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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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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靖看着人往人来的马路，在垃圾桶上按灭了烟屁股，将头顶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低着头进了行云小区附近的咖啡厅，落坐在神色冷淡的白小可对面，“白姨。”
白小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靠坐在沙发背上，双手差叉紧握，放在大腿上，嘴角拉扯了几次，最终将包里的一个文件夹推到邱靖面前，端起咖啡，示意他看。
文件夹里薄薄的几页纸，有他给李大志的转帐记录，有他卖房的记录，更有李大志的消费记录，还有李大志转学的时间，看得邱靖手紧紧捏紧了文件夹，半晌，发出了不属于他的声音，“白姨，这是......？”
白小可没说话，点开了手机里的一段录音，录音内容是李大志得瑟地跟人炫耀怎么发的横财，而里面那个让他发横财的傻X就是他。
邱靖在李大志的声音响起时，脑袋里一片空白，最近一直高高悬起的心脏落入胸腔，轻吐了口气，犹如劳改犯等待自己最终枪决的日子般，终于等来了这一天，莫名的喜悦，莫名的轻松，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透过烟雾看着仍然五彩斑澜的世界。
他以为自己会很难受，可是没有，看着坐在对面，化着精致妆容的白小可，看了足足半根烟的时间，此间，谁也没有开口。
良久，白小可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安静。
“安娜，好的，嗯，我现在过来。”
电话结束得很快，白小可喝了口凉掉的咖啡，组织了下语言，“我觉得你跟王子叙不合适。你觉得呢？”
邱靖没有回答她，看了眼仍然保持贵妇姿态却没有过往和蔼的白小可，将手里的烟弹了弹，按灭在了咖啡杯碟上，“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没忘带上那份文件。
“我希望你们分手，如果你不分......”白小可扬了扬手机，不言而喻，“文件是从王子叙办公室里拿到的。”
邱靖离开的脚步顿了顿。
“到此为止，好么？我不想破坏我跟你妈剩下的那点情分。”白小可目送邱靖离开，人已经走了，而她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也知道，事情肯定就到此为止了。
优雅地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原本她只是想让他们的这份感情交给时间，不做这个分裂母子感情的恶人，可既然事情撞到了她手上，她为何不去加把柴。
她小儿子这么优秀，站在他身边的人就该一样优秀，而不是邱靖那样身有瑕疵的人，以前邱靖家世稍有欠缺，她看在交情份上，勉强能接受，知根知底挺好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不能接受她完美的儿子有这么一个恋人。
况且他有更好的选择。
安娜是个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要才情有才情，比邱靖强太多了，是个更合适的人选。
“小王总，上午夫人过来了，从你办公室拿走了一份文件。”陈秘书见王子叙从会议室出来，推开身边看守他的保镖，赶紧报备，可急死他了，要不是被夫人的保镖看守着，他早冲进去会议室打小报告了。
“什么文件？”王子叙似乎想到了什么，拉开抽屉，那份放李大志资料的黑色文件夹不见了，脸色由原先的面无表情瞬间饱含暴风雨。
拿出手机给他妈打电话。
白小可笑容可掬地接起电话，“宝贝，想妈妈了？”
“妈，你是不是拿我文件了？”
白小可的笑容消失，起身出了包间，“是我拿的，我是为了你好。”
“妈，你在哪，我去取文件。”王子叙沉住气问。
白小可沉默了一会，开口：“我给靖靖了。”迟早要知道，不如就让亲自说。
“......”王子叙没有任何的犹豫挂断了电话，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冲了出去。
“小王总？”陈秘书看着焦急地按压电梯的王子叙，没等两秒，王子叙消失在了消防梯。
陈秘书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可是人小言轻，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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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邱靖觉得他在沙发上坐了没多久，室内就暗沉一片，宛如他空荡荡的心，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痛疼，只有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他在等什么，或许在等一个确切的答案，或许在等处决前的一份温暖。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带着急促的喘息进了室内，王子叙透过窗外的灯光，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坐在沙发上，悬起的心落回了胸腔里，伸手去摸开关。
“别开。”黑暗才能遮掩所有的不堪。
王子叙闻声顿住，脚步一转，走向沙发，伸手想将邱靖揽进怀里。
邱靖避开，王子叙的手顿在空中，僵直地收了回来，放在腿上，握成拳。
窒息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扼住了两人的喉咙，只剩下濒死前的轻微呼吸。
“对不起。”王子叙心越来越慌张，再不开口，他觉得他会在这片悄无声息中死去。
声音又沙又哑。
“你想知道吗？”声音同样沙哑。
“我不想。”王子叙动作很大，突然就从正坐转成侧坐，紧张地盯着被灯光镀上了一层黄色绒毛的侧脸，明明人就在身边，触手可及，感觉却遥不可及，“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呵呵，”邱靖清秀可爱的脸上出现一丝讥诮，笑得越来越大声，疯癫得脸都变了形。
王子叙抖着嘴唇，紧紧箍住邱靖，哽咽地说：“我真的不想知道，求求你，别笑了，求求你了。”
“不，你想知道。”邱靖偏着头，平时可爱的表情在黑暗中显得落寞，“李大江，我舅妈的侄子，高一跟我同班，她拜托我照顾他，我当时真的天真善良呀，人家让照顾，我就真的当个亲戚掏心掏肺的照顾，你知道后来我得到了什么报应吗？嗯？问呀，你怎么不问，你不是一个好听众。”
邱靖像是感觉不到来自身边来将他越箍越紧的力度，“啊！讲到哪了，哦，讲到了报应，嗯，是的，报应，我没有想到掏心掏肺当朋友当亲戚的人，原来是披着憨厚外皮的豺狗，”讲到这里，顿了下来，仔细回想，还轻笑出声，“你猜，这只大豺狗干了什么？”
“啊，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邱靖觉得自己故事吊足了胃口，“不是，你肯定没有想到，大李志向我表白了，我拒绝了，拒绝得干脆利落，甚至有点害怕，躲着他走。”
“可后来，你猜，又发生了什么？怕是你想都想不到的事情。”邱靖在黑暗中对着王子叙的脸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王子叙痛苦地闭着眼睛，此时他巴不得自戳双耳，永久性失聪，这样就不用听到邱靖用这种俏皮的语气讲述这件让他痛苦的事情。
“他跟我道歉说他跟我开玩笑的，我信了，呵呵，我他妈.的竟然信了，呜呜----”压抑在喉咙的绝望夺口而出，变成了呜咽，“我真他妈是个大傻.X呀，人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呀！”
“我是不是活该呀！”邱靖声嘶力竭地大声哭泣，似乎要将这几年压抑在心中所有的痛苦都释放出来。
“善良纯真是很好的品质，你没有错，错的是坏人。”王子叙心如刀割，安抚着处于崩溃边缘的心爱之人。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的话，为什么那些人都说是我的错，说我长得漂亮天生就是一种罪，说我长得一张狐媚子的脸，说我冷漠没有亲情，是我，是我气死我妈的，又气死我外公的，都是我。”
“你没有错，错的是别人！”王子叙痛心地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安抚怀中的人，只能一直重复这句话，他真的太痛恨无能的自己，连安慰的话都说不漂亮。
这让他的内心备受煎熬。
“他叫我出去玩，我去了，我第一次喝酒，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全身赤.裸，他压我身上，不停的摸我，亲我，我恶心地将吃进去的东西吐了他一身，他骂骂咧咧，我慌张地拿起旁边的台灯，给他的头来了一下，慌张地随便套上衣服就逃了出去。我要去报警，让坏人绳之于法，可是舅舅不让，威胁我，说我去报警，就告诉我妈，我太优柔寡断了，在派出所门口徘徊了很久，最终放弃了，明明舅舅跟我保证过的，会送走李大江，不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我明明按照他说的照做了，可为什么李大江会回来，啊----为什么？为什么大人说话总是不算数？为什么他们能做到这么偏心眼？”
“外公死之前既然还让我多站在舅舅的位置替他着想，可为什么没有人替我着想，我还是未成年呀！给我几套房子，这事就能揭过吗？”
“让他回来，看看他儿子干的是人事吗？说话不算话，让他回来看看呀！”
王子叙的眼泪奔涌而出，心疼得无法呼吸，从这颠三倒四的只字片语中，他这个外人已经无法承受了，作为当事人的邱靖，当年又该有多绝望。
尤其是这种来自亲人的伤害，又该是怎样的痛！
今天他的母亲仅仅是一句“为了你好”就让他感觉荒唐不被尊敬，感觉被伤害了，而邱靖来自亲舅舅亲外公的伤害以及丧母的悲痛，又该如何去释怀？
随着夜的深沉，黑暗中的哭声渐渐小声，直至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