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盗风风雪》尺骨半鬼

3、各自前途

　　“小雨，茶凉了吗？”
　　“好了小姐。”小雨像往常一样将两块糕点摆在茶的右手边，虽然小姐早上从未吃过东西，但以防她一时兴起，小雨一直都会备上。
　　“你去看看大哥醒了吗？”
　　“是兄长，你这样会被夫人说的。少爷早就出门了。”
　　“这不是就我们两人吗？又出门这么早，看来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高靖司洗漱完用手帕不停揉着眼睛，坐到桌前喝了口茶，然后饶有兴趣地将糕点用手捏碎，像是无声反抗吃早点的行为。
　　“眼睛疼吗？”
　　“很痒，估计是花粉的缘故。昨天说的你记下了吗？”
　　“记得。”不过要是被发现了自己估计凶多吉少。小雨心想着，虽然知道高靖司这么做有她的道理，但毕竟是自己的兄长，为什么要提防到这种程度呢？
　　“夫人说今天要去量衣，要提前收拾好出门。”
　　“嗯，到时候你就按计划行事，”
　　“对了。”
　　“嗯？”
　　“你回来时给我买一包糖。”
　　小雨点了点头，她知道高靖司说的是那个有着奇怪苦味的黑色糖，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不甜的糖。她瞥了一眼桌子上糕点的残渣，高靖司看了看小雨，又故意用手将残渣拍碎。
　　阴霾密布的天空，夫人随行的两个侍女都带着伞，她们时不时看一眼两手空空的小雨，像在期盼天空下雨然后小雨被夫人问责。
　　和布行是一周前就约好了今天量衣，所以当看到店内人满为患时夫人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好在老板热情好客，无论夫人怎么冷漠他都尽力讨好，很快夫人便面色平和地同意等一等。
　　“看来今天要些时间，小雨，你先去，结束后你回去就好。”
　　“是，小姐。”小雨说完看向夫人，得到许可的眼神后连忙快步走。本来是要编更为具体的谎，但为了出现意外情况时圆谎方便，高靖司用了这种模糊的说辞。
　　零惑寺是迁徐县最怪异的地方，没人知道这座寺是什么建成的，寺内有一座长着三张脸的雕像，每张脸上都只有一只眼睛，看起来格外瘆人，而且没人知道零惑寺是何门何教，连雕像是哪位神也没人知道，因此也鲜有人来此。
　　“据说晚上那雕像的眼睛会不停地动。”做完高靖司还特意用这样的传闻吓唬小雨，不过亲眼看见以后小雨发现雕像并没有传闻的那么吓人。不过足够难看就是了。
　　小雨慢慢将身子挪进雕像后面，到雕像正后方后蹲下身子正好有一块空地能够容纳她。像是雕像设计的时候就为了能够藏一个人一般。小雨耐心地等待着，按照高靖司的想法她的大哥高若离今天一定是和人接头的日子，就和两个月前的时候一样，而小雨今天就是为了证实高靖司的想法没错。
　　“记得，无论说什么都要记下来。”高靖司叮嘱小雨的时候正泡在冷水中，但声音却没有一点发颤。
　　轻微的脚步声让疲倦的小雨一瞬间打起了精神，她努力侧耳倾听，同时祈祷对方就在这座雕像面前进行谈话。
　　“嗯？这里......”
　　“没事，就在这说。外面到底什么情况？仗打得起来吗？”小雨立刻听出声音正是高若离。
　　“首领让我带两句话，边外暂时没有冲突，战争一定会打。”
　　“也是时候让我见见你们首领了吧，我每次可都是亲自来的。”
　　“没有像我一样的人会很危险。货单呢？”
　　小雨努力记下两人的每句话，同时思索该如何将货单这样无法得知内容的东西告知高靖司。
　　“其他东西都可以等，只有司空的宝石和鱼符必须三日内。”
　　“宝石？鱼符？要偷东西你找错人了。”
　　“我没说一定得是真的。”
　　“知道了，那......”
　　“我来处理，你先走吧。”高若离说完便是长久的寂静。小雨觉得二人都离开后慢慢从雕像后重新挪移出来。
　　“你在这做什么？”小雨感觉到了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没等她回话，刀又收了起来。
　　“是靖司让你来的吗？”
　　小雨沉默不语，思索着该如何回复高若离，她知道撒个自己迷路在这里睡着的谎只会激怒高若离。
　　“我会把事情告诉靖司的，下次记得不要找明显是陷阱的地方蹲守，也不要靠这么近。非要亲耳听见才知道发生什么是蠢货。”
　　“是，大人。”小雨鞠躬后连忙离开零惑寺，虽然高靖司已经嘱咐过她要离得远一些，但她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轻易的发现。而脖子上的触感更是让紧张的血液迟迟不退下去。天色依然灰蒙蒙，完全看不出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小雨快步朝着卖糖果的西市赶去，但走到半路的时候她便停住了脚步。她身上的钱不见了。
　　会是在哪丢的呢？小雨回想着一天的行程，而且自己在零惑寺内还查看过钱在身上，钱只会丢在那里。
　　于是小雨等到高若离应该离开后重新返回零惑寺内，但找遍各处也未见钱袋的踪影。而洋人开的西市不像其他地方一样认人赊账，所以小雨只好回到府上将事情全部告诉了高靖司。
　　“嗯，这下我就放心了。”高靖司想忍住笑但脸上还是挂上了向上弯曲的月牙。“不过幸好是你去，不然可能凶多吉少。”
　　小雨点了点头，刀在脖子上的触感让她心有余悸。
　　“那和陈家三公子成亲的事？”
　　“大哥既然知道了，应该会亲自去陈家商谈，不过是推脱些时日，应该不成问题。”高靖司说着躺倒在了床上，眼睛紧闭思索着。
　　“小雨，你说皇帝这会在做什么？”
　　“圣上？天色已经晚了，应该在读书吧。”
　　“读书？哈哈哈，皇帝岂会在夜晚读书？他现在肯定正与一众亲信坐在屋里探讨机密大事，明天又有人会掉脑袋了。”
　　“就像我们俩这样。”高靖司笑着说道。小雨看着高靖司收不住的笑容，苦笑着皱了皱眉头，这样拿自己和皇帝对比的女子，天下会有几人呢？
　　“出门居然就带一钱碎银，迁徐县果然比起皇都差远了。”风风雪在夜色中一遍又一遍抛起白天偷来的钱袋，眼睛直盯着面前府邸上的“文”字，脑子不停想着，这个姓文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