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相与痕》三月家的海棠菌

7、养病

　　朦胧间她好像听见那人在低语，却听不清在说什么，后来那人实在是太絮叨，啰嗦个没完没了，她终于被吵醒了，挣扎着睁开眼睛，看见了熟悉的床帐和帘子，翻了个身，鼻子撞上了堵墙，疼的她哎呦一声，仔细一看，这墙怎么还穿着白色的中衣，忽然这墙闷笑着说话了：“你醒了？”

　　楚若惜抬头看去，果然是东方凌那张脸，他只着中衣，头发也有些凌乱，显得整个人比平时懒散随意，他眼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因为某个人一直在耳边吵我。”楚若惜刚张口，嗓音有些沙哑，病了好几天，感觉喉咙很干。

　　“还不是某人一直拿我的手臂当枕头，本将军的手臂都麻了。”说着他动了动小臂，楚若惜赶紧挪开脑袋，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她也感觉好费力，真的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了。

　　东方凌看出她的虚弱，跟门外喊了一声，外面的人立即跑去准备饭食了，然后他从桌子上的紫砂壶里倒了杯水过来，扶她坐起来，将杯口递到她嘴边，她喝的太急还呛到了，东方凌轻轻在她后背顺着，又不敢拍，只能让楚若惜自己慢慢缓过气来。

　　他望着她削瘦的下巴，心里隐隐地疼：“楚若惜，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楚若惜闻言不语，她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和他周旋，她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多时，小厮将温热的粥食送来，在东方凌的强制下她勉强吞了几口饭，但是那墨绿的药汁，她着实是一点也喝不进去。

　　她合上眼微不可闻地吐了几个字：“拿开吧，我不想喝。”

　　不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就把东方凌惹怒了，他语气有些焦急：“不喝药病怎么会好，你是不是想死在我面前？我告诉你施夷光，你休想！”

　　堂堂大将军居然也会用这种小孩子的语气威胁人，楚若惜在心里暗笑，这人有时候真的很幼稚，忽然，她的脸被东方凌轻轻托起，然后唇瓣被轻柔的覆住，苦涩的药汁顺着这个吻传了进来。

　　楚若惜呆住了，以至于都忘了药汁的苦涩，竟然就这么顺利地喝下去了。

　　一旁的东方凌皱着眉头又接连喂了几口，直到药汁见底，他终于忍不住呲牙咧嘴骂道：“这药真不是人喝的。”

　　经过某将军的几日‘精心照料’，楚若惜的身子终于渐渐好起来，大病初愈她宛如被蜕了层新皮，肤白如雪，柔若扶柳，让人见了不禁生出几分爱怜来，就连前来送餐食的小厮都不禁多嘴：“姑娘真是好福气，人家生病都是越来越难看，偏偏姑娘是越病越美。”

　　然后他被坐在一旁的东方凌狠狠锤了脑袋：“胡说什么，再说这些晦气话就把你扔进兵营！”

　　小厮吐了吐舌，领了赏钱迅速溜走了。

　　楚若惜坐在床头，浅笑着不语。

　　忽然，东方凌想起了什么，他从衣服里摸出一封信件递给她。
　　“前些日子我去国师家送东西，在那里碰见了灵雁，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当时你正病着，我怕你读着伤心，就先放起来了。”

　　楚若惜听到灵雁的名字，眼睛立马亮起来了，她接过信立即拆开，细细读起上面的内容，大概就是说些她进府之后的琐事，还有府里大夫人的事情，以及说自己很好让楚若惜不要担心之类，信件的末尾，引用了‘今朝北客思归去，回入纥那披绿萝’这样的诗句。

　　虽然内容看起来万般皆好，但字里行间有着遮掩的情绪，最后这句更是让人担心。

　　“国师待她好吗？”楚若惜抬起头来问他。

　　被问了个猝不及防，东方凌迟疑一会，点点头：“算是她喜欢的生活吧。”

　　楚若惜懂了，她将手里的信件收好，灵雁和她都早就知道，国师不爱灵雁。

　　东方凌也在盘算着什么，他沉默一阵，抓起楚若惜的手，与她对视着：“楚若惜，跟我回将军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