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ragged

12、胡扯理由

　　M洲域外，COME基地。
　　刚刚挂了电话，萨凝叹了口气，头疼地看着窗外坐在沙发上的夜秦泊。

　　最终还是认命地起身，走到夜秦泊面前说道：“燕他最近还不能回来。”
　　意料之中，夜秦泊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声音没有沾染任何情绪，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疑问句，好像他早就知道了答案。
　　“两年后。”

　　夜秦泊似乎有些惊讶，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期，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很快恢复表情。
　　他点点头，说道：“我先走了。”

　　基地大门外一片荒凉，一根草都没有。
　　他上了停靠在公路边的私家车，坐在副驾上的助理回头说：“机票订好了，明早上午八点半起飞。”
　　“好，知道了。”

　　夜秦泊看着车窗外荒凉的景色，勾唇笑了笑。

　　辞燕猜的没错，他确实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但是他可以在他身边。
　　成为别人的威胁。

　　-

　　叶陌和温落去了附近的一家电玩城。
　　当然，坐公交去的。
　　市民路地处偏僻，虽然有家游乐园，但是很少有人会专门坐出租过来，一般都是开私家车。
　　毕竟来这的大都是一家人一起。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13:07，日头正烈，公交站台的棚子遮挡了阳光遮不住热浪，公交车扬起的灰尘都冒着热气。

　　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两个女生坐在前门，看起来比她们小了点，应该还在上初中。
　　剩下就是三个结伴出来玩的男生，一起坐在最后靠窗位置。
　　一个染金毛，一个挑染奶奶灰，一个什么都没染，和旁边的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一起的。

　　温落投了币，坐在了倒数第二排右侧，那里正好有两个位置。
　　机器“滴”地一声，刷卡成功。
　　叶陌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车内很安静，窗帘都被拉了下来，车内有些昏暗，透出一股静谧。
　　温落拉开了蓝色窗帘。
　　被阳光刺了下眼，坐在后排低头打游戏的男生中，突然有一人“嘶”了一声。
　　温落回过头，正巧与身后的人对上视线。

　　温落愣了下，都忘了把窗帘拉上了。

　　而坐在最外面的金毛烦躁地抬头，看到温落时也愣了。
　　他眨了眨眼，发现温落和他同样愣，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暮子规。

　　他咳了声，温落回神看向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把窗帘拉上了。

　　车内再次回归寂静。

　　叶陌看着温落红透的耳朵和不自然的神态，回头看了看她后面的人，了然地挑了挑眉，揪了下温落的手臂皮肤。
　　温落疑惑抬头，看见叶陌的似笑非笑，努力保持镇定，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见叶陌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耳朵熟了。”

　　温落瞬间扭过头，确定暮子规没看到后回头，瞪了叶陌一眼。
　　扭头盯着窗帘不说话。

　　叶陌看着从后门玻璃窗照进来的阳光，笑了。

　　中途转站，叶陌拉着温落下了车。
　　公交车驶去，温落有些懵地看了眼三个高个男生。

　　之前在公交车上看不清什么，站起来才发现，其他两人看起来相较于年长，但是站起来却没有暮子规高，略微有些矮。

　　叶陌打开手机看了眼地图：“电玩城是坐267路车吗？267路车好像在那边。”
　　边看手机边拉着温落往那边走。

　　温落半晌回神，想了想叶陌说的话，不确定地开口：“是吧？我之前应该是去过，但是这条路我不太熟。”
　　叶陌挑了下眉，没说话。

　　她再次看了眼地图，确定路线后，走向车站。

　　夏天的风夹杂热浪，总是有意无意挑起些什么。

　　温落看着马路对面不远处的暮子规，又看了看近处车站牌上的站点，不确定开口：“永乐大厦是乘这路车的吗？”
　　叶陌从手机中抬头。

　　她皱着眉看着温落，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开口：“你是土生土长的B城人吗？”
　　温落：“……”
　　我只是看帅哥看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你没必要暴露我的路痴本性。
　　也没必要说的那么讽刺。

　　过了好一会儿，温落才小声承认：“我当然是啦。”

　　叶陌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她，注意到远处的暮子规，撇撇嘴。

　　车来了，叶陌想起来问道：“你作业写完了吗？”
　　正在投币的温落：“？”

　　叶陌坐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解释说：“阿姨说让我看着点你。”
　　温落的脸色瞬间臭了。
　　想了想，叶陌补充道：“顺便督促你……学习？”
　　温落脸色又臭了几分：“在你眼里学习只是写作业？”
　　“不然？我教你知识点？”
　　温落撅了撅嘴，没说话。

　　原来我在陌陌眼里居然永远都是一个学渣。
　　啊不，在她眼里也是。

　　想到这里，温落原本就很臭的脸变得更臭。
　　臭的不能再臭。

　　见温落这脸色，叶陌笑了下，才悠悠补充道：“你需要教吗？”

　　温落脸色显而易见地好了一点。
　　至少不臭了。
　　然后她说：“当然不用了。”

　　车在永乐大厦停下。
　　日头正毒，大厦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电玩城在三楼，叶陌不想去挤电梯，人太多，直接走的安全通道。

　　整个三楼都是电玩城。
　　楼层黑暗，却无处不是光亮。

　　暗蓝色和显示机发出的光亮交织，啪啪啪的声音和无数人声充斥着，冷气直扑。
　　至少对于刚刚从烈日下进来、一口气爬了三楼的叶陌、温落来说，是冷气。
　　但是对于旁边玩的火热朝天、脖子都红了的哥们儿来说……
　　不好说。

　　温落的目的性很强，她一口气买了一百块钱的币，走到一片幕布前定住。
　　然后回头，冲叶陌说：“我想玩这个。”
　　叶陌没抬眼，也买了一百个币，点了点头。

　　温落没动，等着叶陌过来。

　　叶陌拿了币准备往温落那走，刚刚转身就撞到了人。
　　她连忙后退说对不起，结果退的太急，币都洒了下来。

　　叶陌蹲下身来捡币，心想自己今天怎么了，做什么事情都毛手毛脚。

　　温落依旧站着不动，面无表情地扭过脸，投币抬枪打丧尸。

　　面前的人很绅士地蹲下身来帮她捡币。
　　那人的手指修长白净，指甲盖都修剪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叶陌迅速捡起最后一个币，才看向那人的脸。
　　她语气没什么起伏，听起来毫不在乎：“你怎么在这？”
　　辞燕垂眸看了眼她装币的盒子，随口找了一个在什么场合都能当做理由的理由。
　　“恰巧路过。”

　　而叶陌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
　　“哦，那你来干什么？”
　　她绕过辞燕走过去，见温落开了一局便没再过去，把盒子随意地放在附近的一个台子上，抬眼看辞燕。

　　“哦，过来买点东西，到了三楼正巧想玩了，就进来了。”
　　辞燕看向她的眼睛问：“一起？”

　　叶陌：“自备。”
　　刚刚想要掏手机买币的辞燕：“？”
　　“我不分你。”
　　……

　　辞燕收回了迈出去的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没钱了。”
　　“十万块的余额不是钱？”
　　辞燕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后靠金属台子淡淡说：“花光了。”
　　面前出现了一只竖起大拇指的手。

　　叶陌说：“你爸知道你这么败家吗？”
　　辞燕笑了，看着叶陌认真的神色，他笑着咳了一声语气很欠揍：“我骗你的，你真信了？”
　　叶陌也笑了。
　　笑意不达眼底。
　　“不好笑。”
　　辞燕：“……”

　　毕竟是十万块钱，说没就没说有就有。
　　不过两天花完确实有可能。

　　叶陌指了下那个兑换机：“那儿，换去吧。”
　　辞燕看了眼她的币，觉得这个便宜他可以赖上。
　　于是他说：“手机没电了。”
　　烂大街的理由。

　　叶陌“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辞燕怀疑他是故意的。
　　但是他没有理由。

　　辞燕也没有再说什么，直觉她今天似乎心情不好，也靠在台子上不说话。

　　叶陌感觉自己让别人没有台阶下似乎不太好，正准备开口，辞燕的电话响了。

　　他示意了下，转过头接电话。

　　温落满意地看了眼大屏幕显示的数据，准备再开一局，余光瞥见叶陌提着一盒子币走过来，她惊讶地问：“聊完了？”
　　叶陌把盒子放在她旁边的位置上，闻言没什么情绪地开口：“聊什么？他手机没电怎么接的电话？”

　　温落看着叶陌投币，抿唇。
　　温落投了币，游戏开始。

　　正打的入神，突然听见温落说：“辞燕喜欢你。”
　　叶陌漏了个丧尸。
　　她扭了扭脖子，骨头“咔”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抢了温落的丧尸。
　　温落还没反应归来，就听见她说：“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来转移我的注意力从而赢得比赛。”
　　温落：“……”

　　温落看了眼右下角数据，又看了看自己的。
　　不怪叶陌这样想，游戏最后会根据玩家的击杀数量来进行排名。
　　温落从小到大都没赢过她。
　　但是就这差距，就算是转移了叶陌注意力也不会有什么用。
　　根本追不回来。

　　温落本来已经不在意了，但是经叶陌这一说，她放弃了自己的丧尸，枪杀了叶陌的一个丧尸。

　　杀别人的丧尸是不会增加数据的，甚至会给对方增加一个击杀数。

　　温落打了自己丧尸一枪，又觉得不够，带着“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憋屈又杀了叶陌一个丧尸。

　　而叶陌却任由她杀，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打的异常地彪悍。

　　辞燕转身准备告诉叶陌他先走了，就见到了杀红眼的叶陌。
　　他没再打扰，觉得自己今天似乎不应该来。

　　他边走边打开手机微信给叶陌发了个消息，退出后看到了相机图标。

　　他想，拍个照片应该不过分吧？

　　这样想着，他手上动作利落，转身按下快门。

　　一道背影。

　　旁边的游戏机发出的光亮打在背影上，暗蓝色和暗红色交织，又隐隐有丧尸的黑色和草原的黄绿色，干净利落的马尾，不近人情的侧颜，以及右侧露出的枪头。

　　辞燕对着手机屏幕傻笑，觉得拍个背影应该也不犯法。
　　犯法也没关系，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