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无悔》唯余炊烟

20、声泪俱下

　　窗外白雪皑皑，总会给人感觉天似乎亮了的错觉。无忧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还在王爷的卧榻上，刚想起身，惊觉王爷躺在自己身边，王爷的手还搭在自己腰间，而且，王爷的眼睛居然看着自己......
　　其实百萧鸿也是刚醒不久，他想看看无忧又发烧了吗？
　　无忧慌忙下床跪在地上请罪，头一阵眩晕，他挺着跪直了身体。
　　“王爷，属下有罪，请王爷惩罚。”
　　“你有什么罪？”百萧鸿坐了起来，看着无忧。
　　“属下居然躺在王爷的床上......”
　　“是本王准许的，谁敢怪你？”
　　“......王爷，属下告退。”
　　“为何？你就这么厌烦本王？”百萧鸿坐在床边，刚刚还面带微笑，现在又是一脸怒意。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个影卫，身份低微，配不上王爷厚爱！”无忧的头磕在地上。
　　“配不上？如何配不上？谁说配不上？”
　　“......”
　　“无忧，本王喜欢你，我喜欢你！你知道吗？”百萧鸿终于亲口说出了这句‘喜欢’。
　　“王爷......”无忧的头再次磕在地上，“咚”的一声响。
　　“别说配上配不上本王的话，本王只想知道，你......喜欢我吗？”
　　“......属下......喜欢！”无忧的头磕在地上不曾抬起，百萧鸿看不见无忧的脸。
　　百萧鸿激动不已，两步走过来，扶起无忧，一把揽进自己怀中。
　　百萧鸿的心中在呐喊：小影卫说喜欢我！无忧说他喜欢我！
　　百萧鸿搂得很用力，喃喃道：“若不是你身体不适，我真想......”百萧鸿搂在无忧腰上的一只手猛然用力，无忧犹如嵌进百萧鸿的怀中般贴近，百萧鸿另一只手捧起无忧的脸就要吻上去。
　　“......无忧，你怎么了？”激动不已的百萧鸿突然发现，小影卫的脸上布满泪痕，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还在不停流淌......
　　“王......王爷，我......”无忧居然痛哭失声。
　　百萧鸿惊得呆立当场，他不知道无忧为何哭了......他从未见过无忧流泪......他甚至以为影卫是流血不流泪的......可今天，他的小影卫哭了......真的哭了。
　　“无忧，你怎么了？”百萧鸿心疼的不知所措，他不断用手擦拭无忧脸上不断流淌的泪水，可好像怎么也擦不完，眼泪一直肆意流淌......
　　“王爷！”无忧离开百萧鸿的怀抱，后退两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无忧是个影卫，一个身份低微的影卫，能得到王爷垂爱实在受宠若惊，王爷问属下是否喜欢王爷，属下喜欢！王爷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文韬武略，胸怀天下，将来王爷必贵不可言，属下怎能不喜欢？可王爷，即使王爷不嫌弃属下身份低微，可......若属下是个女子，属下定陪伴王爷左右，为王爷......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可属下是个男子，属下想，若属下侥幸不死，有朝一日定为大轩国披挂上阵，驰骋沙场、血染黄沙......属下不想成为一个身居后院，终日期盼王爷能想起的娈宠......不想被人人唾弃......更不想他人或史书、野史对王爷有任何诟病......”无忧声泪俱下，跪在那又一次头抵地面。

　　“......你？......”百萧鸿愣了，他呆立半晌，静静看着跪在地上的无忧。
　　窗外洒进柔和日光，洒在一站一跪两个人身上，一个五彩的光晕将二人笼罩......很美、很美，此刻开始两人不约而同都在为对方思虑......

　　百萧鸿惊觉原来自己此刻才真正了解无忧。百萧鸿只知道无忧是个为自己登基路上披荆斩棘的一把刀，却忽略了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百萧鸿只知道无忧外表英气俊美，撩动心弦，却忽略了他还有一颗赤胆忠心，他还有一腔热血。无忧正是个意气风发、肆意飞扬少年郎！是自己为无忧想的太少了，是自己太自私了......百萧鸿心中呐喊：无忧！我怎会把你当成娈宠？我怎会扼杀你的一生，我要成全你辉煌灿烂的一生还来不及呢！
　　从这一刻开始，百萧鸿不但在登上那至高无上宝座的路上深思熟虑，步步为营，也开始为自己和无忧的未来细细谋划......

　　完全冷静下来的百萧鸿觉得自己昨天抱无忧回来的举动，确实感情用事了，尤其和无忧一番对话后，百萧鸿确实觉得自己昨天的做法欠妥，只因太在意无忧了，可已经发生的事情，只能尽力弥补。他勒令全府上下，不得擅自议论，严把口风，可太晚了。
　　各个府邸的探子无所不在，稍有不慎，就可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天功夫，皇宫大内，王侯将相的各个府邸居然传遍了，传闻：齐王殿下百萧鸿宠爱娈宠，行为不端，当街搂抱，成何体统？
　　传播速度之快，传播之地之准......足可见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

　　肃王府。
　　“查的怎么样了？”肃王百萧寒问身边的几个谋士。
　　“王爷，只查到这个无忧是个齐王府侍卫，那日去教凌王殿下驯马，不知怎的齐王殿下也去了马场，后来......”一个年近五旬的谋士说。
　　“你觉得老三在意那个侍卫吗？”
　　“这......这说不好，估计只是玩玩儿，没听说哪个皇亲贵胄对娈宠上心的，王爷您说呢？”
　　“嗯，抓来试试不就知道了，老三若上心就会受我牵制；若不上心，正好抓来玩玩，让老三添添堵......哈哈哈哈哈！”百萧寒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挺聪明。

　　“对了，皇宫大内都知道这事了，是咱们的人做的吗？”笑过之后，百萧寒问。
　　“不是我们的人做的。王爷，估计是太子的人......您说呢？”另一个谋士答。
　　“嗯，哈哈哈哈哈！”

　　皇宫御书房。
　　“鸿儿，听说你养了个娈宠？可有此事？”皇帝百宣面沉似水，目光不明。
　　“啊，父皇，的确，不过父皇放心，儿臣只是一时兴起，不会当真的。”齐王府在皇宫里的人不少，百萧鸿昨晚就已经知道皇帝听说他养了个娈宠的事，他的心中早已有所准备。
　　“嗯，若是一时玩乐而已，倒也无妨。不过，若真的上了心，你若自己舍不得，父皇替你除去、、、、、胆敢迷惑皇子，罪不可恕！”皇帝百宣看了看百萧鸿的神色。
　　见百萧鸿神色如常，皇帝接着说：“此等事情，绝不能丢了皇家颜面，别让父皇担忧。父皇对你寄予厚望，若因此事弄得满朝皆知，说你行为不端，总是不好。”
　　“父皇放心，儿臣以后不会了。”
　　“嗯，鸿儿，父皇将办寿宴之事交予太子，你准备一下接待道贺使臣事宜。”
　　“谢父皇恩典。”百萧鸿跪地谢恩。

　　皇帝百宣不是傻子，漠北一行后，三皇子百萧鸿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此刻突然传闻，百萧鸿行为不端，娇纵娈宠，皇帝自然明白是有人刻意打压，挑不出大错，捡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想抹黑三皇子，在皇帝心中，养个娈宠又不是什么大事。这等传闻，恰恰证明百萧鸿才华出众，遭人嫉妒。
　　不过，这件事提醒百萧鸿万事更加谨慎，决不能行刺踏错一步，更加不能感情用事，否则真的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无忧。

　　今天无忧休沐，他没什么地方可去，还是来到他休沐常去的茶楼喝茶、听书，再到街市上买些私人所需之物，正当他打算回王府时，觉察出情况不对。
　　影卫的洞察力是惊人的，他敏锐地发现，从他出来、到茶楼、再到出茶楼、去街市......都有几个相同的面孔出现过。跟踪？想到这，无忧一闪身进了空荡荡的一条胡同，果然几个汉子跟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
　　“呦？一个小侍卫还挺机灵！既然都发现了，就跟我们走吧？”几个汉子边说边上前要拉无忧的胳膊。
　　无忧双手猛然一翻，一股劲力气流直奔为首的两个汉子，两个汉子瞬间哀嚎倒地，另几个汉子惊得呆立当场，他们没想到一个侍卫而已，能有多大本事？可这......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汉子，口吐鲜血的模样，几个人觉察到不对了。
　　几个汉子抽出腰刀，一起向无忧扑来......胡同狭窄，并排两个人挥刀还可以施展开，这么多人，根本施展不开，很快几个人就都倒了下去。
　　打斗中，无忧想不明白这几个蠢货跟踪他做什么？想了想他留下了两个活的，无忧一手一个拎起两个汉子，纵身而去。

　　齐王府影卫营暗牢，两个被抓来的汉子哪经得起影卫的刑讯，交代得那叫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淋漓尽致。

　　百萧鸿午后才从皇宫回府，影首无情向百萧鸿汇报无忧遇袭情况的时候，百萧鸿正坐在书房书案后，刚端起茶碗要喝茶，当时百萧鸿只觉浑身一震，心在颤抖，手不自觉地将茶碗放回桌案，‘啪’一声，一碗茶摔落地上......
　　见王爷如此，跪在地上的影首无情眉头慢慢锁起......

　　当天子夜，凛冽的寒风呼啸，吹得窗棂沙沙作响。
　　百萧鸿面色凝重，目光深邃，端坐书案后，已经好久不曾动过了。
　　听无情说无忧安然无恙，百萧鸿觉得仿佛他的一颗心方才归位，周身血液方才流淌......他忍着不去见无忧，他真的怕了......齐王殿下百萧鸿在激烈的朝堂争斗中何曾怕过谁？可他现在真的怕了......他怕无忧出事......今天是肃王府几个无能之辈误以为无忧只是个普通侍卫，可若自己再过多接近和关心无忧，早晚无忧会被人盯上......到那时，若众多高手联手刺杀呢？......若父皇知晓，派大内高手要杀无忧呢?......与我太近，就是危险......无忧，你还好吗？可有想我？我想你！
　　百萧鸿忍着不去看无忧，忍得心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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