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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看她出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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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楚若惜梦见了自己的家乡,还有战火,和战死在沙场的父亲,父亲挥着剑叫她快逃,她跑呀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忽然摔倒在地,一双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她抬头望去,是东方凌在冲她浅浅地微笑,然后她就被惊醒了。
事实上她是被一阵踩在地板上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吵醒的,那脚步慌张凌乱,刚好从她的房门前路过,按理来说,聆音楼的清晨是最安静的,应该没有人走动才是。
楚若惜推开房门,悄悄探头出去,在走廊拐角尽头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那人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灵雁!你昨晚去哪了?”
被叫到名字的灵雁吓得一激灵,回头看到是楚若惜,她咬着嘴唇眼神躲闪,眼圈倏地就红了。
热气腾腾的蒸汽中,灵雁褪下了身上的衣物,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显露出来,楚若惜在为她擦拭后背时不禁微微手抖,两人就这么静默着,谁也没说话。
“昨晚,我在走廊撞见了国师,他喝醉了,然后就把我扯进房里......”灵雁说不下去,捂着脸哭起来,楚若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搂住她的肩膀,哭了一阵后,灵雁渐渐平歇,她嘴角扬起:“惜惜,其实我本应该高兴的,我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一半,如果可以借此依附国师自然也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特别难过,在他身下的时候,我感觉我背叛了自己,我其实不该是这样子的。”
“灵雁,现在回头还不晚。”楚若惜蹲下身来,与她对视。“我们继续过回之前的日子,只做清倌,赚够了钱就逃出去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你我二人不离不弃。”
灵雁眼中啜着泪:“惜惜,我已经无法回头了,这条路已经开启,就算是死路我也要走到尽头。”
楚若惜微合上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两个月过去,灵雁怀孕了,聆音楼上下一片静默。
聆音楼的掌事人将消息传到国师的耳朵里,不出几日,国师派人用千两纹银赎走了灵雁,但没有华丽隆重的婚礼,也没有八抬大轿和唢呐乐队,甚至国师本人也没来,只有一顶小小的红轿,和两个随从将身穿喜服的灵雁接了出去。
楚若惜握着灵雁的手,眼眶里的泪怎么也忍不住。
喜帕下的灵雁,容貌倾城,眼波潋滟,如此叫人倾心的容颜,却不被人怜惜。楚若惜几次欲言又止,灵雁看出她的犹豫,回握住她的手,也是万般不舍:“惜惜,我还记得当年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性子一向倔强,谁都不服气,往后剩你一人在聆音楼,切莫轻易动气动怒,要保护好自己。”
“灵雁......你别走。”楚若惜哭的像孩子,灵雁轻叹一声,拿手帕擦掉她的泪水,哽咽着:“你这孩子总是长不大,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不准哭了。等我日后存够了钱,就过来赎你。还有那东方将军,我觉得他对你有意——”
“提他做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他约了国师,你也不会......”
“惜惜,我再了解你不过了,你总是在躲避自己的感情。”灵雁冲她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旁边的礼司高喝:“起轿——”,风卷起尘土将她送的更远,两边好奇的小孩子围着轿辇蹦蹦跳跳唱着儿歌,门口掌事人数着银两笑弯了眼睛,她上前拍了拍楚若惜的肩膀:“你的好姐妹算是交了好运,攀了高枝!你在这哭什么?”
楚若惜默默不语,只是望着轿辇远去的背影,感觉心头空了一块。
灵雁出嫁后,楚若惜忽然就病倒了,她连续烧了好些天,吃了几剂治风寒的药也不见好,整日昏昏沉沉,不知白天黑夜,某天她在床上来难受地辗转反侧时,忽然感觉有人把她抱进了怀里,那怀抱很温暖,好像春日里的棉花,楚若惜用脸轻蹭了蹭,安稳地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