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1、孤立 ...
-
校园里仍旧是那副和煦的模样。体育馆旁的风雨篮球馆人头攒动,观众们看着场上的男生帅气带球,精准投篮。每中一球,场下都会有尖叫呐喊声。啦啦队从始至终舞动着身姿,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凌薇走在学校的路上,颇有恍如隔世的感觉。看见那些打篮球的同学,触景生情,想起了高中时期的往事:“你后来还打过篮球没?”
顾雨泽突然被这么一问,有点不太适应,茫然地眨了两下眼:“哦,没有。我上警校,也没什么时间打球。有时候大半夜地把你嚎起来跑五公里,第二天还要早起跑三公里,哪有力气去打球啊。你不是也一样,之前那么好动好玩的一个人,现在不也是‘无欲无求’的样子?”
凌薇扒住桥上的栏杆,把头往外伸了伸。骄阳中,二月渐暖的春风带着水汽拂过面庞,让人觉得一解千愁。
学生时期的生活就是如此的纯粹且新鲜,校园里基本已经听不到陆指导的流言。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私下便无话可说。什么竞赛大神为校争光,神仙男女宣布恋情,甚至哪个食堂出了新品都能让他们兴奋好一阵子。
两人在学校逛了良久,并不想向同学们提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无奈领导催促,再难以启齿也得硬着头皮上。
两人走到杏园楼下,学生们已经自发地为陆指导组织了纪念活动。3号楼下都是学生们放置的蜡烛,白花。气氛一时变得压抑起来。
凌薇站在楼边拉住一个祭拜完的学生:“我们是负责案情的警员,想问你们些问题。”
几人坐在园林亭子中,凌薇:“你们最后一次看见陆指导是什么时候?”
一个女生柔声细语:“我们都是陆指导的学生,那天下午我们上完课后跟着陆指导去了她的办公室,向她请教了一些问题。当时我们觉得陆指导状态挺好的,谁知道那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另一个女生闻言湿了眼眶:“对,陆指导和其他人说活总是温柔地笑着,她那么好,怎么会得罪其他人?”
顾雨泽:“那为什么她和其他教授都不合?”
几个女生互相看看,其中一个女生说“为了我们,她经常去和校长理论,因此总是得罪校长。他们表面看起来互敬有爱,实际上校长经常给陆指导穿小鞋。”
又一个女生认同地点点头:“就比如有一次,有个宿舍偷偷养了小猫被校长发现。学校有规矩说不让养猫。所以被他发现后他当场就要把猫带走。那几个人也养了不少日子了,对猫的感情挺深的,追上去问要带到哪儿?校长说送去宠物医院,到时候人家会给找领养,就当是给几人一个教训。可他却出尔反尔,直接将猫丢到了校园里。校园里野猫很多,而且都很凶。那只猫是家猫,从小儿喂细糠养,根本斗不过那些野猫。第二天就有人在园林里看见它的尸体。那只猫浑身的毛都被撕得一块一块的,硬的跟石头一样躺在那里。”
说着女生指指远处的草坪。那个草坪空旷,离杏园不过几步路程。但它还是倒在了那里,再也没有醒来。
“后来几个人哭诉着找到校长,他说是当时没看住猫,让它自己跑了出去,自己是真的没想把猫扔掉。几个女生当然不信,就来在校长办公室不走,除非他当众道歉。后来几个女生以干扰领导办公的理由被停学。其实我们心里都挺打抱不平的。但也不知道是被谁带的节奏,全校竟没有一人批判校长没人情,都是在职责几名女生违反校规。纵使我们心里再不自在,也没办法和全校的舆论相抗衡。”
凌薇听了半天,只是听出了校长暴/虐无制,这是她之前就已经知道的了。可是这又和陆指导有什么关系?而且在凌薇心里陆指导一直是“乖乖虎”,可是半分都不敢惹到领导。但是现在的同学们,为什么又觉得陆指导是那个“出头鸟”?
女生继续说“听说后来陆指导找到校长,和他好生理论了一番。还有人说陆指导骂校长衣冠禽兽,昧己瞒心。气得校长满面通红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当时我们还不信,陆指导多么温柔的一个人啊,连大声说话都不会,怎么会去和校长吵架?不过后来学校取消了教师双休日,理由是校内团建,所有教师必须参加。而这个倡议人是陆指导。说是团建,实际就是把老师们拉来打下手。什么净化校园,无偿辅导。占用私人时间,他们肯定是不高兴。因此好多教授就开始冷落陆指导。”
想必陆指导如今的处境,这种事情不只是遭遇过一次。
听完学生们说的故事,顾雨泽对这个校长的印象就像是滑铁卢一样。不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而是他确实是最有作案嫌疑的人。
顾雨泽:“你们审过校长了吗?”
凌薇:“杨队他们昨天审过了,他有不在场证明。从当天下班之后,他就一直在美容院。监控中有他进出的记录。”
顾雨泽倒吸一口气:“也就是说,他在屋里做美容的时候没有人证,也没有监控是吗?”
凌薇哭笑不得:“怎么,你才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吧。你已经认定了他最有作案嫌疑,就看哪儿都像是破绽。不过这也不怪你,因为我也一样。”
抱着试试的态度,两人还是来到了美容院。
一般的美容院都是亮亮堂堂的,都是为了给顾客一个舒适的环境。可这家店偏不走寻常路。一进门就有扑鼻的烟熏味,灯光也是暖色调的。其他美容院都是女性顾客比较多,而这烟味却证明了这家店内顾客大都是男性。
顾雨泽站在前台处:“昨天有个叫吴砷的人是不是来这儿做过美容?”
老板娘在电脑上翻了翻:“对,他昨天6点来的,晚上还在这儿睡了一晚。今早7点才走的。”
顾雨泽:“那晚上他睡觉的时候,你们也有店员在房间里吗?”
老板娘低下头,回了句没有。
顾雨泽绕进吧台里面,站在她身后:“吴砷涉嫌杀人,你现在是在做他的帮凶吗?”
老板娘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惊慌的神色,反倒是一层怒火涌了上来:“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这样引诱,又算不算诈骗呢。”
顾雨泽点点头:“嗯,我是诱导你了没错。不过你隐瞒真相也并非是假。你怕你的店涉/黄被查,那你的员工也怕包庇被捕。你交不交待无所谓,反正昨天已经有人证明过了。扫/黄大队应该马上就到。现在就看你怎么做了。是负隅顽抗,还是老实交代?你自己选”
凌薇也在旁边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几句话里破绽太多。比如昨天就有人供出来了,警局还会等到今天晚上才来查封?而且也没听说过扫/黄大队出动前,还要派两个人来警告,是怕她们逃不走吗?
不过这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老板娘也是被糊弄地昏了头,愣是没听出来话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股脑地全交代了。还“热心”地把校长到店的所有记录都交了出来。
老板娘扯着一个姑娘来到大厅:“就是她那天照顾的吴砷。”
看着老板娘“献殷勤”的模样,凌薇心里真是觉得没有点智商就不要学人家去犯罪,不然被别人卖了都还给人家数钱呢。
不一会儿扫/黄大队的人真的来了,不过不是因为警局早已经掌握了证据,而是因为老板娘自爆,让他们顺理成章地拿到了证据。
被带到大厅里的姑娘抱着自己坐在沙发的一角,看着店里来往的警察:“那个……我会被拘留吗?”
凌薇听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要你配合调查,法律会从轻处理的。你昨天照顾过吴砷吗?”
那女子弱弱地点点头。
凌薇:“那后来他睡着了,你还记得他有做过什么吗?”
“他昨天抱着我睡着的,然后早晨起来他还在我身边,应该是没有离开过。”说罢,女子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警官,我就是个农村的孩子。家里让我自己出来打拼,可是我没学历,大城市工作都不要我。我挣不到钱,流落街头许久。然后是老板娘拉我过来,说是能赚大钱。但我不知道是要做这个。第一次他们把我迷晕了送上的床。我醒后确实得到了一笔钱,是我之前一年都挣不到的。然后我就妥协了……”一开始她情绪激动,委屈地说不成话。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被玷/污的一面。
凌薇在一旁不忍说话,但顾雨泽并不管那一套。全然不顾女孩的面子:“你昨晚是一点儿意识也没有吗,今早你有发现吴砷什么异样吗?”
女孩摇摇头,低下头不再说话。
顾雨泽:“检查房间内是否有催眠的药品。给她也抽个血检测下吧。”
“报告!香炉灰烬中发现安眠成分。”
顾雨泽从沙发上站起来:“果然!那校长就是有问题。把吴砷带到审讯室!”
杨清一脸不敢相信,发号施令不是队长的职责吗???这时他就在顾雨泽身边。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工作就慢慢转移到了顾雨泽手上。现在他也只能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处理。
审讯室:
顾雨泽:“说吧,半夜去干什么了?”
凌薇在监控室里表示并不是很惊呀,她已经习惯了顾雨泽连蒙带骗的手段了。
洛文:“哈?谁说的?那姑娘不是说他一整晚都在房间吗?”
杨清食指放在唇上嘘了洛文一声。
吴砷一脸疑惑,或者说还交杂着吃惊:“我昨晚一直在房间里啊?”
顾雨泽哦了一声:“是吗?那个女生说她昨晚确实困得很,但是也癔癔症症地看见你出了门,然后又回来了。干什么去了?”
吴砷:“不对!你们怎么能把她的梦话当真?你把她叫过来和我对峙,我昨天晚上绝对没出去。”
顾雨泽:“行,姑且算是她记不清了。那香炉中的安眠药是怎么回事?我问过了,那个香是你自己带的。”
吴砷挺起脖子:“毛儿没长全的小子,不知道营造氛围吗。”说完又奸/笑起来。这种表情,真不配是为人师表。
顾雨泽见套不出话来,进到监控室里商讨。
“报告!美容院天台脚印比对结果显示是吴砷的。”
凌薇听后淡然一笑:“没出去是吗。”说罢拿着报告单进入审讯室。
这次顾雨泽也没有反应过来。她吃独食?有了线索不说出来,自己查?
凌薇进门没多说什么,板着脸坐了下来:“你说你晚上没出去过?”
吴砷:“嗯,怎么了。”
凌薇:“那美容院天台为什么会有你的脚印?而且泥质测试是喷过水后留下的。那片区域昨晚是11:50喷的水。”
吴砷:“我透风去了。不行吗。”
凌薇瞥了他一眼:“那你再解释下,为什么陆指导指甲缝中的泥土性质和美容院的一致。”
吴砷浑身一震:“什么!”
凌薇见状没再多说,起身出了审讯室。
两人一问一答间不过是用了三分钟。和他的对话,凌薇不想多花一秒。
一进监控室,就听见顾雨泽指责似的盘问:“你检测过陆指导指缝中的泥土,还去美容院天台观察了,并且发现线索没有告诉我们?凌薇啊凌薇,你怎么……和那人一样。”
凌薇转头:“和谁一样?”
顾雨泽支支吾吾:“那个阎王……”然后又开始小声嘟囔:“小心眼儿……”
凌薇一哂:“天台脚印不是我观察到的,是痕检他们自己查到的,又自作主张对比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有这么一个线索的。陆指导指缝里是有泥沙不错,但性质比对还没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美容院那的。这不是发扬下你的特长吗。”
顾雨泽疑惑:“我的特长?”
凌薇:“坑!蒙!拐!骗!”
顾雨泽:“……彼此彼此,你也不差。那洒水这件事儿是怎么会是?”
凌薇:“现在飞架仓这么多,楼层上空悬着物超标。喷点水有利于沉降。每晚都会有专门的无人机喷洒。美容院那片区域基本就是11:40到12点喷完。”
顾雨泽:“啧?你查过?我来津州也不少日子了,也没发现晚上有喷水的啊。”
凌薇看向洛文和杨清。这两人刚刚的目光随着凌薇、顾雨泽说话来回转移,突然被强行加入话题,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还在那儿愣愣地看着凌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凌薇叹了口气:“就姑且当我观察细致吧。对了,让他们尽快检测土壤成分,好坐实吴砷杀人实情。”
说完凌薇往门外走,杨清叫住她:“你们不听他陈述作案过程了吗?”
凌薇:“不想听,怕脏了我的耳朵。”
一同离开的还有顾雨泽。留杨清和洛文尴尬地站在原地,苦思不得他们离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