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相与痕》三月家的海棠菌

9、生产

　　“可请了大夫没有？灵雁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国师大人呢？”楚若惜急得连话都说不清，只听到千芍哭的抽抽搭搭，道：“国师大人前些日子去长安面见圣上，府上一直是大夫人管事，大夫人一向看我们主子不顺眼，今天主子突然要生产，大夫人连大夫也不肯请，只叫了几个经验不足的稳婆来，我们主子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一定要让我把家当交给您，让您当了这堆首饰好赎身！”
　　都这个时候了，灵雁居然还想着她的事！楚若惜将外衫胡乱的套在身上，随便盘了盘发髻，从床头匣子里拿出银票带在身上，她拉起千芍：“走！先带我去看看灵雁怎么样了。”

　　两人驾着马车急匆匆赶回国师府，看守大门的侍卫一看到楚若惜，说什么也不让进门，把千芍急得又哭了。

　　“劳烦两位大哥通融一下吧，这是我们二夫人的朋友！”

　　“不行，大夫人命令今日府内不接外客，千芍姑娘，真不是我们不通融，这要是放你们进了，我们这饭碗也端不住了呀！而且你也知道现在府里在干什么呢”

　　楚若惜的拳头握紧，她冲上前一把抽出那侍卫腰间的佩刀，指在他鼻尖：“告诉你们大夫人，我只一人进去看看灵雁，绝不干涉府上其他事宜，倘若不让我进，休怪我今日在国师府门前闹出血案来！他日国师颜面受损，可怪不得我！”

　　忽然，大门侧边的的小门从里面被推开，先是一个丫鬟提着灯笼走出来，伏在侍卫耳边说了些什么，侍卫眼神诡异地看着楚若惜，然后让开身子，居然让她进去了！

　　丫鬟将她引到了一处大堂内，正中央坐着一个体态丰满，眉眼明艳的女人来，她上下打量了一圈楚若惜，嘴角一抹轻蔑的笑。

　　“好一个女中豪杰，国师府门前也敢舞刀弄枪，楚若惜姑娘果真气度不凡。”

　　院子里时不时传来女人凄厉的哀叫声，还有进进出出忙碌着的仆人们，看来灵雁确实正在生产。

　　大夫人扣了下茶杯盖子，吹了吹热气：“听见这叫声了吧，你的好姐妹当初为了这份荣耀费尽心思，如今她也尝到苦处了。”

　　楚若惜并不想跟她多废话，她从怀里掏出那一叠银票，放在大夫人面前：“我来接灵雁回去。”

　　大夫人看着那些银票目瞪口呆，似乎没想到楚若惜会这么做，她抿了抿唇：“你当国师府是像聆音楼一样玩乐的地方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么一个大活人，我可做不了主。”

　　“活人的事管不了，死人的事夫人还做不了主吗？”

　　大夫人闻言抬头挑眉，楚若惜盯着她的眼睛说：“灵雁的孩子只要在国师府生下来，就是国师的孩子，若是男孩，国师势必看重，到时候夫人恐怕更加棘手吧！我保证我会带着灵雁消失的干干净净，再也不出现你的眼前。”

　　大夫人沉默了，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你当真以为，是我不想让这孩子生下来么？”
　　楚若惜愣住了，她不解夫人话里的意思，就在这时，忽然从房里传出了婴孩的啼哭声！但啼哭没两下就失去了声音，紧接着是女人的哀号。
　　楚若惜赶忙推开丫鬟们，扭身跑进房内，只见一堆人拿布包着个什么东西慌慌张张就出去了，她顾不上看，急急地去找灵雁，终于在帘子后面的那张木雕梨花床上，看到了面如枯腊的灵雁。
　　她好像灵魂被抽走了，宛如一个木偶，唇色苍白，眼角还有干涸的泪，简直认不出来这是聆音楼那个明媚可人的灵雁。
　　楚若惜也失了力气，她跪倒在床边，颤声叫她：“灵雁……我是惜惜……我来看你了。”
　　灵雁转过头，眼角还有泪痕，她眼神呆滞：“惜惜啊……我的孩子……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