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似是而非 ...
-
朽木家大大小小的院落有不少，其中几个更是瀞灵庭内有名的赏樱景点，因而在樱花盛放的这个时节里，不少院落都已被那些有头有脸、不请自来的死神们“占据”。我个人不爱热闹，自然不愿往死神堆里扎，而是在某个被回廊环绕的小小庭院内自适自得地呆着。
初时露琪亚还想劝我去别的大院里认识一下其它番队的死神，见我始终不肯，也不再勉强，而是留在小院里陪我。
是以，青天树下，我和露琪亚席地而坐，在听风赏花间品茶、闲谈、小憩、吃点心……活着的幸福莫过如此。
不知在院里呆了多久，一阵清风拂转间，有樱瓣轻旋而落，其后，待我看着落在杯盏上的粉色花瓣出神时，释然醒了。
「你怎么醒啦？」
「因为今天的天气不错，我想出来透透气。」
「……好吧，但你要注意言行。」
「是是。」释然的语气态度都吊儿郎当的，「其实我还蛮喜欢露琪亚的，所以不会在这种日子里破坏她的心情啦，你就放心吧。」
「你要说到做到才好。」鉴于释然以往的表现，我只好暗自无奈地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了，知道了。——你烦不烦？」脑内释然那阴沉的语调突然拔高了好几度，眼看她是毫无自觉的了，我只得默默叹气。
——哎，我不烦你，你就该给我添麻烦了。
然而，我虽然忧心不已，但为免撂下话柄，我还是说话算话地把身体的主导权让给了她。
释然抬起头的瞬间，露琪亚突然猛地转过头看向我们。
“释怀，你……”
未等露琪亚迟疑地把话说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就从不远处传来，然后我们俩都条件反射地看向发声处。待看清来人时，我和释然霎时愣住，而露琪亚则神色有些许惊慌地躬身行礼，然后，我们同时出声道——
“大哥。”
“凌锋！？”
——那傲然的身姿，冷冽的气质，刀削出来般的面容……和那个人何其相像！
释然似乎完全没把露琪亚那声低唤听到心里去，而我反应过来得知那人就是许多死神口头相传的朽木当家时，便想起许多风言风语中我十分在意的一句：“……听说露琪亚是因为长得像朽木队长过世的妻子才会被收养的，而且都是出自流魂街的卑贱女人……”
——妻子？！这样冷傲且目中无人的男人居然娶过流魂街出身的女子为妻子？！！
……难以置信。
震惊中，我再次正视起那位只对露琪亚“嗯”了一声，便无视我和释然径自离去的男人，然后静下心来分析——
身材比凌锋高大，但一看就知道他远没有凌锋强大，气势也不够冷峻；比起整个人都像一把刀剑般充满杀戾之气、只是站在那里就威势逼人的凌锋，眼前的人显得太过温和，而且浑身都透着儒雅和禁欲的气息，和全身都散发着野兽般的狂野气息、却又有着充满人气的高贵和不容侵犯神容的他相差得远了。
简而言之，如果朽木当家是神中翘楚，那凌锋就是足以鄙睨朽木当家这个翘楚的存在，因为比起以家族为荣、背负着振兴家族责任的朽木当家，凌锋是那种把所有荣耀、规矩、责任等等的东西都踩在脚下，让别人以得到他的正视为荣、听辨他的言行来行动、维护他的一切为己任的存在。
看着那个挺直傲然、却尽显孤僻无趣的高大背影，我不禁心下暗自摇头——
朽木当家就像那被尽心伺候在一个在名为“四大贵族之首·朽木一族”这个牢笼中，却藐视笼外的一切生物，并以此自傲自豪、自觉高高在上的可笑狮子；而凌锋则像那即使被卑鄙的猎人不断地强行套上名为“组织”的重重镣铐，却依旧野性难驯、本性不改，纵然背负着枷锁也要我行我素地抗争到底的可怜老虎。
朽木当家？朽木队长？？实力超群？？？——呵，这位曾被无数女性死神暗地里红着脸议论、被无数男性死神畏惧着、向往着的朽木白哉……不过如此而已。
有点儿失望呢。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刚见到他时的反应实在是过了，便禁不住开始自嘲，几乎忘乎所以，直到释然用夹带着一分不屑、两分惊讶、三分难以置信、四分失望，外加其它一些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怪腔调低声说了一句话。
释然她说：“没想到他这样的男人竟然也娶得到老婆……”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十分生动，一旁露琪亚的震惊神色就是最好的说明。
想我那一向沉静有礼的形象就此崩坍，我不禁默默颓唐起来。——不是我不想怪责释然，而是我根本没有资格责怪她，因为她所说正是我想说却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况且，释然有话就直说的性格正是我所喜欢的，但她的无所顾忌所引来的麻烦也最让我头疼就是了。看吧，朽木当家都已止步侧身地回过头来瞪我们了。
登时，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然而，我的忐忑心情半点都没影响到释然，想必与朽木当家正面相对的她此刻正满脸兴味地微笑着，眼里尽是玩味般的打量。旋即我就听到她用笑意愈浓的声音说：“您好啊，朽木队长~”
用的虽是敬语，但言语间却没有半点恭敬之意。
“你是谁？”怔了半晌，朽木白哉才神色微动地轻皱眉头道。
“护庭第十三番队里的……释…”释然纠结了一瞬，深呼吸了一下才坦然继续道：“释然，雏森释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释然才把“雏森”二字说出口。
我讶然：「你不是不想要那姓氏么？」
释然若有所思过后是理所当然：「我突然想到加上这两个字后我们的名字会更像一对儿。」
我：「……」
此时朽木当家已拂袖而去，想必心情和思绪都十分复杂……
我当即松了一口气，我多怕他来一句“你刚才说的人是谁”啊，想必是他已心知肚明而懒得跟我们这种无名小辈计较。
然而，我就是因为放心得太早，才会被假日后的一纸副队长任命书吓得够呛。当然，这是后话。
无所顾忌，直言不讳——这就是释然了：她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看时机不分对象的总给我惹来无数麻烦。她今天不过是偶尔出来一次，就让朽木当家把我“惦记”上了，更让露琪亚成为第一个知道我们秘密的人。
还有，她明明最会惹麻烦，却又最不会解决麻烦，我们的事最后都要我来解释，等我解释完她又说要出来到瀞灵庭四处走走。
看在朽木当家当时没有为难我们的份上，我还是让她高高兴兴地在瀞灵庭里蹦跶了一天。当然，前提要求是不许去见我们认识的人。
……
这一天，我不单止没能好好休息，而且精神上更疲累了。
幸在，释然的愉悦心情还是感染了我，让我不至于整天都郁郁不乐的，晚上还睡了一个好觉。但赏樱节第三天的凌晨刚到，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坐起来。
在我还因为睡眠严重不足而被低血压影响时，门外灵压陌生的死神就急声道：“释怀六席，志波副队长请你和藤原七席追踪他的灵压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我的神智顿时一个激灵地清醒过来，应了声“知道”就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拿起武身刃就往门口冲，但我拉开门刚感知到海燕大人的灵压就顿住脚步，犹豫了一瞬我又回屋把舞风鹰也带上才一个瞬步冲出门去。半路上遇到藤原，我们颇有默契地相视一眼后便无言地加紧时间赶路。
想必，藤原也发现了在海燕大人前方的不祥灵压……
按规矩，十三番队排位在“五”之后的席官早该被遣去现世执行危险度比较高的驻守任务了，但海燕大人念我们都是新人，怕我们经验不足也就一直拖着，直把我们当高位席官使唤。但他一有机会就用那些困难度极高的任务来考验及锻炼我们，想来这次也一样。
【但是，他会不会太看得起我们了？】
当我看到这次的任务目标——三只擎天柱一般的大虚时，我不禁暗冒虚汗。
话说，这种虚我只在教科书上看过，官方说它们都归王族特务管，而且在现世和尸魂界出现的几率极低，但现在不但出现了还一来就是三只，而且都要我们来砍，这算怎么一回事？
我正想着，而藤原已向海燕大人问出我心中的疑惑了。
海燕大人的答案只有两句话：“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只知道我们也归王族管，但至今你们有见过哪位王族吗？”
……自然没见过。
也就是说，大虚还是要护庭十三番来砍。
看着在旷野处原地踏步、摇晃着身形仰天叫嚣的大虚，藤原眼里满是憎厌地拧起眉头：“今天负责值班的十番队队员和离这里最近的五番队都不来帮忙吗？怎么说我们也是在假期中，只有我们三个不能睡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看来，不止我一人会为没觉好睡而怨念啊。
“藤原，这你就不知道了——十番队向来只负责巡逻，发现虚时能独力解决的才会当即解决，而不能解决的一般由最近的番队加派援手，但在节假日里一般都由从来不用派巡逻人手的十三番队解决。这是尸魂界公认规矩，没有比这更公平的了，你要怪就怪这些大虚出现的时机不对。”海燕大人边说着边抽出斩魄刀，“其实我也挺困的，我们还是快点解决它们回去补觉吧。”
面带微笑，跃跃欲试的海燕大人就要向大虚冲去。
“等一下。”我连忙叫住他。
“怎么了？”海燕大人疑惑的回过头。
“这话应该由我们来问你吧，海燕大人？既然你只是叫我们而不是三席四席他们来，不就是想看清我们的真正实力吗？”
“啊？…嗯，的确是这样。”像是才反应过来的海燕大人自然而然地把刀扛在肩上，然后无所谓地笑着用食指挠挠脸：“我本来想着一人负责一只的，既然你叫住我……释怀，你该不会是想独力解决它们吧？”
说后半句话时，海燕大人的神色很是严肃。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另一把斩魄刀的能力。”当然，我也许会有所保留。
“另一把斩魄刀？！”海燕大人的反应有点大，大抵是因为真央帮我上交的入队资料里没提到我真正的斩魄刀是“风武神”，而且可以分裂的事。
“是的。”我抽出腰间因为以空气为鞘，因而看不见刀型的舞风鹰，“它叫舞风鹰，是风系的斩魄刀，因它有点特别，所以就算在不解放的情况下也可以扭曲一定范围内的空气…或者说空间来隐藏自身。如果解放它，我会变成……”
“小心，”海燕大人突然打断我的话，“大虚要放虚闪了！”
不愧是海燕大人，明明还在惊讶中，对大虚的防备却丝毫没有放松。他刚提醒完我们，自己就率先往一旁跳开，而藤原也紧随其后往另一边闪去。不过半秒，当场就只剩我一个了。
不等他们再次出言提醒，在虚闪就要轰过来前我迅速以刀指天，并念出言灵：“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乘风成王，盘踞在天……”
环绕着舞风鹰刀身的旋风越发狂乱强盛，不到一会，我就被往下旋动的狂风包裹在内了。
然而，言灵还未完：“腾空展翅吧，舞风鹰。”
我话音落下的同时，有风一样的灵压穿透我的身体，只需须臾，我整个人就有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待风息都散去，三发来势迅猛的虚闪就已到达我身前，幸而还在我能及时闪避的距离内——
在藤原和海燕大人的惊呼中，我一震自己那变化成黑色羽翼的双臂，整个人如箭般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停住身形后，视力优异数倍的我便看见藤原和海燕大人已经目瞪口呆了。
也是，任谁看到一死神始解斩魄刀后竟变成一半人半兽的怪物都难以淡定自处吧？
我开始觉得心里难受——他们都是这个反应，要是露琪亚看见了……
“谁？！”
我刚想自艾自怜一番，可此刻拥有广域探知各种信息的我就被一个突现，却又突然隐去的强大灵压吓了一跳。十分在意的我便再也顾不上那三只慢动作的大虚，而是集中精神把自己的灵力发散到空气中，与大气中原本存在的灵子形成可探察偷窥者气息身形用的风息。
然，直到藤原和海燕大人解放斩魄刀三两下就解决掉那三只大虚，我的探寻仍然无果。大概对方在我觉察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离开了，不然就算他躲在结界里，我也是能找到结界的所在的。为此，我的心情更糟糕了——除了我信得过的死神和总队长，我不想第三个人看到我这副样子。
“……可以控制大气内的灵子形成利刃，会让我拥有酷似于虚类的自愈能力、鹰科鸟类的视力和飞行能力。——大概就这么多吧。”
变回原样后，我几乎毫无保留的向藤原和海燕大人说明了舞风鹰的能力，顺带连我拥有双重人格的事也粗略地说了，反正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我早说能让他们在见识到更异于常人的我之前有个心理准备。
藤原和海燕大人一时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海燕大人才追问道：“释怀，你前世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我在进入尸魂界之前有过两段人生，当然，那个总岁数只有四十多的说辞是真的。”
无视他们的震惊，我继续道：“第一世的我是类似于战斗工具的存在，而第二世是个不及格巫女。至于我为什么会拥有两辈子的记忆，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不是我说不清楚，而是我觉得他们知道得太多了没有好处。
“就是这样，我不能告诉你们更多了，所以……对不起。”我深感抱歉地向海燕大人躬了躬身，然后低下头等待他的反应。
然而，过了许久他也只有一个动作一句话，就是用手揉乱我的头发面带笑意地说道：“嗯，这就够了。”
我当即愕然，好一会后才放下心头的大石，并给予海燕大人一个感激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似是而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