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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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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秋这种天气里，坏的情绪总是容易被无限放大，秋雨下了一场又一场，淅淅沥沥，湿润的枯枝，透着股破败腐朽，王子叙如同行尸走肉般穿梭在这座满是人的校园里。
他闻着自己身上湿润却混着腐朽的气息，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是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邱靖曾经的宿舍，四人间宿舍，依旧带着男生宿舍特有的臭袜子味道。
“王子叙？”何小华看着站在门口，头发滴着水，浑身潮湿的人，满脸胡子，颓废而憔悴，不是很肯定地上前搭话。
王子叙向里走的动作一顿，动作僵硬转头，沉默地看向他。
“来找邱靖？他休学了，你不知道吗？”何小华说。
王子叙没有说话，迈步进了宿舍，走到邱靖的床铺前，仍旧铺着他给他买的蓝白相间的格子床单，成套的真丝。
王子叙不顾桌前坐着的那位戴着眼镜的男生，抽出架子上的专业书，翻开，熟悉的艺术签名，印入眼帘。
“王子叙我觉得我得让人设计个签名，以后我红了，第一个给你签。”王子叙都能想起邱靖说此话时，那施舍带着得意的笑脸。
带着死气的脸上，泛出丝丝春意，带出了些许暖意，仿佛被强行注入了生机，可生机稍逊即逝。
王子叙一本又一本地抽出架子上所有的书，每一本画着那个熟悉签名的书，都被他拿了下来，整齐排列成一排。
拿完书，又进洗漱间循着熟悉的气味，寻找属于邱靖的东西，漱口杯，牙膏牙刷，毛巾......最后连衣架都没有放过，全装进了塑料脸盆里端了出来。
走到床铺前，一把扯下被子，摊在桌上，将收集的东西包起来，扛到肩膀上，走了。
戴着眼镜的男生，一脸懵逼地看向何小华，问：“这人谁呀？这是做什么？”
何小华摇头，“别管了，没打你算好的了，你还是去把你宿舍的东西搬过来，用别人的你也真是一点也不讲究。”
“邱靖不是休学了嘛，走的时候，东西也没收拾，不就说明不要了嘛，现在出来个人给收拾，我还想打架呢！”
“你可拉倒吧，你没看人家牛高马大的，一拳就够你受的。”
“你真不认识这人？”
“也不是不认识，见过几次，来给邱靖送东西，不是亲戚也肯定是好友。”
何小华回到自己座位，若有所思。
王子叙无视电梯里异样的目光，扛着东西挤出了电梯。
“这人谁呀？”
“别问了，怕是个疯子！”
“怎么说？”
“前天晚上，还看见他翻小区里的垃圾堆，拦着人家清洁车不让走，死劲往下扒垃圾。”
“是不是丢东西了？”
“谁知道呢！别人家的事少打听。”
家里没人，连熟悉的气息都被拔除了个干干净净，哪怕他趴在洗漱间的地板上，都找不到一根头发丝，甚至书房里原本送给他的礼物也不见了踪迹。
王子叙一丝不苟将所有带回来的东西，各就各位，被子床单洗都没有洗，也不嫌脏，直接往干净的床上铺，最后牵扯了下有褶皱的地方，面带微笑窝进了带着熟悉味道的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几滴眼泪猝不及防砸在了蓝白格枕头上，他终于失控了，手指剧烈颤抖捂紧心脏，眼泪狼狈不堪不断往下掉，鼻尖处熟悉的味道带着冷冽的刺刀，狠狠扎进他的心窝，宛如鼓胀到极致的气球，被扎了洞，胸腔里那股巨大的窒息感争先恐后往外挤。
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王子叙掀开被子，冲出房间。
跪坐在厕所里，抱着马桶，抑制不住的呕吐，其实他根本没吃东西，每吐一下，就觉得要把自己所有腹脏都给吐出来，吐得满脸泪水，所有的感官只剩下苦和痛。
为什么？
王子叙对任何事情都会自问，三省其身，在这事上，他问过无数次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他？是他给的安全感不够吗？是他给的爱不够吗？
想不明白的他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一把一把的头发被揪了下来，丢弃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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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可真的怕了，之前她还在想着为了儿子好，为了家族的这份事业，她认为好的就该给儿子安排，可看着大儿子将小儿子架进那间心理咨询室的时候，她怕了。
年纪越大，越害怕失去比物质更珍贵的亲情。为了家庭事业的延续和强大，牺牲儿子，真的值得吗？为什么她能接受交过无数个男朋友的女孩做儿媳妇，却接受不了曾经被猥.亵过的邱靖呢？
有史以为，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错了。
白小可坐在咨询室外的沙发上，忐忑地看着那扇许久没有打开的房门，捏紧了手里的包，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更心慌了。
“妈，别担心，没事的。”王子腾揽过白小可的肩膀，安慰道。
白小可哽咽道：“我不想这样的，我没想到......”没想到邱靖对于小儿子这么重要，失去他，竟然让他儿子比刮骨剔肉，挖心掏肺还痛苦。
这才谈了一个多月呀，怎么就......怎么就......
眼泪划过白小可蜡黄的脸庞，泣不成声。
“将一切交给时间，总会走出来的。”王子腾也不知该如何劝慰，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在不违法的前提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有可能，也不能说他妈就错了。
能不能走出来，没有人知道，至少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失恋而已，时间久了，一切就淡了，只要不去触碰那道伤疤，日子还得按步就班的过下去。或者总有一天，会出现一个更具体的人取代曾经的那个位置，让曾经痛彻心扉的人模糊得记不住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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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靖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派出所有民警进进去去，都会投给这个年轻苍白的青年一个同情的眼神。良久，审讯室门打开，民警带着被镣铐铐住手的李大志走了出来。
“小同志，已经招了，你在这里签字，所有的证据都会提交到检查院，由他们提起上诉，一切等法院判决，你放心，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谢谢。”声音小而疲惫。
“我们会再联系你。”民警带着失魂落魄的李大志去拘留所。
在经过邱靖身边时，李大志突然抬头，脸上横肉颤抖，穷凶极恶，仿若陷入绝地的豺狗，做最后的绝地反击，“邱靖，好样的，你等着，你舅舅不会放过你的。你妈和你外公在下面等着你这个不孝子，绝情种，你会不得好死的。”
“闭嘴，到这时候了还威胁受害者，你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负责记录的女民警记录了一晚上，感同身受的小姑娘，忍不住呵斥。
“没关系，也就是最后一次了，相信国家会好好教他做人。”邱靖脸上一片轻松，三年了，他终于做了三年来一直想做的事情，这才是最正确的决定，不是吗？
“警察同志，是他勾引我的，是他的错，我没有勒索他，是他主动给我钱的......警察同志，是他设局诬陷我......”
邱靖走出派出所，被外面的阳光照得眼睛都睁不开，用手挡了挡，看见了手里握了一夜的手机，顿住，再慢慢放下，滑开，看着上面那个拔打了无数次，牢记在心，却被屏蔽的号码，发怔。
此时，电话进来，显示舅舅。
对方响了很久，自动挂了后，又接着打，一个接一个，邱靖轻笑出声，很久之后才接，声音憔悴：“有事？”
“靖靖，我是舅舅。”那边说完这句就静默了。
“我知道。”邱靖嘴角带着讥诮，轻轻地吐出三个字。
“大志他......”
“我送他进去的。”
“这么大个事，为什么不跟舅舅商量？”
“呵呵！”邱靖突然感觉索然无味，真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为了这种亲人，扛了三年。
“舅舅希望你......”
“给他请个好律师吧，也许可以少判几年。”邱靖挂掉了电话，现在还想旧事重演吗？
手机仍然不遗余力地狂颤，尽心尽力提醒主人，有电话进来了，索然无味的邱靖，没有犹豫，直接屏蔽拉黑，世界清静了。
用力地吐出心中沉积许久的郁气，背着只有几件衣服的包，离开了这座一年前他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的城市。
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
不要彷徨，不要迷失，你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卸下浑身弱点，披上铠甲，乘风破浪，披荆斩棘吧邱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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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王子休学了？”
“真的假的？”
“真的，经过证实了。”
“有人知道为什么休学吗？”
“不知道。”
“可能遭受网暴了。”
“展开说说。”
“他不是交了个男朋友嘛，同性恋，不被世俗所容......”
“瞧你说得一本正经的，我差点就信了。”
“可能是男朋友怀孕了，他男朋友据说也休学了。”
......
连续做了几次的心理治疗，王子叙的状态未见好转，每况愈下，吃药的关系，整个人都浑浑噩噩，成天躺在那张不见丝毫阳光的大床上......
家里笼罩一层阴郁，佣人们没有一个敢大声喘气，生怕惹了主家不开心而失了业。
“找到了吗？”王楠严肃地看向坐在一旁的私家侦探。
“王总，没有。”李明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最后的记录是在一辆开往河市的大巴，然后就查无踪迹。”
“可能是步行或者自己骑行离开的，手机最后的定位也是在河市。”
李明张了张嘴，被王楠打断，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唉！”原本保养得当的脸现在多出了几道皱纹，两鬓斑白，“真没想到王家竟然出了个情种。”
“爸。”王子腾一点也不想听这种话，有意思吗？没意思，当务之急是解决现状。
“做个局吧！”
“做......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