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阿秋》咕噜咕噜咕噜鱼

2、二次相见

　　第二次见到阿秋，已时隔两年，程青却直接让人失了业。
　　跨年前夕，作为部长的程青受邀去吃退休饭。一张大围桌上坐着二十出头的少年少女，带着青涩的脸庞和话语学着大人们的模样敬酒谈话。
　　“啊！这什么玩意！”饭吃到一半，学妹孙笋突然大喊到，架势仿佛要掀桌。
　　一看，是菜盘子里混杂了一只死苍蝇。
　　要是换做平时，程青一定首当其冲找老板理论，但他实在太累了，期末复习加上部门工作的交接无限压榨他的睡眠时间，因此他只是昏昏欲睡地闭着眼嘬可乐，听着更年轻热血的学弟们忿忿不平地一定要讨个公道，再听着着餐馆经理道歉，最后听见经理领着一个女孩重新出现。
　　“抱歉......真的是抱歉......”
　　是不标准的普通话，是沙哑得仿佛掺杂沙砾的嗓音。
　　睁眼，抬眸。
　　女孩哆哆嗦嗦，小小的身体穿着不合身的制服，带着比脑袋大不少的厨师帽，看上去可怜又可笑。
　　其实程青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睁眼的那瞬间，他便确定了，果真是当初在野山上认识的小姑娘。
　　小小的身子，蜡黄的脸颊，一身与周遭不符的气质。
　　程青没说话，静静地看着闹剧收场。
　　少年们总喜欢幻想自己像武侠小说里的主角，遭遇不公备受折磨，最终通过努力为自己博得尊重。
　　故事的最后经理退了他们这一顿餐，每人再送一瓶北冰洋，并且开除罪魁祸首表露决心。
　　于是男孩女孩们像打下一场胜仗般激动兴奋，而真正被这江湖世道折磨的阿秋，拿着这一天的工资无助又茫然。
　　到最后她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碗没洗干净还是不小心得罪了经理。
　　像梦一样，迷迷糊糊地被拉过来，照着经理的要求说话，最后拿着五十块钱被赶出来。
　　“阿秋？你还记得我吗？”程青一群人从店里出来时正好碰上在路边愣神的少女。
　　阿秋用力地点点头，比遇见程青更意外的，是他竟然还记得自己，松弛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寒风瞬间吹散了学弟学妹们的醉意，大家面面相觑，谁想得到他们刚刚以为做菜不干净的小厨师原来是部长的朋友。
　　“对不起呀，害得你失业了。”程青看到阿秋手里的五十块，瞬间了然。
　　还是当时尖叫的孙笋，一个迈步上前搂住阿秋，无所谓地说：“这有什么，我们学校门口的发廊不是招学徒吗，我认识老板，那的工资肯定比这高，妹妹要不要我给你引荐一下？”
　　孙笋身上一身酒气，但阿秋被搂得却莫名温暖。
　　她看看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容，又看了看穿着大衣站在一侧的程青，少年笑着朝她眨眨眼，俨然双手双脚尊重她决定的神情。
　　于是阿秋再次郑重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解决拉解决啦！”孙笋高举酒瓶嚷嚷道，小女孩看她发酒疯傻笑便也跟着一起笑。
　　阿秋不喜欢开口说话，她知道自己的声音难听，普通话还带着奇怪的乡音，能通过肢体表达出来的，她便不会张口出声。
　　那天程青离开前将手中的北冰洋塞进阿秋怀里，他依然和两年前一样，咧着嘴露出大白牙对她说：“那我改天再去找你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