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山河皆是你》梅卿尘

4、我还是想做人

　　往后的日子里，清欢还是同以前一样，跟在圣佛身边，只是圣佛免去了她修习与诵读的任务，但是，只要她还想听，倒也不拦着。
　　这一日，少阳君匆匆赶来，同圣佛讲了些事情便又匆匆离去。
　　清欢在旁听的一知半解，就记住了什么“魔族”、“忘川河畔”、“法阵”什么的。
　　少阳君走后，圣佛让清欢准备了一些闭关用的东西，而后就独自待在殿内闭关修炼，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出了什么事呀？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样子。”阿茹同往常一样坐来到菩提树下找在这里躲懒的清欢。
　　“唉，不清楚啊，人家大神仙的事，我也不想弄清楚，我只知道，我的好日子要来喽。”清欢悠哉悠哉地躺在菩提树上说。
　　“你呀，难得清闲，圣佛大人难得忙碌哦。”阿茹摆弄着发尾说。
　　阿茹说完，许久不闻清欢回话，她这才发现，清欢早已陷入酣睡。
　　圣佛闭关这些日子，佛陀圣地依旧井然有序，看不出任何异样，久而久之清欢也不再去想那日少阳君同圣佛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默默等着圣佛出关。

　　月余之后，圣佛终于出关。
　　那一日，清欢起的很早，兴冲冲地跑到圣佛殿前等着迎接圣佛。
　　大抵是她起的太早的缘故，又或是等得太久的缘故，总之，众人来时看到的是清欢倚在殿前台阶上呼呼大睡的场景。
　　很多僧侣都想去叫醒她，但碍于平日里连圣佛都是纵着她，又恐不妥，正在这一众僧侣骑虎难下时，圣佛从里面缓步走出来。
　　与此同时，清欢也正睡眼惺忪地醒来，见到圣佛，便一把抱住了他，睡椅浓郁地说：“圣佛大人，你可出来了，清欢可是要想死你了。”
　　此言一出，众僧侣瞬间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脚下一阵瘫软。
　　圣佛倒是依然屹立不倒，柔声说：“清欢，都几时了，怎么还在睡啊？你瞧你，睡得都说胡话了。”
　　这次，清欢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圣佛的声音，彻底清醒了过来，而后赶紧放开圣佛，转而一阵不知所措的慌乱。
　　“还不快给本座沐浴更衣。”圣佛略感无奈地说着，又是满眼的宠溺。
　　清欢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跌跌撞撞地跟着圣佛进入大殿。
　　“圣——圣佛大人，您可是大神仙，这——不需要沐浴的——吧？”清欢跟在圣佛身后，把头探到前面，试探着问。
　　“你最好快些，一会儿我还要去天宫见玉帝王母。”圣佛转过身来，一脸哀怨地说到。
　　“啊，好好好，我这就去，嘿嘿，这就去。”清欢听闻此言，赶紧小跑着去准备。
　　东西准备齐全后，清欢试探着准备开溜，可她刚走出没几步，就被圣佛伸手施法，拉了回来。
　　“本座闭关月余，莫非你这贴身侍婢也懒散了？如今，莫不是连规矩都忘记了？”圣佛站在清欢身后，背起手来诘问到。
　　“圣佛大人，男女授受不亲嘛，我这不是……”清欢支支吾吾地背对着圣佛，低着头说。可她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任何逃离的理由。
　　“原来，小清欢在本座闭关期间，还学了不少呢。”圣佛脱下衣服，走入屏风之后，进了清欢为他准备的浴盆中。
　　清欢则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愣着干嘛？一会儿误了时辰，你有几个脑袋替本座赔啊？”片刻，圣佛仍不见清欢跟上，自顾自地说着话。
　　“哦哦哦，来——来了。”清欢回过神来，小跑着进了屏风。
　　接下来的这一幕，让清欢永生难忘。
　　圣佛光着身子坐在浴盆中，皮肤白皙，体型清瘦，身上肉眼可见的伤疤让人触目惊心。
　　清欢先是一惊，而后紧闭双目，在圣佛身上胡乱摸索。
　　突然，圣佛钳住了她的手腕，她下意识地一个趔趄，重重跌入浴盆中，溅起一片水花。
　　“竟不曾想，本座的身体竟让你如此惊惧。”圣佛略带怒意地说。
　　“不！不！只是——我不知道，你身上，竟有这么多伤。再说，圣佛大人的身体，怎么是我这种连修仙都，都不好的人配看的。”清欢睁开眼，边说边底下了头。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算了，这都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了，吓着你了。”圣佛放开清欢，无奈地笑了笑。
　　“没有，就是，我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圣佛竟然也会受伤。”清欢抬起头看着圣佛的双目，心疼地说。
　　“在你们眼里，我究竟有何不同？”圣佛亦看着清欢的双目，黯然神伤。
　　“我倒是没觉得你有哪里不一样。只是，他们都告诫我，圣佛大人超脱于六界之外，受世人供奉，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需时时敬重，处处小心。我，我之前是有些许顶撞不敬，但，但也……”清欢言语间，满是委屈。
　　“是啊，做圣佛太久了，竟还是喜欢做人。”圣佛长叹一口气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