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山河皆是你》梅卿尘

3、不是你的错

　　话说，清欢自从跟了圣佛，就日日与之形影不离。圣佛打坐时，她也照样子搬个蒲团坐在边上，然后闭目养神，从来都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只不过每每醒来，都浑身酸麻；圣佛讲经时，她就乖巧的坐在圣佛身边，不过很快，她就陷入了昏睡；圣佛写字，她就给圣佛磨墨，但也总是磨着磨着，就开始打瞌睡。
　　圣佛对她的要求也不似其他弟子那么严格，她睡了，他就给她盖上毯子，或是轻声叫醒她，在旁人的印象里，圣佛从未呵斥过她，就连某次清欢不小心打碎了他最喜欢的茶杯，也没见他动过怒。
　　“清欢，昨日教你背诵的《心经》，可背熟了？”这一日，清欢正埋头擦着地板，圣佛正读着书，突然发问。
　　清欢突然僵在原地，面露难色，然后一脸哀求地望着笑盈盈看着她的圣佛。
　　“嗯——啊——背，背了。”清欢支支吾吾地说着，转而蹲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那背来与我听听。”圣佛似乎并未察觉到清欢的心虚，头也不抬地说。
　　清欢放下手里的抹布，直起身来，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裙，僵硬且缓慢地走向圣佛的案前。
　　她拼命地搜索着记忆深处，企图找到一些残存的记忆，可她什么也想不出来。
　　“圣佛大人——”清欢灵机一动，把脑袋放在圣佛的案上，摆出一脸委屈的表情，望着着圣佛，“我昨天晚上的确是背了，只是我现在忘记了嘛——”
　　清欢说话时的表情可谓是楚楚可怜，叫人瞧了无不心生怜悯。
　　“无碍，你记得多少，就说多少。”圣佛也有些不忍心了，只是叹了口气放下书简，俯身看着清欢。
　　清欢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不情不愿地开始背。
　　“观—观自在，在—在—菩萨，行—非也非也，嗯—行—深—般若波罗蜜，嗯—多，多—时……”
　　清欢跪坐在地上，开始磕磕绊绊地背诵起来，可不一会儿，腿就跪麻了，转而盘腿坐下。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屁股有些疼痛，便站起身来，在殿里边溜达着边背诵。
　　又过片刻，清欢走累了，便张开双腿席地而坐。
　　终于，在经历了一番周折之后，她终于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背了个七七八八。
　　“果然是没太记清，短短一篇《心经》，竟让你背的如此曲折不易，不如你先回去背诵，明日一早背给我听。”圣佛扶额，看着站在他面前一脸抱歉的清欢，竟一时语塞，想了好久，方才如此说。
　　清欢则是顾不上许多，只听圣佛说了句“你先回去”，便笑逐颜开，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只留下圣佛一人，坐在殿内独自无奈。
　　到第二日再问时，清欢依旧答不上来，第三日、第四日直到月余，皆如此。
　　圣佛愈加无奈，但是每每他想发脾气的时候，清欢总能撒娇让他心软，所以如今只能罚她去院子里洒扫。
　　“圣佛大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清欢不想去打扫院子，所以又一次跪在圣佛面前，哀求他。
　　“旁的人，只需半日，便可倒背如流，你已背诵了月余。若我再纵着你，怕是这一众弟子要不服了。”圣佛突然有些生气，但是语气却依旧颇为耐心。
　　清欢知道自己没理，倒也没闹，只是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大殿，来到院子里认罚。
　　“圣佛大人果然还是罚你了。”可怜阿茹没招谁也没惹谁，还得跟着清欢一起在院子里洒扫。
　　“唉，都怪我太笨了。”清欢闷闷不乐地说着，一边手里还干着活。
　　“一向波澜不惊的圣佛，何时罚过谁呀。”阿茹倒是有些不服气。
　　清欢则是不语，默默地干活。
　　入夜，清欢洒扫完院子，从厨房端了一碗银耳羹来到圣佛的殿里。
　　“本座罚你，你可服气？”圣佛放下书简，神色严厉地看着清欢。
　　“服气。”清欢低着头说。
　　“放下吧，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圣佛长叹一口气，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圣佛大人，是我不好，让您失望了。”清欢端着碗哭了起来。
　　“你，你莫要哭啊，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不好，本就不该强求你这些的，可是我却偏要强求，是我不好。”平常一向波澜不惊的圣佛，此刻居然有些慌张，他连忙起身来到清欢面前，一手接过她手里的碗，一手为她拭去泪水，还不断安慰着她。
　　“圣佛大人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是我不好……”清欢突然开始摸起眼泪来。
　　“你，你别哭嘛，我都说了，此事不怨你的。”圣佛看着清欢哭的厉害，就把清欢抱在怀里安慰。
　　“是真的吗？”清欢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恳切地问。
　　“当然了，我何时骗过你。”见清欢信了，圣佛这才如释重负，转而温柔地笑了起来。
　　清欢似是信了，也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而后回到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