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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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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庄正面一条河渠,不乏青蓬小舟穿梭其间,出了钱庄,百十步路的距离有一家金银店。
“我们进去瞧瞧。”齐偃微微用力握住夏豆的手,想也不想踏入店铺。
“不了……”夏豆的挣扎无用,他双脚几乎被齐偃拖着走。
铺子小厮眼尖得很,朝齐夏二人走去,“老爷,瞧瞧这些手镯是最新的样式。”他见眼前的两人打扮朴素,穿着麻布衣,脸面稚嫩,已是猜测到两人小夫夫出手可能不阔绰。
小厮介绍的不过是银打手镯,细细一圈,雕琢最简单的工艺,圈面刻有花纹,期间点缀鸟鵲。
齐偃拿起其他一个银镯,刻有并蒂莲花水纹鱼儿游隙图,“这个可好?”他递到夏豆面前。
夏豆这些日子与齐偃相处下来,知道齐偃决心要做的事自己是改不了他的想法的,只能沉下心细细地看眼前的银镯。
这只镯子的花纹仿佛流动,并蒂莲花瓣饱满,游鱼的细鳞熠熠生辉。
这可不便宜,在小厮看不见的底下,夏豆手指绞了绞齐偃的手,悄悄地提醒他。
“这只银镯多少钱?”齐偃问。他已认定这只银镯的好意头——花开并蒂,相守长久。
一两银子足称十六钱,这只银镯用不了九钱,加之师傅的工艺费,“八百三十五文。”小厮道。
夏豆听到后倒吸了一口气,家里两个月都不知能攒下八百文,他内心动摇了,拽住齐偃的手几乎往外扯。
手掌暗中用力稳住夏豆,齐偃淡定地说:“就这只了,还有福寿禄样式的镯子吗?拿来瞧瞧?”
“好咧!”小厮咧嘴一笑,飞快地闪身进入后头,再出来时双手端着托盘,装有好几个银镯。
齐偃挑了一个福纹寿桃推圈银镯,斜刻线条简约利落,适合齐二娘。
两只银镯花了将近一两半钱,买给娘的银镯,齐偃把它揣在怀里,而并蒂花那只则直接套到夏豆手腕上。
齐偃左探探右瞅瞅,嘴角向上弯起,笑意直达眼底,看着夏豆的双眼满满情意。
“真好看!”齐偃说道,他知道夏豆内心的不安不舍,但他不打算与他解答,而是选择用自己的行动表达一位丈夫对自己夫郎的责任与承担。
“新打的油咯!”
“刚摘的莲蓬,香甜可口咧”
“帕子五文……”
“豆腐豆腐、白嫩嫩…”
在大河县城里头,随处可见挑着担叫卖的货郎,也有不少挎着篮子贩卖手帕、汗巾的女郎。
见夏豆津津有味地看了一路,齐偃说:“在城里,货郎都是需要在商货局登记,有官府颁发的许可令才能正式出摊呢。”
夏豆一边听一边点头,他心想,不知一天能卖多少钱。不足九钱重的银镯此刻沉甸甸的套在手上,无时无刻不彰显自己的存在。
齐偃先找了家读书时常吃的饭馆与夏豆用了饭,一小桶米饭、炒时蔬、半只卤鸡外加一小盘焗下水杂菜,两人将全部饭菜一扫而空。
吃饱喝足后,齐偃带夏豆开始买礼品。芙蓉街的点心店铺就有好几家,不过只有一家名叫京广福的点心铺有独特的螺子酥。
京广福洋溢着奶味和烤点心的香味,铺内一排长柜,满满当当的点心,螺子酥婴儿掌心大小,内陷添有奶油,外皮酥脆,一只竟要十八文钱。
齐偃买了两只,虽然夏豆内心觉得螺子酥昂贵,最后两只点心全下了他的肚里。
两尊春酒、一盒子全福点心、一盒糖块果脯,外加买给小外甥们的玩具,齐偃、夏豆两人拎了满手。
“在城隍庙前头两条街。”夏豆只记得模糊的地址,往日都是花姐姐派来一辆马车接送,自从出嫁后,夏豆再没有来过,三四年过去了,记忆早已不大清。
齐偃叹口气,无法后只能一家一家寻过去,他记得夏花当家姓白,是布铺的二当家。
两人在街头巷尾寻着,就在十字路的转角处看见了一家白家布店,满心期待的往那处走。
临街三间开间门面,外头停了一架马拉的货车,小厮忙忙碌碌地干活着。
白家布店贩卖的都是染色棉布一类,绸缎一年卖不出多少匹,更不用提锦绫。
夏花一手拨着算盘,一手捏着账本的页脚,旁边坐着的是她的丈夫白元敬,模样端正,嘴角留有两须,年岁近三十,两人成婚将近六年,育有二子一女。
两人坐在布铺的账房,听见前头管事说夫人的弟弟弟夫来访。
管事正说着不曾见过此对夫夫,与夫人亲弟夏瓜夫夫的模样对不上。
夏花闻言,从账本里回过神,抬起头停了半瞬,“可是眼角往下,头发细软的模样?”夏花不可置信地问,声音有些颤抖。
“正是,他们就在大厅候着。”管事回。
夏花刷的一身站起来,把面前的算盘、账本一推,竟不顾端庄姿态小跑往外去。坐在一旁的白元敬被吓了一跳,多年夫妻,他从未见过自家夫人失态的情况,可见来人的重要。
“豆哥儿!”一声颤抖哽咽,饱含真情。
齐偃眼见布店后院跑来一妇人与夏豆抱在一处,不一会儿,两人哭成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