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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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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哼了一声,“爱说不说。”
他笑,“那你写的什么?”
凤栖一顿,“我希望……你可以一直留在云起。”
他微微一噎,她又偏头,“我知道不会。”
“但你现在应该骗骗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楚地入了他的耳中。
陆间没说话。
凤栖轻笑,她转移话题,“去放吧。”
两人步至河边,一起放飞了手中灯笼。
她抬头看着灯笼飘远,身旁人忽的出声——
“我的灯笼上面,写的是……祝凤栖嚣张肆意,”他顿了顿,“百无愁。”
与她的灯笼一齐飞起来的灯笼翻了个边,她看清了那上面的文字。
凤栖忽的感觉自己好像被泪水模糊了眼睛,此刻她弯唇轻笑,“……好。”
他将腰间匕首解下,塞到她的手中,轻轻虚抱她一下,便直起腰,转身走了。
她没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的灯笼飞的很高。
上面写着——
“祝大楚山河无恙。”
——
三年后
少年惬意,享受着好不容易的休息,在树荫下躲着太阳。
“咻——”
箭自远处直直地射过来,将少年手中正要咬的苹果射了个穿。
“靠!”少年骂骂咧咧地将手中的苹果丢掉,看向箭射来的方向,少女眉间肆意,五官已经有些长开了,透出几分绝色,身姿颀长,身后背着把弓,青丝随意用带子给绑了起来。
少年骂,“凤栖!你是不是找机会杀我呢!”
她轻笑,“放心,我箭法准头不错。”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一同躺下,看着透过树荫撒下来的光线,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说起来,洛夫子那年不是送了你一把匕首吗?怎么没见你用过?“贺子章忽然转头看她。
“丢了。”
他狐疑的看着她,“我不信。”
“爱信不信。“凤栖不耐烦地扯过贺子章旁边的书盖住头上,遮住太阳。
“诶——把书给我,我还要看呢!“贺子章连忙将她头上的书扯下来。
"看什么?这些题你还不会?“凤栖嘲他,“这不是我两年前就会了的题?
贺子章: "……有病。”
三年前,凤栖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逃课,不再搞乱,将六艺诗,礼,乐,骑,书,射都学了个遍。
夫子夸她懂事,他一问她缘由,她自己便说忽然想学了,谁知道缘由呢?反正贺子章不觉得是她自已说的那样。
“我想离开云起城了。“凤栖忽然出声,偏头看他。
贺子章顿了顿,“嗯。”
他们两个什么都没再说,多年的默契,即使不说,心中却都了然。
她回家将行李包袱收拾好,等到要绑上结时,又顿住,转身打开柜子,拿出了被埋在衣服底层的匕首。
匕首的柄部刻着“风来”两字,整体是银白色,没有过多的花纹修饰,但刀刃又锋利得很,凤栖忽然想到了那人,他应也是这样的,一切的锋芒都被他的温润如玉压住,不喜张扬。
“凤栖!我来送你!“门外贺子章的声音让她蓦地回神,她将匕首放进袖中,走出房间。
贺姨红着眼,摸了摸她的脑袋,“阿栖,路上注意安全。”
“呜呜,怎么就要离开云起了……”
贺叔无奈安慰她,“她会回来的。”
贺子章郁闷地把自己手上拿着的一些蜜饯塞到她手里,随口道,“走好——”
凤栖低笑,“好。”
走出云起城,她回头看了一眼,轻呼出一口气。
再见。
——
“……”陆间面色冷凝地看完了面前的陈情书,他握紧拳头,已是气急。
明五瞥了一眼还在掩面哭泣的书生,又看了一眼陆间的脸色,连忙走过去扶起书生,“先生,请先下去寻个地方住吧。”
“……不!”书生面色坚决,“我要知晓王爷的回复。”
陆间垂眸,将陈情书放在一边。
“若所言属实,”他双手十指相扣,淡淡地看着书生,“我必诛之。”
“……谢王爷!”书生顿时欢喜,端端正正地跪好,磕了头。
书生被明五扶下去之后,一旁的明六挠了挠脑袋,上前几步递上一封明黄诏书,“公子,宣帝密诏。”
他抬起眼皮,起身行了君臣礼,接过密诏后展开,他扫过上面内容,而后合上。
“看来这次惊抚……必要我亲自去一趟了。”
——
“小二,来壶花酒。”
女孩子往路边的馆子外寻了个阴凉地坐了,拿出钱放在桌上,朝里吆喝。
“好的!客官!”小二应了一声,取了桌上钱去了。
凤栖离开云起已半月有余,这里离容阜应还有半个月脚程,她其实一时心不在焉,只知晓了洛舟在那年百花节拿出了定安王令,应当是定安王手下的人,可她对他的其他一无所知,也不知能不能寻到,寻到又说什么。
凤栖敛眸。
罢。
兴许她只需要见上一面了却那愈来愈烈的年少妄念,发现他并无心中那般好,无需接近,便也可走了,去往五湖四海,天地任她去看。
“客官,酒来了,您慢用!”
思绪回神,她看了一眼落在她面前桌上的酒,嗯了一声。
耳边蓦地传来马蹄踏在地上的哒哒声,抬头望去时,只见一红衣少年拉起缰绳随着马的嘶叫,翻身下马。
他扫了一圈,寻了个空桌子,喊道,“小二小二!上一壶秋月白!”
小二一愣,上去道,“……客官,我这小店没有这等好酒啊。”
少年露出嫌弃之色,“什么穷乡僻壤!?连秋月白都没有。”
小二连声道歉,少年便道,“那就随意来壶酒吧。”
语气中极不情愿,从钱囊里拿出了碎银子。
“……这钱太多了,小店找不开。”小二苦了脸。
“不用找了!快去上酒!”少年已有几分不耐烦了。
小二躬身应是,接过碎银子去了。
凤栖没管那边闹剧,收回视线后,抬起手要喝面前,刚要入口时,动作一顿。
气味不对。
有迷药的味道。
她又放下,垂眸打量着周边。
除她和刚来的少年这桌,还有一个空桌,除此之外的二个空桌的人,那二桌的人都是四人坐满,未曾说话,只是在喝着面前的酒,凤栖一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二桌投过来的似有似无的视线。
“……”她收回打量,借着宽大袖袍在酒里放了解药。
一口喝了下去,她又看了一眼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察觉她的视线,瞪了她一眼,“望什么望!?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
凤栖轻嗤一声,不管他了。
心里计算着迷药的发作时间,发作时间一到,她扶着额角,直接晕了过去。
“碰!”凤栖趴在桌子上的声音让那少年一惊,他站起来跑到凤栖身边,“喂喂喂!你怎么了!?”
他烦躁地看着那二桌未动的人,“喂!你们快过来帮忙啊?她晕倒了!”
那二桌的人不动,少年暗骂一声,抬手猛拍凤栖后背,“醒醒!”
装晕的凤栖:“……”
他啧了一声,将晕了的凤栖背到身后,就要上马,结果还未接近马,碰的一声,他带着凤栖齐齐扑倒在了地上。
晕了。
——
再睁眼,她被关押在一间房子里,手和脚都被绑了起来。
袖中的匕首都被搜了去,她将口中含着的刀片咬着吐出来,让背在后面的手将手上的绳子磨断,等手脚都解脱了,她嫌恶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门口有人守着她。
得想办法出去,去找找其他人被关押的地方。
凤栖微叹,以为会和其他被迷晕的人关在一起的,是她失策了。
“她还晕着吗?“门口忽然响起刀疤脸的声音,然后就是门口守着的人的答话,“刚看了一眼,还晕着呢!”
凤栖微顿——
刀疤脸推开门,就见到凤栖闭着眼,屋内有些黑暗,他看不清。
山下送来人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凤栖,他觉得凤栖虽还小,但那绝色胚子却是无法忽视的,这样好的,没给皇帝自己先尝了,怎么想怎么爽。
他桀桀地笑了两声,走近凤栖,弯腰,猛地一惊!
绳子早就被割开了!
他几乎是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要后退,喉咙猛地被刀片割破!
霎那间,血喷涌而出!
刀疤男不甘地看着她,“你……你是装的。”
她笑笑,不置可否。
她扶住刀疤男往后倒的身子,免得发出动静,在刀疤男身上顺手摸到了风来,她顿了顿,收起后站起身,走向门外。
“吱呀——”门被缓缓拉开,门口的人以为是刀疤男,其中一个人揶揄,“大当家,你这么快——你!”
见到出来的女孩子,他顿时眼睛睁大,未来得及说,风来刀起刀落,一刀致命。
另一人几乎是被吓到,就想跑,凤栖将风来猛地一掷,穿心而过!
她走过去将风间抽出,将血迹在他们身上擦了个干净,才起身走。
“呜呜呜,梅姐姐,我不想被这群人玷污……”
一个约莫十二岁的女孩子哭哭啼啼的看着旁边的人。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也不想!大家谁都不想!”
许是被玷污了,女人精神有些疯癫,她指着外面吼,"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屋内的女人麻木的看着,似乎已经习惯。
女孩抽泣两声,什么也不敢再说,她不安地缩起身子,抱着膝盖坐着,似乎这样能让自己安全一些。
她忽然顿住,看着门口守着的影子忽然似乎被手起手落的利器划破,然后倒下。
她不敢置信地张大眼睛,就看到一个女孩推门进来,脸上溅了几滴血,显得有些危险,她无端地缩了缩。
"现在立刻,跟着我跑,要不就在这里等死,随便你们。”
许是害怕,没有一个人动。
凤栖歪头,又笑,“门口的人已经被我杀了,你们不走,想必也会死,为什么不拼一把?”
一个女人精神已经有些混乱了,“都是你!你不杀他们我们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嗤。”凤栖嗤笑,“若我不杀,你们难道宁愿这一辈子就这么被当做泄欲工具?”
有人小声的抽泣起来,谁被拐上山前还不是个好的姑娘,想着及笄后寻个好夫婿。
“再问一遍,走还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