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搭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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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快节奏压得颜夏有些喘不过气。
颜妈妈主张快乐教育，颜夏又是个有自制力的好学生，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每次考试都知道提前整理笔记复习，也让她稳定在班级前十。
可是主动学习和被人拖着往前走到底还是有些差距的，进入高三后，颜夏多少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两周的课上下来应该也适应高三的生活了吧，下周上来就准备考试。行了，下课吧。”
数学老师说完就收拾东西走了，教室里哀嚎一片。
一上午连着四节课让颜夏实在是心力交瘁，眼下老师走了，也没顾得上冲去食堂，反倒是耷拉着脑袋，最后顶不住困意以头点桌睡了过去。
像泄了力一般的颜夏闭目养神，听觉感官调动起来，隐约间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哂笑，她不满地扭头看去，却未见易书则脸上半点笑意。
就好像一切都是她在做梦一般。
这两周相处下来，颜夏一直保持着同桌间该注意的礼貌和分寸，也时刻谨记着被易书则赶走同桌的下场。
但易书则倒是没有传闻中那样难以亲近，虽然大部分时间他还是沉默寡言，但每次刘大智和颜夏聊天时，他也总会搭上几句话，久了之后，颜夏也得寸进尺，时不时地找他聊天，发现他其实也没那么难相处。
晚自习正式开始前，颜夏和慎梨子说笑着进了教室。
走到座位旁时，就看见此刻易书则正趴在桌上休息，脸侧着朝向门外，刚好能让颜夏看清楚他的脸。
鼻梁高耸，线条流畅，又在恰到好处的地方回转，显得三庭五眼比例极好。看得颜夏心生羡慕，抬手抚上自己的鼻梁，内心一阵嫉妒。
宣明高中校风开明，并不会抓着男生去剃统一的板寸。学生们就会留自己喜欢的发型，有些男生甚至还会在寝室私藏发胶，晚自习洗过头之后，就悄悄地做个发型，再可以从喜欢的女生身边经过，为的就是吸引注意。
但易书则就不会。
总以为像这样的成绩好长得帅的校园风云人物多少会有些高调，但没成想易书则竟是守规矩，老老实实地顶着最普通的发型，裤腿也从不会学其他男生挽起几分，就连团徽每次都板正地别好。
即使是最普通的样子，但好像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由于晚自习还没开始，一部分同学还散漫地在教室后的空地打闹，有些吵的声音传入易书则的耳朵，他不耐地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用力闭着双眸。
颜夏看了眼易书则还淌着水珠的发梢，走去把他们顶上的电风扇关了，又把窗子关小了一点。
九月中的晚风已经沾染上了些许秋日的寒气，没了日光的加持，更是有些寒冷。颜夏怕易书则被风吹的头痛才细心地关上窗。
“大智，你能帮我看下这道题吗？”
颜夏从桌肚里抽出一张今天作业的数学卷子，指着最后一题的倒数第二小题问前座的刘大智。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吵醒易书则，只好往前靠过去，压低了声音。
窗外的风鼓起窗帘，又拂动了颜夏的披肩发落在易书则的脸侧，洗发水的甜味也一并带去。
始作俑者还未发现，易书则先醒了，直起身子，不满地踢了一脚刘大智的凳脚。
“你好吵。”
“我吵？”刘大智一脸不可思议，“拜托，是颜夏再问我题诶。”
“嗯，你马上要给她讲解了，不是你吵是谁吵？”
易书则刚睡醒，嗓音里夹带着粗粝和沙哑，他意识到后轻咳了一声。
刘大智刚要辩驳些什么，看见易书则脸上晦涩不明，那是起床气的信号，只好作罢，悻悻地转过身去。
“我才是第一名。”
易书则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颜夏消化后才明白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我是第一名，所以你有题不会应该来问我才是。
易书则脸上还带着刚才压着袖子的睡痕，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更像是是一个撒娇的小狮子。
“我看你在睡觉，”颜夏不自觉放低了声音，顿了顿，“而且，不想烦你。”
易书则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懂了，皱着眉头道：“你别听刘大智瞎说。”
他接过颜夏手里的卷子摊平放在桌上，用铅笔写了一个公式又递了回去。
“还看不懂就再问我。”
颜夏做题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懂得变通，也是她成绩提不上去的主要原因，眼下易书则提供了一个新的解题思路，对照着公式很快就解出了答案，连带着第三问也顺利解决。
颜夏收起卷子，冲着易书则甜甜一笑，大方地说了句谢谢。
“没事。”易书则顿了一下，没有正眼看颜夏，“你不烦。”
又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但颜夏又是听懂了，一下脸热，支支吾吾不知该作何回答，又从书包里掏出一罐旺仔牛奶递了过去。
“这次又是……？”易书则挑着眉问道。
“谢礼。”
不知道是谢教她做题，还是“不烦”二字中，一种不必明说的约定。
总觉得有什么开始不一样了。
*
很快到了周末，面对下周一开始就要经历高三第一场考试，气氛不免有些紧张。
隔壁楼有人在装修，连周末也不放过，从一大清早开始，钻孔机的噪音就充斥在颜夏的耳朵里。深知在这样的环境下无法专心学习，颜夏收拾好东西出门去了附近的图书馆。
一个上午，颜夏把学校里布置的回家作业都完成了，伸了个懒腰，就看见在斜前方靠窗的位置一个熟悉的身影。
易书则？
原本还伸展着四肢的颜夏瞬间乌龟似的缩起身子，右手悄悄掩面，身体沿着椅子慢慢滑下去。
想要藏起来。
行云流水般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颜夏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或许是因为易书则纯天然的气场就压过颜夏一头，导致每次她刚想耍些小聪明时就能被他一眼看穿，久而久之，就觉得他是个不好惹也不好骗的人。
而且非上学时间在校外遇上他，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一些奇怪的想法闪过颜夏的脑海，瞬间闹得脸通红。
颜夏随后拿上手机，去了图书馆楼下的食堂吃午饭。再回来时，就发现自己对面空着的座位，此刻正坐着易书则。
易书则一手撑着头，一手转笔做着习题，听到颜夏拉开椅子的动静便抬起头，勾着嘴角，一脸审视地盯着她看。
颜夏原本想偷偷摸摸地坐回去，继续假装看不见易书则，可这下四目相对，也逃不开了。
怎么又装不认识？
易书则虽一言未发，但颜夏仿佛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她愣在原地，直到易书则低头继续写作业，她才坐下，深呼出一口气。
“不认识我？我的好同桌？”
颜夏刚拉开笔袋，对面递过来一张小纸条。
易书则的字倒是没有他看起来那么清秀高冷，每一个字落笔苍劲有力，笔锋回勾，字间距都控制得很好。比起一个书生，更像是心怀壮志的将军凯旋归来。
“没看见你啦。^_^”
颜夏心怀愧疚地狡辩着，又在末尾画上了一个笑脸，颇有撒娇的意味。
纸条没有再传过来，颜夏放下心来，拿出自己准备的试题。
一下午两人在图书馆奋笔疾书，认真做起题来，时间也就过得飞快。
颜夏把今天带出来的题都做完后合上习题册，瘫坐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看到易书则正在看手机。
或许是注视的目光过于强烈，易书则缓缓抬起头，看向颜夏，无声地用口型说道：
“走吗？”
是在邀请我一起走？
颜夏受宠若惊，迅速地把书包整理好，跟在易书则身后出了门。
“那你等等我，我去上个厕所。”
图书馆自习室内禁止喧哗，安静得很，一旦踏出门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人声的嘈杂，电梯运作的机器声交织在一起，盖过了颜夏的声音。
易书则听不清楚，站近了一步，弯了点腰，凑得离颜夏更近。
“好。”
其实一大早就看见她了。
一到周末父母就要在家里招待亲戚朋友，吵吵闹闹，于是易书则习惯在图书馆学习，每周末守着图书馆开门的时间到。今天刚坐下不久，就看见书架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
颜夏穿了一条浅绿色的碎花连衣裙，丸子头用一根红色发圈高高扎起，活像一棵圣诞树。比起学校里被校服压抑住的模样，此刻的她充满活力，看起来，倒更像是她了。
小姑娘做题时的小动作极多。遇到不会的题时就喜欢偏着头，咬着笔杆，将发尾打一个结，又拆开，就这样周而复始几个回合，把脑内思路整理清楚，又重新拿起笔写下解题过程。
好不容易做完一题，她嘴里就嘀嘀咕咕的，应该是在夸奖自己，然后深呼吸，继续埋头做习题。
好像在校外的她很不一样。
在学校里，她只有和她那两个好朋友在一起时才会放声大笑，即使她也会和刘大智或是易书则开玩笑，但总是带着疏离感，像是把自己用一个名为安全的玻璃罩子罩起来，不让别人走进，也不愿意走出去。
在没有了同学的环境下，她倒是做回了自己。
“你好帅哥，是一个人来图书馆吗？”
思绪被眼前两人拉回，易书则垂眸，发现刚才说话的女生近乎要贴到他身上了，双手交叉抱胸，急忙后退一步。
来搭讪的女生脸上顶着两坨红晕，身旁还有另一个女生作伴，似是壮胆。她嘴上一边问着，拿着微信二维码的手，也正在递向易书则。
“我回来啦！”
颜夏从厕所出来就见到这一幕，回想起自己曾经的承诺，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易书则。
“有人和他一起的，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少女的言笑晏晏和少年的默许或许成了最好的回答，原本想来搭讪要微信的女生看一眼就知道，于是也识相地摇摇头走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说到做到，今天表现的如何？”
颜夏自认为做了一件大事，此刻瞪大着眼睛，昂着头求表扬，脸上挂着的笑更是放肆，又看见了那颗小梨涡。
像是平静湖面上被石子激起的涟漪，也荡漾着易书则的心神。
“嗯，继续保持。”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搭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