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风》犹赖有梨花

34、第 34 章

　　江枫走了进来，道：“将军为何如此信任他？”

　　“我的事，你不必置喙。”

　　“将军，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哪一个兄弟进来不是测过不数下百遍才肯收入府中？万一他对将军不利呢？”乌之赫回头瞪了他一眼，他顿时语塞，“是属下多嘴了，属下是真心将军好的。”

　　“出去。”

　　“不过是个质子罢了，有什么好忧虑的。”他心想到。

　　原国的风暖的人舒适，花儿也尽数开了，皇后邀请各宫妃子，来赴“百花宴”。

　　“五月的天真好，怎的不见各位姐妹走动？”皇后走在最前面的长廊，对后面的嫔妃说道。

　　“皇后娘娘体系我们姐妹，只是这一仗过去，惹得天下少了几分生机。”澜妃道。

　　“是啊，圣上这几日不理后宫，整日忙于政务熬到午夜以后才肯歇息，脸都憔悴了不少。”芙贵妃道。

　　今日芙贵妃的打扮艳压群芳，淡紫色的华服透露着些许肩膀，白里透粉的肌肤流光似华。

　　“说到底圣上最喜爱的还是贵妃啊，本宫前几日听说圣上把从烨晟上供来的上好粉金珠落琉璃钗送给了你，可见的圣上是心里挂着你的。”皇后拉过芙贵妃的手，双鸣翠环发出清脆的声音。

　　长廊的尽头是御花园，皇后已命人打点好宴会的样式。

　　“今日本宫就是想让姐妹们散散心，交交心。”皇后坐在主座，示意一旁的秋草摆上糕点。

　　她幻视一周，道：“怎么不见徐贵人？”

　　“皇后娘娘，嫔妾来迟了。”徐贵人从不远处跑过来，头顶的金钗玉簪的流苏珠穗乱飞。

　　“徐贵人不要着急，先到自己的位子吧。”

　　“娘娘，嫔妾带来了自己从故国珍藏的葡萄酒，特意与各位姐姐一同品尝。”徐贵人抬手示意，露白将怀中的酒坛子拿了出来。

　　“徐贵人有心，本宫怎么好苛责呢？”皇后一副温文儒雅的尊态。

　　“多谢皇后娘娘体谅。”她坐了下来，她的对面是淑嫔，她正摸着开在一旁的花。她觉得淑嫔和那花一样好看。

　　“御膳房新来了个名厨，他做的菜本宫品尝过几次，味道很好。”皇后指向桌子上的看起来像几朵栩栩如生的小荷花般的菜，“尤其是这道‘小荷露露’。”

　　秋草拿着汤匙轻轻敲了一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菜层层包裹的花瓣一点点剥落，露出了里面的花蕊。

　　芙贵妃一旁看着心底道尽花里胡哨，她拿着筷子轻轻挑开一层花瓣，那瓣花瓣满满融化，里面的液体流出，与荷花外面的透明汤汁交合，竟生了火。

　　她面露惊慌，一旁的妃嫔看了笑出了声。

　　“这……”她一声惊呼，但很快冷静了下来。“笑什么？这菜做得如此精巧，本宫不过是惊羡罢了。”

　　看着还在燃烧的荷花，她更觉得难以启齿。她看了看佳妃小人得志的样子，直接夹起了那燃着的花瓣，在众人的目光中放入了嘴中咀嚼了起来。

　　澜妃到没觉得是皇后故意看芙贵妃笑话，头也不抬道：“既然皇后娘娘示范了，我们照旧罢了，何必独出心裁。”

　　“爱妃今日好雅兴啊，竟不叫朕来。”圣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皇后眼尖看到了圣上，早早行了礼。

　　“圣上这几日公务繁忙，不来后宫很久了，臣妾想着便不打扰圣上了。”皇后道。

　　圣上尝了一口这道菜，皱皱眉道：“不大好吃啊。”

　　刘睦闻言，立马让旁边的小太监将此菜端走。“圣上，要不要让御膳房做些您喜爱的？”

　　“不必了。今日烨晟国新到十盆紫玫瑰，朕瞧着没什么稀奇的，便叫人去做了凝露，各宫妃嫔自己分分吧。皇后就不必了。”

　　“圣上，为什么没有臣妾的？”皇后问道。

　　“你爹耳朵比朕灵，凝露一做成他便开口要了五瓶。”

　　妃嫔们掩嘴作乐。

　　“朝御殿传来消息，说是凤相来了。”

　　圣上摆摆手：“朕走了，过几日便是母后的诞辰了，母后一向喜爱皇后，皇后就多费费心吧。”

　　“自然。”

　　都城外一条偏僻小道上行驶着一辆马车，马车上的小碎铃铛叮铃铃的。路渐深了，路过一丛密林停下了车。

　　早晨是多雾的，他走了进去，每走一步雾气便散开一些。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早上来挖野菜？”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半睁着眼睛，无奈地说道。

　　杜溪看他如此散漫，弹了他个脑瓜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清新的空气，晶莹的露珠，云里雾里，将凡事置身事外，只需用心来贴近自然，感受劳动的乐趣，难道不好吗？我说你也是，咱们这铃铛响了一路了，你怎么还这么困。”

　　男童冻得打了好几个哈欠，点点头。

　　密林内隐隐约约传出几声鸟鸣，清脆悦耳，杜溪让小男童去深处刮木耳，而他在这里摘果子。

　　斗笠放在一旁，躺在那树坎坎那。

　　“那楚云春长得当真白净，若是挑逗一番，肯定很有趣。”他又叹一口气，道：“可惜了，心气太高，性子软些就好了。”

　　“夫君，我们说好一直在一起的，带上妾身吧。”楚夫人跪在他膝旁，泪水打湿了一片。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此一去，也许两三个月就回来了。”

　　乌之赫跪在寝殿门外，看守的太监劝他让他回去，这样不合规矩，他不听，让公公通告大王。

　　“将军说有要事，大王您……”

　　“他知道朕的意思的。罢了，进来吧。”

　　乌之赫走进来，扑通跪了下来。

　　“大王，请您收回旨意。”

　　“天子说话，一言九鼎你让朕如何收回去？”大王道，“朕之前说过，忤逆朕，说之前要想到后果的。”

　　乌之赫跪着挪到大王跟前：“大王，他为了给国家出力，落下了一身的病，您可知他的右手腕已经颤抖的把不住茶碗，您可知他在冰冷的矿洞里身着单薄直到三天高烧才退吗？”

　　大王把住他的脸，质问他：“难道他不该如此吗？他要做忠臣，朕让他做！至于他能否活着回来朕就管不着了。”

　　“那臣替大王管。”

　　他甩开乌之赫的脸。“去把白蜡拿来。”

　　“不做疤，你是记不住。脱了。”

　　乌之赫捏紧双膝，随后解开了衣衫 。他的后背满是伤疤，大大小小的伤口结了痂，肌肉十分紧实，那完美的沟壑随着呼吸的节奏渐深渐浅。大王将冰凉的手放在了那裸露厚实的肩膀，将蜡滴在了脊梁骨的那条线上。乌之赫烫的猛的一颤，他咬牙忍着，额头顷刻间浸出了汗。

　　“还救不救？”他若回答不救，大王会立刻停止，并让他滚出去。

　　“救。”

　　大王闭上眼睛。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又问了几遍，乌之赫的回答一遍比一遍小。

　　“当真还救吗？”他蹲了下来，看着乌之赫。乌之赫此时发丝成绺，胸前的汗成豆般大，连睫毛都闪烁着水珠。

　　“救。”

　　大王已经把一整根蜡点完了，蜡液凝固在他身上，红色覆盖了一大片后背，尤其是腰间，都快熟了。

　　“你们都为楚云春求情，就朕是恶人。”

　　乌之赫跪直了，拽着大王的衣袖，“难道楚云春死了，对大王有好处吗？大王，楚云春在，朝廷会安心不少。他是才，不可因私情毁大业。”

　　大王抚上他的脸，眼神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私情……”乌之赫迎上他的眼神，透露出讨好的神色，手捂住大王的手。“他不会再惹大王生气的。”他见大王未动，于是讨好亲上了那双手。

　　大王像是触电般，甩了他个大耳瓜子。

　　“下贱东西，真恶心！”大王犀利的眼神显得恐怖至极，而乌之赫跪地谢恩：“多谢大王当日不嫌弃我污秽之身，养我长大，永生难忘，臣绝不当大王的绊脚石，大王要做千古明君，绝不能犯这种错误。做大王该做的，臣负责善后。”

　　“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