欢呢？
　　“四殿下，饶了卑职吧，那只是卑职痴心妄想罢了。”无忧满脸焦急与无奈。
　　......
　　当时百萧凌没明白，更没深想，只觉得无忧喜欢别人，不是自己，只顾心中怅然若失了。
　　那天大雪，看到百萧鸿亲自抱走无忧，百萧凌心中除了失落，还隐隐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怪怪的！
　　自那天后，不知为什么，百萧凌觉得可能他再也见不到无忧了......那几天百萧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想了很多，回忆他和无忧相处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突然如茅塞顿开般明白了......无忧口中那个“痴心妄想”的人，该不会是三哥吧？
　　自温泉返回京城，就听说侍卫无忧是三哥百萧鸿的娈宠，被三哥命人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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