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铺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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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开始，慕吟不怀好意地去练那本《武道行法》，数月积累下来也隐隐成些气候。而迟袖，慕容无华几个新入门的弟子则随着离山几个师傅的教导一日不落的修炼。迟袖天赋是最好的，整个离山的人都渐渐知道了他，指着他能在大派比试中取个不算难看的名次。
如今修行的人少了，天底下的人都离那九重天越来越远，独独这大派还与九重天连着一线，大派四山又不知什么缘故疏远着，四山互不理睬，只每四年一回的论道还堪堪告诉大家这还有个大派的名头。而可笑的是这全由人间世家小姐公子在列的离山是这四山中垫底的存在，不说有许多天族血脉在的云山和惘名山，就连那平常人都不限的人丁凋零的和山也压在离山上头。
慕吟实在不知道为何迟袖这么紧张，他分明第一天就与人说了，往后是要回朝的，是要回去当皇家的驸马爷的。与其在这为无意义的事忙碌，还不如花些心思多去哄哄那个慕容无华，估计慕容无华也是这么个心思，整日整日地来院里找迟袖喝茶，谈天。惹得迟袖几乎是晨起便向着比武台去了。
可慕吟也没什么空管这些，她还是离山里签着卖身契的丫头，离山负责承办今年的大试只代表着她要干的活会更多。她每天伺候迟袖吃了饭就要向山顶的比武台去，分明随便一个仙人挥挥袖子的事，非要几百个普通人去装点。
比武台的位置在离山仅在祭道大殿之下，俗事堂的人给慕吟安排的是打扫比武台上的几根石柱子，这活很繁琐，和她共事的是几个从前在俗事堂里一起做饭的女孩子。
“阿吟，那迟公子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深浅呢，听东婆婆说，迟公子今年大概能升头榜呢。我在离山八年，离山从未出过头榜的弟子。”慕吟闻言看了面前人一眼：“公子天分高，只是我从未见过公子真正出过招。“那个女孩子略显失落的低头：“是嘛，我看迟公子生的一张那样好看的脸，要是打坏了……”“打坏了有慕容小姐心疼，阿仙，你可别在这犯花痴了。”另一个人插进话头，抬抬下巴：“西南角的柱子，你刚刚还说那的长青松的纹路刻的好呢。现在就又变了心，你看看那擦的。啧啧。”
阿仙气冲冲地去了，这人马上变脸：“阿吟，快点，为了你的琥珀核桃膏我今天可是早饭都没吃。”“太夸张了点，于昏。”慕吟左右看了几眼，把口袋里的糕点拿出来：“我叫你打听上回东婆婆说的，人皇不能……”
“给你，我上回去大图阁亲自找的书。”于昏也掏出一本古书：“上头写说当今人届皇族是上古绮罗神族的后代，因为违背天道被罚进人间，绮罗一族也因此再不能修炼飞升。你说那个什么慕容不就是公主，她怎么还来离山修炼？”
“你傻不傻，修炼又不一定能飞升。”慕吟同于昏是熟识，也不在他面前遮掩什么性子，只飞快翻着书。于昏一边嚼糕点，一边问她：“东婆婆最忌讳你干这些。你非要逆着她来，我可打听清楚了，东介子本来要把你派去俗事堂当后厨掌事，你却非要和他换了这份伺候人的活。”
慕吟听见她问，把那本古书放下认真盯着她：“于昏，我才十六岁，我不可能一辈子就当个掌事，离山俗事堂，说破天也只是伺候人的，别的山俗事堂都是弟子任职，唯独我们这个离山，于昏，我不该伺候别人，我此前也是很贵重的身份。”
于昏被她的宏图大志说的发懵，好半天才开口：“阿吟，我……”
“好啊，好啊！你们俩，背着我偷偷吃东西呢，我还当于昏你是真好心提醒我那柱子呢。”阿仙在远处看见于昏手里的糕点，大叫一声飞扑过来：“阿吟又做了好东西，于昏，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哎哎哎，我这还没吃几口呢，阿仙你，你吃慢点。”
方才两个人聊天的尴尬气氛被冲淡，比武台上只因这几块糕点就热闹起来，阿仙天性活泼可爱，他们这群人都愿意宠着她，这一闹连带附近几个侍童都掺和进来。“哎，阿仙，谁欺负你了，饿得你这样急一块糕点。”“就是就是，我看后厨玉婆婆向来宠你，也会饿着你？”“哦，是阿吟的手艺，怪不得，于昏分我些。”“哎，轮得到你，我和阿吟可是次次下山采买的交情。”“都是我的，你们怎么都可着我欺负！”
几个人闹起来声音大了些，东介子也恰好陪贵客来看比武台，到了梯前便被阿仙一声吼给吼愣住了。
一群人争抢也没看见有人来，慕吟站在边缘到底还是她先看见了，先一步下了梯跑到东介子面前：“东婆婆好。”
东介子还是因她给的那个玉镯子：“干什么，一堆人在这里闹，马上就是大试了，怎么一个个都还闲的争抢一块糕点。”“打扫都差不多了，我们正预备吃了这些去给俗事堂打下手。”慕吟不咸不淡接她话，东介子此来本就不是来看他们，接过话茬就回：“打扫了就回去吧，别的地方事还多，别留着再添乱。”
“是。”慕吟朝身后一堆人使眼色，几个人便很快走下台同她一起离开了。
东介子看慕吟带人都走净了才回头：“墨仙尊向前走，此次大试离山专门翻新了比武台。向云山所取贵重石料也全花在了这。”
可她身后那个灰袍不可辨其脸的男子却没听什么，只回头顺着方才慕吟去的路看了一眼。在东介子不可看到的地方，他很小声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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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去哪了，四处不见人，院里的点心盒都空了。”
慕吟真是半口气都卸不下来，回院子就撞见张着嘴等饭的迟袖，她行个礼看厨房：“早起炖了百汇汤，是专门让俗事堂下山采买带回来的，公子闻不到香味吗？”迟袖讪讪别过脸去：“我不会庖厨事物，不知怎么取下。”
“书上说君子远庖厨，公子倒是真圣人。”“这话不是这个意思，你不必时时小心着拐弯抹角与我找补，如果我真斥责你，才显得我读不懂这句话了。”迟袖若有所思地看着慕吟，过了会偏过头摆手：“你快去取汤吧，此时正好滋味。”
慕吟让他反驳了这一句，心里怪不是滋味，她在心里头念着自己又没真上过学堂，还是趁先生不注意趴在私塾窗上学的写字。可是自我解释又有个什么劲，慕吟端了汤便没再去前院，怕自己看着迟袖那张时刻写着京城贵少的脸给惹起那份不平，自己的饭食晾在一边开始看于昏给自己拿来的那份上古秘闻。
“我左不过是没有那份运气，当年人皇夺权嫌他的亲堂妹我的娘亲家族势力太大下令诛杀，如若没这一茬我也能读那些书，讲不定做个女皇帝。”慕吟在自己心里暗暗念这些没人知晓的过往，翻看着面前的古书，正看到如今的仙帝在仙魔大战中从一个无名天兵一路杀到上任仙帝亡去当上九重天好梦乡之主的故事。
慕吟读此盖上了书，很久才笑：“不过是成王败寇。”
古书上记的是仙神两界万年的历史，慕吟读着不觉多累只是看历史总多打杀战乱，血腥气叫她觉得迷惘。最后几页是讲大派，离山所占篇幅不过数行，大多给了离山最有名的竹林阵。
大派除却比武台外皆不能动用灵力，各派都为此设下法阵。离山当年弟子最多几乎住满离山，离山山主便布置了竹林阵以此使院落之间都有竹林相隔之感，通向各院也只有几条正路，一旦绕进竹林便出不来，除非实力胜过当年布阵的山主强行破阵，不然就只能在其中成为一堆白骨。
慕吟熟悉这个竹林阵，毕竟她已经在离山呆了三年。但是书里又讲竹林阵有另一种解法，离山山主喜好音律，用以一首非常简单的乐曲来敲打竹枝，可开阵半个时辰。慕吟看了眼乐谱，是不认识的乐器和寥寥几行谱子，好音楼不教这些，好音楼不过是三流的戏班，慕吟学了七年只会唱戏和吹笛子。
唱戏在这里是不体面的，宫里娘娘如果唱戏会被骂妖妃惑乱朝纲，清心寡欲的修仙门派里会被人说成是耽于声色不思进取。慕吟努力地不再回忆这些东西，不在当所谓下等人。
慕吟想到这里便抬手去拿了自己的饭食，那是迟袖剩下的汇锦汤煮的泡饭，这东西养身体，又方便。不时还要去比武台看于昏和东介子的宴会餐食准备，吃这个正好。
“慕吟，我去公主院子里读书，来帮我收拾收拾书房里的东西。”真是造孽，才端起饭就又要出去伺候人，慕吟咬着自己的舌尖站起身回：“知道了，公子，您今晚还要吃小食吗。”外头声音过一会传来：“送到公主院子里吧，后天就拜天了，她兴许也着急，你多做些甜食。”
“那我今晚做甜汤去，公子记得明日山主要带您去见外山客人。”
饭碗又被搁置在那张不太好看的木桌上，慕吟看一眼难得的鱼腥，只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铺陈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