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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留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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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晓渠跑着回到前厅,带着一身热气坐下,连干了三杯水才缓过劲来。王氏见自己女儿脸都热得通红,心疼道:“这是去干嘛了,热成这样!”
沈晓渠不在意地摆摆手,又用凉水冲了脸。她这个人一被晒很了就很容易倦怠,提不起精神。
下意识地往门外望去,估摸着江殊遇现在也应该走过来了啊!但是下一秒沈晓渠就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江殊遇和仇璨一起回来了!
仇璨脸上扬着明媚的笑,江殊遇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有戏!沈晓渠立马查看了爽度,好家伙,直接10%。果然,女主的魅力真大。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要多撮合他俩。这样想着,沈晓渠脸上也笑开,露出嘴角两个精巧的梨涡。
江殊遇似被她的笑给闪到,僵硬地看向别处。刚才他和仇璨也就在进前厅的时候碰到,觉着还是要跟她道个谢,便叫住了她。这是一个爽朗大方的女子,并未计较。且说换作是谁她都会伸以援手的。
但一进来就瞟到沈晓渠那张吃瓜的脸,还笑得这么开心,真不知道她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沈晓渠又见江殊遇的脸色不知什么原因又暗了下去,心中疑惑。抬眼竟看到女主仇璨正满眼笑意地看着自己,但沈晓渠怎么觉着她好像是吃瓜脸……
不知不觉,将周遭云彩晕染成明黄色的斜阳也将落下山头,黑幕即将降临。三兄弟在沈府门外依依惜别,今日喝了个痛快。扬言一定会改日再聚。
沈晓渠和江殊遇都站在最后,见四周无人,用手肘轻轻推了一下江殊遇,“喂!明日巳时不见不散!”
沈晓渠眼视前方,时刻注意着王氏的举动,要是被她发现和江殊遇关系过于亲密的话,怕是要好一阵唠叨。那道低沉的嗓音过了好久才落下来,又是简单的“嗯。”
“……”
行吧!
翌日巳时,京都南街。沈晓渠没有早到的习惯,学生时代最擅长的也就是踩点。凭借那强大的第六感,踩点都没几次失误过。但当她离老远就看见那黑色身影的时候,极为难得的怀疑自己难道迟到了?
此时南街闹市上人声鼎沸,林落在街道两旁的商铺错落有致,叫卖声不绝于耳。沈晓渠急忙丢下手中还未吃完的包子快步赶去。
“我迟到了吗?”沈晓渠有些疑惑,不应该啊!但很快就被江殊遇今日的打扮给吸引到了,他今日虽然身上还是一套黑色长衫,但明显可以看到这套与昨日那套的区别。今日这套黑色长衫质感更好,领口也纹上了淡淡的图案,袖口剪裁得极为服帖,这套衣服简直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整个人都看着更为利落。
江殊遇避开她的目光,僵硬地看向不远处正在编织竹筐的老者。“并没有,是我习惯早到。”
怎么都不看人回答问题?这人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沈晓渠忍下不满,于是简单商议后,在城门口租了一辆简陋的马车,两人向京郊而去。
马车内设置简单,空间狭小,光只两人坐在里面都有些畏手畏脚。沈晓渠并不是没想过从家里赶一架马车出来,但目标太大也就放弃了。
马车出了京郊,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又行驶在坑坑洼洼的乡间小道上,再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沈晓渠才说下车。其实原主记忆中已经对这段路十分淡化,只得一直注视着窗外观察一些有标志性的东西来回忆起以前来的路。
沈晓渠急得有些热,终于在将要路过一间草堂时及时叫停,当年原主拖着碎成渣的珐琅窑在大街上嚎啕大哭,路过的有一个路人听了个大概,便提出郊外有一老者研究修补技术已半辈子,或可一试。
原主斥重金央求那路人带她过去,果然那路人并非胡言乱语,过了几天果真修好了。但那位老者有个怪癖,向来只修价值连城的物件,平日里的什么锅碗瓢盆一概看不上眼。沈晓渠有些心虚地看了看江殊遇,不过她早已让小浮带着几张银票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间草堂也难怪沈晓渠映象这么深,单从外观上看这草堂十分颓败,房顶上盖的是经受多年的风吹雨打已然长出苔藓的茅草,是用木头做的墙体,但每个木头之间留下的缝隙大到惊人,而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草堂上挂着一琉璃灯盏。沈晓渠就是凭着这琉璃灯盏认出来的。
“就是这儿了!现今可以将你那玉佩拿出来了,江殊遇。”沈晓渠抬眼看他,他有些愣住,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直呼他大名。随即从腰间挂着的荷包中小心翼翼地将一黑布拿出来,再打开才看见那碎得不成样子的玉佩。
沈晓渠突然觉着江殊遇实在大度,要是有人这样摔碎了她珍视的东西,不说让她丧命但让她后悔还是没问题的。她略有些歉意地说了句“抱歉!”接着伸出双手作捧状,等着江殊遇将这玉佩放在她手上。
江殊遇有些犹豫,但见眼前的沈家大小姐姿态虔诚,鬼神差使地就将这他视若珍宝的玉佩轻放在她手中。
拿到玉佩后,沈晓渠先行一步站在草堂门外,试探性拍了拍那有些破败的门:“留先生在吗?这儿有一价值连城的玉佩损坏了……”
还未等她说完,留先生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来了,他还没怎么睡醒,但一听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他立马就起了。见门外站着两人,气质不凡,一看就是精贵人!不过他没什么兴趣,直言:“拿来看看!”
沈晓渠有些殷勤地将手中的玉小心放在他手上,放完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只见那留先生只淡淡地扫一眼,之后有些不服气又拿起一块仔细端详下,撇了撇嘴,像丢垃圾一样把玉佩放回沈晓渠手中,“就这,真是晦气!扰我清梦,你们快走!”说完就要走。
沈晓渠暗道完了!江殊遇见状,语气有些急道:“先生留步,敢问是先生修不了吗?”
沈晓渠忏愧地低下头,都怪昨日夸下海口,今天就狠狠打脸。留先生闻言极为不屑地哼了一声,“既然这丫头能带你们找到这里,就应该知道我这里只修价值连城的宝贝,像刚刚那块玉佩,哼!摸起来都硌手,还好意思说成价值连城。”好似又有些不忍,“不过,见你们既然找到这儿了,就给你们指条道,京都膳坊知道吧,那修得好!”说完不再决定逗留,转身就准备进屋关门。
沈晓渠觉着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急忙上前拉住留先生,“留先生,留留步。我这朋友的玉说是价值连城并非是框你,其实……”
沈晓渠朝江殊遇疯狂使眼色,现在也不是落寞的时候,他会意,真挚地望着留先生:“其实这是我家母留给我唯一的恋想。虽然如先生所说那玉质地确实不怎么样,但对我来说这就是价值连城,千金不换!还请先生帮忙!先生大恩我一定不会忘记!”
留先生有些无奈,碰上两个难缠的,“我想你们大概是误会了,我先才已经给你们指了明路,不只我这可以修,那膳坊不是这么有名吗?修一个玉佩足够了。”
“不过,谁人不知留先生你这可做到修补无痕,恰如新生!你就帮一下我这位朋友吧!”沈晓渠暗自咬咬牙,“下个月,下个月我给你带来琉璃红釉窑!”
“你可当真?不过我如何信你?”留先生有些按耐不住早已闲疯的手,那可是琉璃红釉窑啊!只要能把这精细度要求极高的窑给修好,可能就会达到师父生前定下的标准吧!
沈晓渠有些骄傲的昂首,“就凭这琉璃红釉窑你不可能在别处寻到,更不可能找到修复琉璃红釉窑的机会!”
“够了!先生既然无意,我也不便勉强,更不可能将别人陷于不义之中。”一直没说话的江殊遇突地冷声道。周围的气场冷得有些吓人。
接着又看着沈晓渠,紧抿的唇轻启,发号施令,“过来!”
沈晓渠有些吓到,灰溜溜地挪到江殊遇身边,可惜,太可惜了!但见江殊遇那冷脸,只得在心里狠狠吐槽。
“今日叨扰到先生多有得罪,告辞!”江殊遇转身就要走。
“慢着!”留先生抬手理了理自己有些发白的胡子,“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骨气,罢了罢了。我可以答应将你那玉佩修好,而且不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当然也不会用你朋友的琉璃红釉窑做交换。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晓渠和江殊遇难得默契同时问出。
留先生哈哈笑道,接着用手指着江殊遇,“我要你。”
啊!?
沈晓渠望着满脸褶子的留先生,瞬间觉着世外高人的形象崩塌,变成了一个猥琐的老男人。抬眼小心地望着江殊遇的脸色,好不精彩!沈晓渠发誓从没在他那块木头脸上看见如此明显的嫌弃,一张俊脸不知是气着了还是怎的,红得像发了烧。
江殊遇又要走,像是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临走前不忘拉上沈晓渠,这时那留先生的声音又响起,“我要你这半年每过五日就来我这替我整理房间,洒扫院落。小子,你行吗?”
江殊遇停下了,原来刚才那留先生一直在耍他们。只略微思索,“只要先生能将那块玉佩修好,做这些我绝无怨言!”
“好!”留先生有些得逞地笑了,朝门外站着的两人招手道:“那快进来吧!好久没练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