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风的影子》可乐蝉

14、14章

　　萧听雨从前几天开始就觉得左边的牙龈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放在心上。一直到了今天，阵阵刺痛传来，现在就是咀嚼东西痛，碰到了冷水也痛，甚至什么事情都不做也可以痛上好一阵。

　　因此一整个上午她都用手捂着脸，希望能消减一下疼痛。

　　除了牙龈痛外，左边的脸颊也肿了起来。

　　她本想请假去看牙医，但是下午有一场比较重要的数学考试，她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下午放学后再去。

　　萧听雨坐在食堂的凳子上，又一次舀起一勺子米饭放入嘴中，牙齿才刚刚碰到米饭，一阵刺痛迅速窜向大脑。

　　她放下勺子捂着脸颊，很是委屈地看向她打的一盘饭。

　　对面的商檀看她不知疲惫地重复这个动作，说道：“下午还是请假去看牙医吧，不过就是个考试而已。”

　　“不行啊，我之前数学没及格，如果这次考试过不了就得去参加课后辅导了。我才不想去。”

　　萧听雨苦着脸，用筷子翻着自己平时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然后看向商檀，哭诉道：“檀檀，我好饿啊。早饭也没吃多少，中午又吃不了。”

　　“那就去看牙医。”

　　“可是我的考试……”她愁眉苦脸地叹气，说：“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在考前还看电视了。”

　　商檀不慌不忙地夹走萧听雨盘子里的一块排骨放入自己嘴里，然后抬头盯着她的脸，左右打量了一下，说：“你的脸都肿成这样了，就算不去看牙医，也找点冰块敷一下，你这样就不怕被你喜欢的那谁看到。”

　　“怕什么，我的内在美就已经有足够的魅力了。”

　　哪想到说曹操曹操到，萧听雨这话刚刚说完，就见易清端着一个空餐盘从她的桌子旁边经过。

　　萧听雨每次都十分习惯去追随他的目光，这次也不例外。易清也注意到了她，当他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时，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捂着脸就把头埋下来。

　　商檀有些莫名其妙，侧过身看去才知道是易清走过去。

　　她一手撑着脸调侃着：“不是说内在美就很有魅力吗？我看你低头低得比谁都快。”

　　萧听雨自觉理亏，没有出声回应，倒是商檀还是抓着她这糗态笑话了一整顿午饭。

　　她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忘了自己牙龈肿痛的事情，随手就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还没吞下去又被疼得受不了，被水呛住，不住地咳嗽，牙龈还传来难耐的钝痛。

　　商檀走过去拍着萧听雨的背。

　　咳嗽终于止住后，萧听雨还是向牙痛妥协：“我还是去请假吧，受不了了。”

　　陪着萧听雨折腾，去医务室检查，去办公室开假条，等商檀回来教室后，班里的人早已经睡倒了一片。

　　教室里的窗户都开得很小，为的就是预防冷风趁他们不注意，嗖嗖溜进教室。由于班里四十多个人一起呼吸，又没有通风，教室里倒是很暖和，但同时也很闷。

　　窗帘也都拉上了，明明是日当头的时候，整个教室看起来却很昏暗沉闷。

　　他们的头藏在摞成一堆的书本下，用校服外套蒙住头，仿佛这样就可以隔绝了一切光线和声音。

　　也有一些人没有午睡，仍拿着笔奋笔疾书，一边轻声翻页，一边打着哈欠。

　　在这样的环境下，商檀也觉得困意十足。她走回自己的位置，不做什么准备工作，直接倒了下去。

　　窸窸窣窣的翻页声、一点点轻声细语、走廊里的脚步声一个不落地传入她的耳中，她不觉得吵闹，倒是觉得格外的舒适，格外的助眠。

　　她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还没等真正进入梦乡，就被后桌站起来时带动着椅子摩擦地板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将她吵醒。

　　商檀有些忧愤，抬起头来看了一下黑板上面挂着的钟表，才发觉自己只趴下去睡了十五分钟。

　　她本想倒头继续睡，但似乎看到了什么，又揉了揉眼睛。

　　只见在一堆趴下去的人中，靠近教室前门，萧听雨摆得整齐划一，收拾得十分整洁的书桌上，奇怪地出现了一瓶冰镇过的矿泉水。

　　她心下疑惑：“她不是去看牙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伸长脖子看了看，没有发现萧听雨书包的踪迹。

　　商檀的精神又回来了，轻手轻脚地拉开自己的椅子，走向萧听雨的座位。

　　她拿起那瓶冰镇的矿泉水，里面的冰块已经开始融化，瓶身不断冒出冷气。

　　十一月下旬，冷意正盛，学校小卖部撤走了所有的冷饮，想在那边买到一瓶冰镇过的矿泉水难如登天。

　　看来这一瓶是专门出去校外买的。

　　在这瓶矿泉水的旁边，还放着一张被水浸湿了一角的白色便利贴。

　　商檀拿起来，上面写着短短几个字，仿佛写字的人惜字如金，多说一个字会死一样。

　　“去看牙医。”

　　除了这四个字还有一个句号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商檀认不出上面的字迹，更觉得疑惑，究竟是哪个人这么拽。

　　正当自己思索着这样的字迹属于谁时，坐在前面的于诗霏轻声说：“是1班的易清放在这的。”

　　商檀看她一眼，没有什么回应，将对她的不喜欢表现得十分明显。

　　于诗霏看着那瓶矿泉水，说：“看来他对听雨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听雨知道后肯定很开心。”

　　“你少管听听的事。”

　　商檀冷着脸，将矿泉水和便利贴放下后便转身回去了自己的座位。

　　于诗霏怔住好一会儿，回过神后她也转过去继续做题，她努力想将书上的字看进脑袋，可是终究没有成功。

　　这次小插曲悄声无息地过去，谁也没有注意到。

　　随着上课时间的临近，陆陆续续有人从酣睡中醒来，谈话声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时间还是像从前一样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第一节课下课后，商檀正和前桌的人聊天，班里一个女生抱着一堆作业本匆忙走了进来，她砰地将作业本放在了门口第一张桌子上，向众人说道：“大新闻！我刚刚去办公室看见几个阿姨都指着1班的易清说他打了她们孩子。我还看到那些初中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说话的声音是出了名的尖细，几乎整个班都听见了，教室一下子哗然起来。

　　“天呐，真的假的？”

　　班里一些热衷八卦的人都聚集过去，围在教室门口的地方继续七嘴八舌地谈论着。

　　那女生重重点头，说：“是真的，我看易清站在那里，没有一句反驳，看样子应该是真的打人了。”

　　“我去，他平时拽得跟什么一样就算了，没想到还去打人，而且还打初中生，一打还打好几个。”

　　又一个女生附和着说：“怎么说呢，我之前第一次看见他，想跟他借一下纸巾，那张脸又臭又冷的，还以为他经常打架呢，看来我当初的眼光还是对的。”

　　“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因为当小三儿子当太久，又没朋友，心里抑郁了才去打人？”

　　“有可能，我看他每次听到别人说他是小三的儿子，他的脸一下子就冷下来，可这说的不就是实话嘛。”

　　“他之前会不会也有打架啊？会不会是打伤了人然后用钱摆平了，他爸不是很有钱吗？”

　　“啊？怎么可能？谁都知道他爸可从来不会管他的，一个小三生的孩子，说出去都丢人，怎么还会去管他？”

　　“欸对了听雨下午是不是请假了？”

　　这一句问话抛出来，谈话声立即戛然而止。

　　他们看向萧听雨空落落的座位，那里只有于诗霏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看书。在确认了人不在后，他们才心有余悸地继续八卦着。

　　在4班，谁都知道萧听雨喜欢易清。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有些愤愤不平地说：“听雨怎么会喜欢他那样的人？”

　　“因为他的脸咯，谁不喜欢长的好看的。”

　　他们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原本就和他们无关的事情，明明与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却聊得热火朝天。

　　突然，砰地一声响，他们全都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只见商檀还维持着用保温杯敲击着桌面的动作，一会儿后，她才说：“你们很闲吗？事情不了解，人也不了解就不要随便评头论足。还有，听雨爱喜欢谁喜欢谁，不管喜欢他的脸还是喜欢他这个人，你们管得着吗？”

　　声音不是很大，但在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却显得异常清晰。

　　刚刚还兴高采烈地谈论着的一群人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在这时，上课铃声响起，他们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纷纷跨过这个话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商檀一脸烦闷地看着空无一字的黑板，有点担心萧听雨回来后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后会不会生气。

　　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帮易清说话，只是在维护萧听雨喜欢的人。

　　而且，今天易清给萧听雨送来冰镇的矿泉水，足以见得他也并非那么冷酷无情。

　　她又将视线转向刚才的风波中心，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