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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是祸躲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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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春楼出了一个男花魁。
听说还是一舞夺得百花宴之首的“寒牡丹”。
往常提到青楼就兴致缺缺的绍松月头一次反常地带头起哄想去见识见识。别人可能是去捧场,他则是明明白白去砸场的。
不为什么,就凭那个高傲货色叫宁弈。
他叫绍松月,大名鼎鼎的绍家小公子。他跟这厮的过节有可能是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开始,他打心眼里看不惯宁弈装腔作势的清高脸,宁弈也打心眼里看不惯他的风流桃花债。
而且两户人家还偏偏拿他们两个比较,他们不成对头都对不起这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
他绍松月活了这么多年,处处被这死正经压一头。画画,作诗,科考,甚至听他那个便宜妈说连走路都是宁弈先会。
但他豁达,他不计较。可绍松月忘了,他不计较,自有人来计较。比如,他的好妈妈。在挨了家里八百次棍子后,绍松月明白了,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
他读,他往死里读。
可是,结果并没有改变多少,甚至随着年纪的增长差距越来越大,几乎要落下一个雅鲁藏布大峡谷的差距。他讨厌这样。就好像你的努力在绝对的天赋面前不值一提。但最气的还是这货每次听见他假意的夸赞时都一脸风轻云淡。
都不装一下的。比如他夸“这次小考又夺得头等,宁兄你可真厉害”,当事人只会淡淡地看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他夸的是假的,他厉害是真的,对话完绍松月的心梗也是真的。
不是他编,他真的能从这厮的眼睛里读出“有手就行”这四个字。
宁弈越是平静,越是从容,他就越跳脚。
你很高贵吗!?
放下你的身段!!
于是乎,他开始使绊子,比如大考前放泻药啦,在砚盒里放死蟑螂啦,在衣领上撒痒痒粉啦等等。
虽然知道这样做很屑,但…真的很爽啊!
一开始似乎是他单箭头的挑衅,没意思到爆,直到他看上了这厮的美人表弟后两个人突然齐心协力,相互奔赴,把这段关系推到现在瞥对方一眼互相都恨得牙痒痒的地步。
从单箭头到双箭头,真的…他高兴得哭死。
如今这位爷终于从那该死的神坛上被自己一脚踹下来了,他怎么能不狠狠嘲讽嘲讽。就这样,绍松月来了满春楼,倚在二楼的雕栏上,有事没事地啜着茶,跟社会黑暗势力一样身边围着一圈小弟。
乐起,他瞧着自己的死敌兼情敌从雕栏上翻身舞扇而下。青年一袭殷红舞衣,绞缠着红绸,踏风而来,腰肢摇曳,脚系银铃,露出的狐眸潋滟,顾盼生辉间羽扇轻翕。
狐媚子,绍松月不屑道。
表演一结束,他就仗着背景,张扬地孤身一人去找宁弈了。
他找的是宁弈吗?
是他丢了十几年的面子!
……
宁可奕一表演完也急着回房,都没想管二楼的那个祖宗会不会来找麻烦。就算死心不改还是来了,他也不能傻不拉几地等在那儿啊。他可还有一件正事呢。
你问他一花魁有什么正事?
当然是…
伺候有钱人家的小姑娘啊。
论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里,发现自己的技能点是撩妹。这点宁可奕是喜忧参半。忧的是撩,喜的是妹。在耽美世界里撩妹,简直就是在羽毛球场拿着足球一般稀有的情景。
啊,已经不想勤劳致富了。不对,只是不想勤劳了,致富还是看看。
宁可奕边想着,边乖乖巧巧地伏在客人膝上,仿佛一只小动物。
然后…
“砰———”
听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本伏在姑娘膝上的宁可奕懒洋洋地坐直了身子,抬眼望去。
哎,是祸躲不过啊。
绍松月则是一愣。
那双狐狸眼天生富有一种极强的侵略性,因为俊俏的脸蛋,将那吸引力放大的淋漓尽致。
天生,便是让人移不开眼的存在。
他的舞衣未褪。袖子又宽又长,手臂就款款地收在里面,伸也伸不出整只手来,只有半个手掌,衣袖飘然地贴着,勾勒出一点骨形来。腰细手长,到腰身处又拿腰带那么一勒,显得更细,本就是宽袖长裤,唯一贴着的腰越发显得细窄起来。
他准备看到的可不是宁可奕跟小姐姐花前月下。
正当他惊讶时,宁可奕反倒先开口了。出于礼貌,宁可奕直起身子,冲他眨了眨眼,朗朗一笑,“绍公子好啊。”
像是没想到宁可奕会跟他打招呼般,绍松月怔愣了片刻,瞬即轻哼一声,一脸跋扈地挖苦挑衅道:“是啊,本人特地来祝贺宁少爷在评花宴里摘得花魁。刚才那一舞宁少爷确实让人开眼,不愧是状元出身,出来卖,sao都sao得比平常人高级。”
说完眼神轻佻地上下打量着宁可奕。
宁可奕静静听完绍松月挑衅至极的羞辱,悄悄捂住怀里金主的耳朵,假笑着连连点头附和道,“绍公子说的在理。”
金主姑娘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不满地盯着绍松月,似乎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打他一顿。宁可奕沉着眸,无不温柔地捋了捋身边金主的头鬓道,“绍公子不请自来,难道也是我们消遣的一环吗?”
倏地倾身,伏在王姑娘耳边耳语了什么,逗得姑娘脸羞红,什么气都没有了,直往宁可奕的怀里钻,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宁可奕顺势轻轻拍着姑娘的后脑勺,噙着笑。
“几天没见,就下贱成这样了。真有你的,宁中书,不不不,宁牡丹。”绍松月一打象牙扇,轻轻扇着,从眼角望来。最后“宁牡丹”故意咬得极重,激怒意味未免太过明显。
宁可奕哂笑道:“绍公子过奖。”
“宁牡丹你的一个晚上值多少?我包了。”
“绍公子请自重,小生今晚的心只给了王姑娘一人,而且,你妨碍到人家了。”
“王姑娘?你现在敢玩王家的人了?”
“不敢不敢。”这句他接得那叫一个及时,分毫不让绍松月给他扣帽子。
就像在打一团棉花,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爪牙,让人只觉得扫兴。
绍松月阴着脸,狠狠磨着牙,绷紧下颚,心想到。
而反观一身正气的宁可奕,满脸写着豁达。
他懂,他反正是play的一环。这点,无可改变,就像迎风撒尿必湿裤一样无可改变。
有的人笑着笑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