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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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内的活计久在洛京摸爬滚打，眼极尖利，一眼瞅见几位极为衣衫华贵容貌不凡的小姐，步子大开，十分热络地走向前来，贴着一张笑脸亲切道：“几位小姐是来看新料子的吧？里面请，我们布庄今年新进了好几批绸缎，都是一等一的样式货。”
“我前些天才来过定了最新花样的布子，让你们掌柜给我留着，不知还在吗？”唐玉茹朝活计问了一句。
“哦，小子我记起来来了，您是谢府的夫人，瞧我这记性，上次您是一个人来，今天旁边还站着两位小姐我一时糊涂了。”活计一拍脑门，又拿着眼睛低低觑了一眼站在唐玉茹后头的两位小姐。
一双眼睛扫过谢襄玉，便瞧见了一张唇红齿白的极其标致美人脸，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心中暗自心惊。
“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便是我们谢府的大小姐，刚从江南回来。”
这多出来的偏偏还让唐玉茹给看见了，唐玉茹笑着朝活计解释道。
“谢大小姐，原来是谢府的大小姐，是小的眼拙。”活计一时不好意思，笑着赔罪道，嘴里念叨了好几句谢大小姐，总觉得这个名字哪里听过。
等到他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即将册封的为当朝皇后的谢家小姐？瞪着眼珠子往那一行人瞧去，几人已经在铺子里面走远了。
此时店铺最是人多，但多的也都是些富贵人家的子弟，铺子里的布料不便宜，稍微好些的料子就能抵得上普通百姓一个月的工钱，多少平民百姓岁至年末才舍得添置一件像样的新衣。
谢襄玉她一向都是有衣就穿，自己没有挑布料的眼力，便老老实实跟在唐玉茹后头，看着前面两位折腾。
只是她就是单单站着，周围便吸引过来不少目光，肤白如雪，唇红嫣然，便是一颦一笑都是仕女图你走出来的绝色佳x人。
见她衣着不凡，不少人还在揣度是京中哪家门户养在深闺的玉叶金枝，不少年轻子弟已经暗自猜测，想要前去问姑娘名讳了。
得亏着京中私下女子出门都会携带护卫，谢府更是招募了好几位人高马大的壮士只为了平日里家中女眷出门。
“我觉得这件石榴色瞧着衬你，襄玉，你看看怎么样？”唐玉茹朝着她兴致勃勃道。
“我也瞧着挺喜欢的，玉茹姐姐你怎么选都是好的。”谢襄玉随意点头，这铺子周围人多嘴杂，容易生出是非，若不是头饰太多，她应该罩一件幕离，好挡一挡脸，况且她如今的身份实在不宜出门，大典在即，若是出了什么事，这时传出什么不当言论，落下口实，只怕会给家中惹来大麻烦。
“我还是再看一看。”唐玉茹见她兴致不高，以为她不喜欢，心想也对，这位大小姐什么时候对这种女儿家的事情分过半点心。
“对面有一家茶楼，你若是觉得乏了，让家丁带你上去，你们有个说戏的，说得好一出折子戏，等我们看好了便过去找你。”
唐玉茹指了指对面，果然有一家茶肆。
“那我便先过去了，姐姐看是什么便直接买就是了，府上也不差这一匹两匹布的钱。”谢襄玉点了点头，低头吩咐两边照顾好夫人和表小姐便要走出布庄。
谢襄玉的步子刚跨出迈出布庄门槛，便见前头人群攒动，似乎是有什么热闹看，她本想绕个圈子不去掺和这份热闹，只是步子还未迈开，便见那围得水泄不通的地方散了个口子。
人群中间簇拥着一位身穿靛蓝锦纹衣袍的公子爷，寻常男子身量，面容虽还算俊朗，只是那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尾上挑，显出几分刻薄，且步履轻飘，两颊蜡黄，透着一股虚浮之气，想必是常年耽溺酒色所致。
那位公子爷脚下躺着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一摊血迹，身上都是脚印子，衣衫也被撕扯得破破烂烂。
“本公子做了就是做了，轮得上你这个区区八品翰林院修书的来起来上奏弹劾？”这位公子爷上去又是踢了几脚，把人又踢翻过来。
地上躺着的人鼻青脸肿，一张脸上糊满鲜血，不知死活。
“温兄，好歹是朝廷命官，若是就这么打死了，朝廷那里我们也不好交差。”
旁边一名黄色绸服的公子担忧道。
“怕什么，就是死了，不过是一条贱命，我也担待地起。”
蓝抛的公子爷轻蔑道，他姓的这个温字，朝中大员好几位，而敢这么狂妄的却只有一家。
当今温太尉的家氏，温太尉是先帝元老，其妹妹是先帝贵妃，也是如今当朝把政的太后。
眼前这位当街打人的便是温家的大公子，温启明。
温启明打完了人正准备走人，还刚迈开脚，便扑腾一声摔倒在地，原来躺在底下不知死活的人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脚，虽是满是鲜血的脸，但一双明亮的眼睛瞪着温启明，恨声道：
“我只恨不得把你送进昭狱，让你尝遍酷吏之刑。”
“你个狗东西，今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温启明被人扶了起来，闻言登时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几名小厮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想要把两人分开，但地上那名却是死死抓住不放，眼看人就要被打死了。
周围没一个人再敢多劝一句，生怕温大少爷的一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敢问这是哪家的公子？”谢襄玉刚转过的身子又转了回来，叹了口气，让护卫挡开人，自己径直走了进去。
还刚怒气冲天的温启明只觉得眼前一亮，便站在一位袅袅婷婷的美人。
“你是……”
“我是谢太傅的女儿，昨日刚从江南回来，这位公子未见过我也是应该的。”谢襄玉微微一笑，步调轻盈朝温启明走近。
谢襄玉自认为不是绝色，但这张面皮却也是上乘，饶是美人场上厮混多年的温启明一眼见到都心里都牙痒痒，只是一听到谢襄玉的身份，心中一惊，这位不是太后亲自钦点的皇后人选吗？
“原来是谢大小姐，我是温太尉的长子，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谢小姐。”温启明转了下眼珠子，心中虽有旖旎念想，但表面仍旧客气道。
“原来是温公子。”谢襄玉对这位隐约有几分印象，似乎是那位温妹妹的兄长。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会对一个人围街殴打。”她一脸无辜地问，心下却很是明了，多半是私人恩怨，趁着下朝围堵报复罢了。
“谢小姐你不用管，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凭口污蔑，造谣生非，多次坑害于我，今日我不过给了他点小教训。”温启明踢了踢脚下人，颠倒黑白，信口胡诌道。
“原来如此，只是为何不扭送到衙门？打成这般模样，把我吓了一跳。”谢襄玉低头一见地上那张脸，便面色发白，惊惶道。
“谢小姐莫怕，我让人把他丢出去，留在这路边也脏了人眼睛。”温启明被她那我见犹怜的模样瞧得心一紧，转身朝两边小厮道：
“还不把他拖下去，你门可知这位是谁？我姑母钦点的日后大周的皇后。”
几位小厮忙不迭地应下了，生拉硬拽掰开底下还抓着温公子裤脚的手，麻溜把人拖了下去。
温启明的一番话却让周围更多的目光移向她，审视，惊讶，揣度，更多的是好奇，两旁的护卫立马把她围住，阻断了部分视线。
“谢小姐今日怎么出来了，我姑母还没召你进宫？”温启明贴着笑脸道，刚刚还觉得脚下人碍眼，此刻只觉得这位美人的护卫更碍眼。
“昨日刚到的洛京，今日便我同我嫂子，以及令妹温霖在前面布庄想着买几匹不做几件衣裳，我出来透气不巧碰上了温公子。”谢襄玉见人已经被拖走了，便没了在同这纨绔说话的心思。
“舍妹也在？我这个妹妹从小就胆子小，多亏了府上的小姐们照顾。”温启明是家中嫡子，对温霖这个庶出的妹妹从小也没认真看过几眼，这般说只是想拉近关系罢了。
“令妹乖巧，我也喜欢得紧，只是我还有事，便不作陪了。”谢襄玉说完抬腿便走，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温启明还想追上来，旁边一位小厮不知说了些什么，他脸色一变，抬头朝对面茶楼望去。
“这活阎王怎么在这，好好处理，别让他抓了我的把柄。”温启明咬牙恨恨道。
荣基茶楼的一楼大堂的平日里的说书先生这几日嗓子哑了，便让自己的弟子上台。
弟子是个年轻的小后生，眉目清秀，上台的时候还有些放不开手脚，一到卡壳便会红着脸，磕磕巴巴几句道歉。
弟子年轻想来还未有得到师父真传，一处好好的霸王虞姬被他念成了夫子授课时经文，一折戏下来，座位上只稀稀拉拉做了几个人，还都是在喝倒彩，弟子连连鞠躬，好歹让下了台。
后生弟子惭愧得抬不起头，平日里他师父说完一本折子，台下座无虚席，都赏钱无数，稀稀落落的铜钱能铺一地，今日他说完便只零零散散有几个铜板都是看着他可怜。
唯独一人坐在角落里，等到那后生下台便连连鼓掌，后生朝那头望去，却看见一个极其貌美的姑娘朝她颔首微笑，后生脸更红了。
谢襄玉低头朝侍卫吩咐了一句，侍卫踌躇了一下，还是走向前去。
“我家小姐觉得你讲得好，要赏你的。”侍卫递出一锭银两，看着说书后生，面色复杂。
“多谢，只是小姐给的太多了，我不敢收。”后生连连摇头，不敢收。
“我只接了我小姐的吩咐，你收不收是你的事。”侍卫说完，把银锭塞进后生怀里，便直接回了自家小姐的身边。
后生抬头感激地朝看过去，那名小姐正朝他会意地点了点头，只是头点到一半，面色卒然变幻。
后生愣了一下，好奇地回头，猛地瞪大眼睛，身体后仰，整个人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后头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站着名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的年轻男子，男子面容极其俊美，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平庸暗淡了，是这张脸没什么和善表情，或者说是表情有些阴郁。
男子只是朝后生扫了一眼，便朝角落里的谢襄玉看去。
“……”
燕阳侯！！！
谢襄玉忍着嘴里要喷出的茶，咽了回去，张嘴想问候一句。
楚晋安却没给她机会，拿着眼睛认真打量了她一眼便走了，那似有幽怨的目光直接让她如坐针毡。就好似她就是那个抛弃家中貌美妻室，去与外面野花偷香的薄情郎。
谢襄玉被自己肉麻的想法给惊得背后一阵冷汗，赶快低头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心中却回味了许久楚晋安那一眼，若是她夫婿有如此一张面皮，别说同他人偷欢了，她只不得得天天守着，时时念着，抓着，攥着，藏着，别人不敢觊觎半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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