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相与痕》三月家的海棠菌

8、决裂

　　楚若惜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衫，问他：“东方凌，你为什么要带我进你的府邸呢？”

　　东方凌先是惊喜了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他抓起她的手：“这还用本将解释吗，自然是喜欢，才想留你在我身边。”

　　楚若惜轻笑叹：“宛如一个战利品一般。”

　　东方凌微微皱眉：“怎么会是战利品？我何时说过？”

　　“还记得初见吗，我当众高歌，不肯屈服与你们玄雍，在你心里留下了一个影子，你打了无数胜仗，却无法征服一个弱女子，于是你来找我，步步为营，直到让我爱上你，进了你的府邸，你便又胜了，再次征服了一个敌国人。”楚若惜忽视掉东方凌逐渐握紧的拳头，她不胆怯，反而将东方凌的脸拉近与她只有毫厘距离，她笑着将气息喷在他脸上。

　　“我永远都不会嫁给玄雍的人，尤其是你东方凌，我与你不止是国恨，还有家仇，就是你亲手杀死了我的父亲吧。”

　　东方凌一开始面色不愉，直到听见她提到了父亲，忽然气焰消退，他移开目光：“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一早就猜到这个真相，但听他亲口承认楚若惜心里还是抽痛一下，她冷笑：“这么多天，难为你装成这个样子了，与我亲昵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父亲临死前的模样？”

　　东方凌微闭上眼，轻声道：“每次都想到，但我也真的爱上你了，所以总是在幻想，若是早就知道他是你父亲，或许……”

　　“你还是会杀了他的，军人的血液里，流淌着的都是杀伐决断，儿女情长都是笑话。”

　　两人相对着静默了良久，东方凌站起身：“我去跟掌事的赎下你的卖身契，也不会逼你嫁给我，出了这聆音楼，去过些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楚若惜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住去，侧过身去背对他：“不劳将军费心，这聆音楼我过得挺自在的，将军若是想为我好，从此以后便再也不要来见我。”

　　东方凌咬了咬牙，忍不住的气恼：“你当真要与我如此决绝？楚若惜，就算是块石头也该被被捂热乎了，什么国仇家恨，你敢说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楚若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你走吧。”

　　东方凌气的笑出声来，他点着头道:“好，好，你当真是个没有心的，我当初真是看错
　　了人！”

　　楚若惜翻身起来，也是杏目怒瞪：“你是看错了自己！东方凌，你无法熄灭战争带来的怒火，你只会点燃更多的战火，手里沾满鲜血的人，我为何要与你为伍？”

　　东方凌看着她因气愤大喘着气息，他眼里一片平静：“楚若惜，你迟早会明白，我今日所做之事，并非是带来战火。”

　　说罢，他便推开门离开了，再也没回头，楚若惜回过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忽然气恼不过，将床边的茶杯摔过去，然后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拿手擦掉忍了半天的泪水，慢慢消化脑子里乱糟糟的情绪。

　　过了个把月，东方凌果然没有再踏进聆音楼一步，虽然之前也有类似的情况，但楚若惜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离开了。

　　东方凌还是帮她赎了身，掌事的本来极不情愿，灵雁走了之后聆音楼就少了一个当红的头牌，这下子又要走一个，但是东方凌钱给的只多不少，况且他带着佩剑，往桌上一放，谁还敢不答应。

　　但是楚若惜并没离开聆音楼，虽然恢复了自由身，她依旧在聆音楼唱曲，她想接下来在这赚够钱，之后先陪着灵雁呆上几年，然后就去一个谁也找不到她的地方安度余生。

　　灵雁的月份逐渐大了，本来在府里就走动受限，这下子更是出不了门，只得托一个她屋里的丫鬟千芍时不时给楚若惜送信，顺带着捎些以前没见过的好吃的好玩的，楚若惜也给她腹中的孩儿做了几件衣裳送过去，心里也是乐滋滋的，盼着小娃娃落地，她就当个保姆，去给她看孩子也不错。

　　忽然某天，灵雁托人送来一个盒子，楚若惜将盒子拆开，里面尽是些值钱的首饰摆件，灵雁从前从来不敢将首饰托人送来，生怕传信的不妥给贪了去，楚若惜看着盒子里玲琅满目的物什，深深蹙起了眉，突然，旁边站着的千芍忍不住哭出了声，她跪下扯着楚若惜的袖子：“请楚若惜姑娘救救我们家二夫人，二夫人昨个夜里突然落红要生产，现在危在旦夕！”

　　“你说什么？！”楚若惜把她给拉起来，心里一颤，这才八个月，灵雁怎么会提前生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