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请不要动手动脚》temperature辞

3、第 3 章

　　水流声逐渐停了。
　　莫然拎着湿漉漉的西服从二楼走下来，正好撞见纪疏寒和祁落的目光一齐转到他身上。
　　他定在原地，僵硬地抬了抬手中的衣服，小声道：“先生，请问阳台在哪？”
　　纪疏寒静静地看着他，眸色却是一点点变得深了。
　　莫然本身肤色就白，此时袖子卷到肘处，细长白皙的胳膊就这么袒露在他面前。纪疏寒暗暗比划了一下，发觉自己似乎一只手便能圈过。
　　他沉默着缓步走近，望着莫然因为洗衣服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满头细汗，心里莫名柔软了几分，声音也不由自主温和下来：“跟我来。”
　　莫然没发现面前的人变化的心境，乖巧地点点头。
　　所以他也没有看见，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纪疏寒不动声色地给了身后的祁落一个眼神。
　　纪疏寒示意完便立刻跟上了莫然，免得他生疑。
　　而祁落原本好好靠在沙发上，被他一个眼神差点弄得栽下去。
　　认识多年，都心知对方脾性。
　　他原以为刚才和纪疏寒开的玩笑对方并没有放在眼里，可没想到……
　　祁落无言半晌，摸了摸下巴往二楼洗手间的方向走，心里也默默把莫然的位置向上提了几个档次。

　　纪疏寒抱着胳膊靠在门槛边看着莫然在阳台晾衣服。
　　衣架有点高，莫然不得不微微踮起脚。
　　分明衣架可以调节高度，但纪疏寒并没有出声提醒的意思，看着莫然的动作嘴角不自觉扬起细微的一点弧度。
　　“纪哥！纪哥！”
　　祁落的声音打破了阳台这块空间的片刻安宁。
　　莫然手一抖，差点把衣架从窗台丢下去。
　　虽然知道这是自己属意，但纪疏寒的脸色还是冷了几分，朝慌忙跑上来的祁落不悦道：“叫魂似的，不会好好说话？”
　　祁落：“……”这不是您要求的吗？？
　　不过此刻他也不敢多言，万一在莫然面前暴露了，事后苦的还是他。
　　祁落勉强维持住脸上慌张神色，指着身后道：“洗手间被淹了。”
　　纪疏寒眉梢一挑，还没开口，莫然先他一步从阳台冲了进去，看方向便是去了洗手间。
　　祁落咂舌，拉住抬步准备跟上的纪疏寒，一脸难言。
　　纪疏寒：“有事就说。”
　　祁落咽了咽口水，道：“我觉得你这事做得不地道。”
　　纪疏寒：“？”
　　祁落见他愿意听，语重心长道：“你看，莫家这小少爷明显纯情，你这么忽悠人家，是不是太过分了？要我说，这谈恋爱嘛，还是得……”
　　“得什么？”纪疏寒打断他，勾唇一笑：“徐徐图之？”
　　方才确实打算这么讲的祁落：“……”
　　纪疏寒笑意不达眼底，甚至隐隐浮现出一抹冷漠的暗光：“我等不了了。”
　　祁落被他笑得后背发冷，没听清他后面这句，但纪疏寒显然也没有要和他解释的意思，抬步就走。

　　纪疏寒走到门口时便看见莫然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
　　他神色温柔一瞬，随即淡淡开口：“在做什么？”
　　莫然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纪疏寒正倚在门上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水管好像坏了。”莫然低下头，声音虽然很小但语气认真：“我出去的时候分明关好了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纪疏寒见他这幅模样，心头已然软下去，刚想安慰几句，就听莫然接着轻声道：“先生，对不起。”
　　本就柔软下去的心神又被触动几分，纪疏寒的表情不变，但明显脸色柔和了许多。
　　他半蹲在莫然面前，一只手轻轻抚上莫然的侧脸，嗓音低沉，像要蛊惑人心般低低哄着：“乖，没关系，既然你没做过，就不用道歉。”
　　莫然被他触碰也没躲，只是呆呆地看着纪疏寒的眼睛，里面似乎盛满了温柔宠溺的笑意。
　　他一时间也没注意到他们此刻的姿势多么暧昧，也不觉得有丝毫不妥，只是眨了眨眼问：“可这里只有我来过，你一点都不觉得我在撒谎吗？”
　　被这样单纯的目光注视着，纪疏寒莫名生出一股罪恶感。
　　他不由得想起不久前祁落和他说过的话，暗暗叹了口气，重新抬起头时，所有复杂的情绪都被他尽数压下去。
　　在莫然眼中，纪疏寒只是用一种他看不懂但并不厌恶的目光，深深注视着他。
　　纪疏寒很轻地扬起一丝笑，道：“你说没有，我就信你。”

　　两个小时后。
　　纪疏寒拧了拧几乎湿透了的衬衫上的水，状似不经意地向身后的莫然说：“今天就在这休息一晚？”
　　莫然收拾工具箱的手一抖，连忙摇摇头。
　　可他拒绝的话还没出口，纪疏寒抢先道：“现在很晚了，你再回去也不好和家里人解释。我想你也不希望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让他们担心，是不是？”
　　莫然微微一怔，不得不承认纪疏寒说得有理，而且他确实这样想。
　　纪疏寒见他皱着眉头思考，也不催，含着笑意的目光就这么坦坦荡荡地落在他身上。
　　半晌，莫然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抬眼一看才发现纪疏寒已经盯了他许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非常礼貌地朝纪疏寒微微颔首：“那今晚就麻烦先生了，谢谢。”
　　纪疏寒早就料到他会答应，此时也只是淡淡一点头，转身往楼下走。
　　莫然见他下楼，连忙快步跟上。
　　纪疏寒侧目，看见身后跟了个小尾巴，心情莫名变得很好，语气也轻快不少：“吃什么？”
　　莫然一愣：“啊？”
　　纪疏寒猛地一停，莫然毫无准备，果然直直撞到了他后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莫然揉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纪疏寒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一番，这才慢慢道：“没事，刚才问你晚上吃什么。”
　　莫然眨眨眼，眸中划过一抹亮色，问：“先生你要做饭吗？”
　　纪疏寒迟疑一瞬，笑着点点头。
　　莫然忽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忙低着头，小声道：“我……我都可以的，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先生。”
　　闻言，纪疏寒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莫然不明所以，结果还没抬头，一只温热的手就按上了他的头，很轻地揉了一下。
　　“那就吃牛排了，好不好？”
　　莫然一时没回过神，呆呆地点了点头。
　　直到纪疏寒走进厨房，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刚才做了什么，顿时羞愤到捂住脸，而露在外面的耳朵也红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