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养记》优星yori

19、话语

　　妻子与夫郎哭个不住，一旁作丈夫的慢慢解劝着。夏花抽出帕子掩面擦拭，抚着夏豆的脸替他擦去泪痕，又吩咐下人打水洗脸。

　　一番忙乱后，众人才在后院里大厅归了坐，夏花拉着夏豆坐在一处，一面指过齐偃与白元敬互相厮认。

　　白元敬见齐偃身高修长，宽肩挺拔，眼睛黑亮有神，他看罢，笑道：“早知夫人的弟夫如此人才，该早日前去拜访才是。”他与齐偃皆是首次相识，这下互相打量一番。

　　齐偃读书十几载，又在京都混过日子，自不必说一身气质难掩。反观白元敬，商人出身，却面白儒雅，出口相谈时无半点市侩。当下二人心底对对方评价颇高。

　　夏花掩嘴呵呵笑，暗中挑剔齐偃一番，因一桩旧事对其依旧看不顺眼。

　　夏花又叫来小厮备好马车，“这布铺后头是仓库，人头混杂，不是好相聚的地方，咱们家去。”

　　前头管事将齐夏二人送来的礼品装上车，四人客气一番才坐马车回家。

　　“原先不过是凭了一处小院，后来孩子实在大了，手里有余钱可使，便买了二进院落。”夏花与夏豆说道。

　　夏豆点点头，如今他看到花姐姐过得好，回去和夏大爹也有话好说。

　　白家院子面窄深长，看简陋的庭院可知在县城里是处普通的房屋，不过放在乡里村里，就算座豪宅了。

　　门口有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一根立地的驻马柱。马车刚停好，院门站了好几个丫鬟小厮。

　　夏豆见她们殷勤地服侍，并不好意思，夏花察觉弟弟的不适，吩咐下人们各司其职。

　　过了一道中门，来到会客的中堂，自有奶娘牵来抱来小孩前来。

　　白元敬不过陪坐一会，开口邀请齐偃去书房相谈。

　　“真可爱。”夏豆怀里抱着夏花的小女儿，他都担忧自己粗糙的手磨坏了小孩细嫩的皮肤，不过一岁多大，穿着粉嫩，头发细软。

　　夏花身边站着两个小男孩，一样的青色长袍，脖子挂在银打的长命牌。

　　“这是你两个外甥，玉明、玉灵。”夏花推过两个儿子到夏豆跟前，两个男孩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夏豆笑着点点头，他拿来鲁班锁、九连环递给玉明，一个色彩斑斓、栩栩如生的布老虎给玉灵。

　　小孩乖巧懂事，见着夏豆给的玩具，不吵闹，反而看着母亲，看母亲颌首了才走前来认领自己的一份礼物。

　　玉明、玉灵不缺乏玩具，他们乖乖地说：“谢谢舅舅。”
　　夏豆腾出手来揉了揉两个外甥的头。

　　“瓜舅舅呢？”玉灵一手拿着布老虎，歪着脑袋问，他很喜爱舅舅夏瓜，寻常夏瓜常来陪他们玩耍，与夏瓜的感情更深厚。

　　夏花脸色黯然，“夏瓜夫家祖老爷去世了，最近在闹分家呢。”夏花吐出一句话，又让奶娘将三个小孩抱下去，免得打扰姐弟叙旧。

　　夏花手牵着夏豆去正房，“这样走好似小时候，我一手牵着你和夏瓜。”夏花露出怀念的神情。

　　“来，让我好好瞧瞧你。”夏花审视一般扫过夏豆全身，自然瞧见了夏豆手腕上的银镯。

　　时兴的样式，夏花握着夏豆的手，夏豆的手粗糙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她曾经的手也是这般，后来嫁到白家，夫家虽不富裕，却也不需要下地耕作，双手保养地滑嫩起来。

　　摸到弟弟的粗糙双手，目击夏豆瘦弱的样子，夏花泪水划过脸颊，哽咽道：“要是当初把你一起接过来，哪里还……”夏花很是自责，她自小带着夏豆长大，两人岁数相差不大，因夏豆一番孤苦的身世，夏花自觉保护他。

　　夏豆抱住姐姐，“我过得好，有屋睡有饭吃，还有一个家。”

　　夏花心肠触动，她知道夏豆寄人篱下的苦楚，也知道这个弟弟有些痴傻，“瞧我这样子。”夏花擤了擤鼻涕，眼睛哭红，“今天好不容易我们姐弟见一面，我还这般痴痴怨怨。”

　　夏豆与夏花相视一笑，言及村里的夏大伯和夏大爹，知道两个哥哥嫂嫂都是善良好人，夏花放心。

　　夏花咬着唇，“那个人对你怎么样？”谈起齐偃，夏花心里不舒服，认为齐偃带给夏豆的生活艰苦，并且抛下夫郎三年。

　　夏豆未发觉夏花对齐偃的怨念，想起这些日子的甜蜜，傻笑道：“我们很好。”

　　“你们可同房了？”夏花问了句傻话，两人已是成婚的夫夫，发生房事再正常不过。

　　其实夏花心里担忧以现在夏豆的身体生育孩子会有损伤，夏豆生来不足，现如今身体看上去孱弱，

　　夏豆听了满脸通红，齐偃与他同房次数不多，每每最后的关头齐偃忍住不发，在身体外释放。

　　夏豆告诉姐姐，齐偃对他很好，两人商量过养好身体才打算生育孩子。

　　夏花松了一口气，对齐偃的不好印象淡了一些。

　　白元敬带领齐偃到外院的书房，书房里文房四宝皆有，书籍不过是简单的入门字帖和开蒙的四书五经罢了。

　　交谈后齐偃得知白元敬原是一房庶子，白老爷去世后他分到薄略家产，其中一处布铺在大河县，白元敬便搬到此处成家立业。

　　“我不为大母所容。”白元敬摇摇头，他成家立业俱为自己所能，与本家多年未见，亲情淡薄。

　　“我幼时曾读过几年书，不过后来奔波劳碌，都已经忘了。”白元敬感慨道。他所得的家产不过一间店铺，几千银两而已，早年离家后不知生活艰辛挥霍了几年，靠着自己二十来岁立业成家，连现在居住的房屋也是成婚后多年才买下的。

　　“在举业方面，白兄比我厉害。”齐偃想起在京都时的一些事情和恩师对他的教导。

　　白元敬道：“你可有什么打算？我认识一些书生举人，若是要继续考举，我也能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白元敬不仅是因为齐偃的亲戚身份看重，也是亲眼看见了齐偃，觉得他能成大事，提前投资他。

　　齐偃摇摇头，不深究话语，“我已拜访里长和书院的授业老师，心中已有打算。”

　　白元敬只好作罢，两人转而谈及京都的风土人情和一些山野趣事，言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