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城南一只狗

2、开学

　　九月一号。

　　刚开学的第一天，不同于往日的规整、秩序井然，教室走廊外窜满了学生。

　　教室内也是分外嘈杂，充斥着各种交谈声、打闹嬉戏声。

　　算是惯例，开学第一天都是不正式上课的，专门用作给学生分发新一学期的课本，同时也给到各科的老师一些时间用来自我介绍，顺带交代一些学习上的事项。

　　林森今天来得挺早，由于是第一次来一中，光是年级楼栋和教室楼层都找了好一会儿。

　　找到高二1班教室的时候里头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林森找了个最后一排没人坐的位置，上面的灰是一点不比讲台上的粉笔灰要少。

　　林森从书包里头拿出瓶已经开封的矿泉水，分别倒了些在桌子上和凳子上，用餐巾纸擦了好几遍，方才满意的坐下。

　　收拾妥帖，林森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以及她的新同学们，嗯…… 反正就是没一个认识的。

　　林森原来是跟父母在广江两城走读，一直以来读的私立，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直到上了高中，需要考虑到高考的事了，可学籍却成了问题。

　　没办法，之前顾父生意忙，嫌麻烦就一直没去搞，搞得现在到了关键时候都办不了，只能回原籍南城参加高考。这不，林森就一个人又转回到老家继续读高中参加高考。

　　其他同学基本都是原来高一就在一中读的，即便是高二文理分科分班，也还是能碰到自己熟识的同学。

　　这时候他们也就有聊不完的话了，教室里头就跟汪汪队开大会一样，叽里呱啦。

　　林森支手撑着下巴，懒散的靠着墙，听着周遭叽叽喳喳的谈话声。

　　没过多时，一个典型的中年女老师走了进来，教室里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来的是1班班主任李娇娇，穿着还挺时尚的长裙，烫着一头暗红色的大波浪。

　　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左手握住右手肘，右手捏着兰花指比划动作，搭配着她又尖又细的声音。

　　林森盲猜她是英语老师，年龄在五十岁上下。问就是直觉。
　　李娇娇的自我介绍证实了她的猜想。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李娇娇像赶鸭子一样把教室里的学生赶到走廊，按照身高把学生排成两排，结对子似的安排好了同桌和座位。

　　没有刻意分男女两排去结对同桌 。

　　倒也不是为了防止早恋，单纯的只是因为作为文科的尖子班，总共41个人，只有10个男生。

　　为什么不是40个，而是41个？

　　……林森是那多出来的第41个学生。

　　因为是中途插进来的转学生，没有参加当时的分班考，按规章来办的话，林森应该被分去班级人数在60人左右的平行班。

　　无论是文科尖子班和理科尖子班，历年来人数都是保持在40人，没有出过任何问题，即便是花钱走关系，只要成绩不达标都是不能进的。

　　这也是一中为家长们所称道的地方，只以成绩论英雄，公平公正，决不允许走后门。

　　而林森能进1班倒不是因为她的成绩，虽说凭她的能力，之后考试也能进。

　　但她一进来就能直接进1班，靠的却是她“无私”的父亲。

　　林森的老爸林见仁，给一中捐了座图书馆……就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为了继续维持公平公正的这一一中传统，林森名义上是挂在文科2班的，只是放在1班听课。

　　如果之后考试成绩达标，就提到1班来。

　　考不上？考不上就一直放在1班听课，没名分的事怎么能叫走后门呢。

　　虽然明面上没人说，但一些老师对此是颇有微词的。

　　林森本人倒是无所谓，走后门她是不愿意的。只是，既然知道自己迟早都会进到这个班，早进晚进对她来说没区别，早些进还省的之后重新认识新同学。

　　况且，楼都已经捐了……

　　许是班上大多数同学的身高都不大高的样子，一米六六的林森分到了讲台最右侧第四排靠窗的位置，也就是倒数第二排。

　　她的同桌是个刚好一米六的男生，顶着个鸡窝头，戴着副大大的半框眼镜，算是挺可爱的。
　　如果没有那两个被扣得有些大的鼻孔就更可爱了。

　　前面坐着的是两个女生，正前方的女生娇娇小小的一个，但并不显得孱弱，只是娇小。

　　皮肤奶白奶白，扎着个中马尾，额前留了些细碎的胎毛刘海。眉毛黑而浓密，一双杏眼不显天真，倒是缀了些风情在里头，长密的睫毛覆于其上，扑闪扑闪。鼻梁的弧度恰到好处，嘴唇是稍厚一些的嘟嘟唇。

　　林森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词——又纯又欲。

　　很好看，应该是属于那种每个青春期男生理想中的初恋脸。

　　林森也忍不住多瞄了几眼。女孩子有时候比男孩子更爱看漂亮女孩子。

　　美好的人和事物总是惹人青睐、珍视，这种不用言说的默契是不分男女的。
　　——
　　在分发完书本后，李娇娇组织了班上的同学进行自我介绍，并且按照分班成绩指定好了班干部以及各科课代表。

　　林森由此知道了她同桌的男生叫尚一中。

　　真是个好名字，合该一步到位，叫尚大学。

　　同时，她也知道了前面女生的名字，许灵泽。

　　林森在心里头反复揣摩，许灵泽……灵泽……，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她爸妈肯定很喜欢下雨天。

　　尚一中是个活泼得近乎有多动症的男生，明明有着副清冷少年音，却是个十足的叽叽喳喳八卦男。

　　还没安静一会儿，就十分自来熟的找林森讲话
　　“嘿嘿，林森是吗？”

　　“我叫尚一中，刚才听你自我介绍，你以前在广城读书，怎么转这来了啊？”

　　“哎……我跟你讲，红毛她可不好惹，她以前教理科尖子班英语的，不知道怎么想的，想来带一届文科尖子班。”

　　我听我舅舅说，她是想挑战自我，文科一直是一中的弱势，已经七八年没出过庆大的学生了，她想带出来一个，然后光荣的退休。”

　　“哎？……你怎么一直不讲话？”

　　林森：……
　　倒不是不讲话，你也没给过人说话的机会啊。

　　“学籍没搞好，不得不回原籍地高考”，林森手支在课桌上，撑着下巴用略带慵懒的声音回应道。

　　“对了，问你个事。”林森不想浪费这个话痨精。

　　“你说你说”，尚一中似是感受到了自身的价值所在，颇为积极。

　　“班上这些同学你都认识吗？”林森侧过头，看向尚一中。

　　“emmm……那倒也没有，我们班的这些人，以前基本上都是高一时期零班和亚零班的人，也有少数平行班分班考考进来的。”

　　尚一中说着颇有几分得意：“我以前就是亚零班的。”

　　怕林森不理解，尚一中还还她细致的解释了什么是零班和亚零班。

　　林森点点头，对这个话痨精的敬业予以充分的肯定。

　　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林森问出了口：“尚一中，你是不是有个哥哥或者姐姐叫尚大学？”

　　尚一中闻言突然侧头看向她，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神情：“是啊，我有个姐姐叫尚大学，你怎么猜出来？别是看我叫尚一中推出来的吧？”

　　林森半眯着眼看向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尚一中激动得轻拍了一下林森的桌子，一副被人误解的模样。

　　“哎……不是的不是的，我姐叫“尚大学”不是那个“上大学”的意思，就是……哎，我爸吧，他原来是根据那个《大学》，《中庸》来取名的。”

　　“我姐她叫大学，轮到我该叫中庸了，我妈嫌中庸不好听，而且庸字不好写，说是写名字的时间都可以做一道选择题了，不能在名字上落后人一步。”

　　“说着尚一中叹了口气，“所以我妈给我挑了个简单的，一中，现在还有人笑话我呢，说是我应该一步到位，叫尚岸。”
　　……
　　林森听后睁大了她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心里暗搓搓：想的倒是比她还周到些。

　　“你以前在广城读过书，应该会说粤语吧？”

　　“嗯。”

　　“你说几句我听听。”

　　林森：……就知道
　　你条粉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