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如歌》不休蝙蝠

16、十六章 妒火中烧

　　烈日炎炎，裴衷礼横跨将作府前的空场，头上出了层薄汗。转进阴凉的府殿，裴衷礼出口气。
　　“裴大人。”有人招呼。
　　“相大人。”裴衷礼向一个面容清隽的中年大臣问候。
　　“裴大人，皇子妃室们的画像咱们再商量下。”相大人说。
　　“好的。”裴衷礼答。
　　皇帝为儿子们举办的选妃活动顺利结束，能选上的都选上，改册封的也已经册封，现在要做的就是为新晋的贵人们造册绘像。绘像是将作府的工作，这个任务由中丞相大人偕同主簿裴衷礼着实处理。
　　裴衷礼与相大人展开画像讨论，殿间的同僚们凑热闹都来看美人画像。
　　“哇，这是谁啊！”娃娃脸的年轻人叫道，一堆人聚睛观看，不禁赞叹连连。只见画上一名丰盈美人，肤白如雪，唇如丹蔻，眉目顾盼流辉，身姿风韵迷人，极其娇媚艳美。
　　“这是六皇子的正妃，裴大人亲笔画像。”相大人道。众人端详画像，不住赞叹皇子妃的美貌与裴衷礼的技艺高超。裴衷礼连连谦让，在娃娃脸的攒错下叙述起为六皇子妃塑颜的状况与皇子妃的真实美貌。那位皇子妃从容姿到情态真是上品之上品，在裴衷礼见过的人中，只有太子的容貌等级可以媲美。

　　这次成年的皇子们被赐正妃的就两位，但其他的府中多少都添了新人。最让人关注的太子，倒是重情重义，以伉俪情深为由，只接受了两个背景不高不低的侧室。皇帝算不上满意，未来嫡皇长孙的母亲地位应该更高，这个结果有些差强人意，但是不得不接受。对于皇帝来说，先抱上嫡皇长孙再说。

　　太子，这个词汇是裴衷礼现在最不想碰触的，尽管过了这么久，仍会牵起刺心的纠苦烦闷。
　　宫，从来都是一个藏污纳垢的诡怪之物。权力的觞觥中必然污渍斑斑。在这世上，有太多的无奈。对于至亲之人阴暗污秽的一面，作为亲人，痛苦痛心之后，只能默默地承受，隐瞒，掩盖。

　　裴衷礼没有必要不再去兄长府邸，这也不奇怪，因为他正式进入将作府，还要两天一次，在在下午别人回家时进宫教授公主。这是金城公主又一个不合规制的要求，但是得到了皇帝的首肯，知情的明白人能猜想到，这或许是疼爱女儿的皇帝最终的默认的补偿，在公主没有完婚前小小的无济于事的弥补。至于完婚后，皇帝多半认为，就像所有的贵族，婚姻会在明面自动隔断过去的一切，而女人更会忘掉女孩时的过去。

　　裴衷礼走在宫的回廊上，夜合早已经花落叶茂。
　　迎面走过两人，是一个和尚和太监，正在说话。
　　“可以，还需要些……”走过的和尚说话，裴衷礼怃的回头看他。这个声音他听过，是那个迷楼听到的观音主持度己的声音，那个前朝皇家子嗣。裴衷礼怕引起注意，匆忙收回视线。
　　他怎么会在宫中？裴衷礼疑惑。

　　进了公主殿，坐下后，裴衷礼问“殿下，我在来的路上在宫里遇到一个僧人，那是谁？”
　　“僧人？那是度己，就是他治好父皇的病的。”公主又笑道：“他算个漂亮和尚吧。”
　　裴衷礼没回答，他问：“怎么找到这位度己法师的？”
　　公主说：“他本来是皇家一个寺院的主持，观音寺的，是太子引荐做了端阳节的祈福仪式进的宫。”
　　裴衷礼皱皱眉，没有再问。
　　对于度己，裴衷礼觉得或许并不是自己应该操心的，他目前作的也都是有益朝廷皇家的事，而且他与太子有关，裴衷礼有些烦，他暂时不想再提关于的太子的任何事。

　　转眼时间消逝，裴衷礼离开公主殿。
　　“公主。”宫女捧着一册书，“裴大人忘了书册。”
　　“啊，赶紧给他送去。”金城公主转念一想，“不用了，我送。”

　　“辛元。”在宫里见到等在回廊的恋人，裴衷礼的烦恼消去，急忙奔去。
　　“没事了吧，我们一起走吧。”辛元道。裴衷礼高兴应下。
　　“太后刚说了，明个就给皇上说咱们的事……”

　　二人渐渐远去，望着他们背影的金城公主狠狠瞪视，满眼愤怒，撕碎的书册碎块掉在石榴裙下。

　　“裴大人，告辞！”
　　“裴大人，告辞！”
　　结束工作后要回家的同僚们纷纷向裴衷义告别，裴衷义满面笑容一一回答。
　　内侍跑来：“裴大人，太子请您过去下。”

　　东宫内殿。
　　“烦死了，又塞两个女人给我。你说怎么办”太子转了圈道。
　　“殿下，嫡长孙是必须有的。”裴衷义道。
　　太子有点不悦，看了眼裴衷义道：“你就不嫉妒？”
　　裴衷义没有回答。
　　太子没有得到回答，也没有生气，“这两天你可真忙，都没见到你。”
　　太子走进抱住裴衷义的脖颈道：“留下会，嗯？”太子媚眼轻挑，渐渐贴紧裴衷义，像一朵毒艳缠人的罂粟。
　　“在宫里小心。我还有事。”裴衷义拉下太子的手臂。
　　太子看着裴衷义似乎毫不留恋的离去，脸色不悦。

　　“贱人！贱人！”
　　金城公主疯狂的抱起大瓷瓶摔碎。

　　“娘呀！又怎么了！？”走到殿门口的昭阳长公主被飞到脚下的大块碎片吓了一跳，蹦的后跳一下。
　　“哎哎，又怎么了？我刚在走你后面还说你走那么快干嘛。”昭阳长公主见惯了金城公主发脾气，没当回事问。
　　“贱人！”金城公主愤恨骂道。
　　“哎呦，说谁呀？”昭阳长公主不禁惊讶道。

　　殿外的侍女们静静侍立，公主殿安静了好一会。

　　“金城，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你的授仪？”昭阳长公主凑近，抓着金城公主的手悄悄说：“那千万别放手，结婚肯定不行，但是……”

　　“儿臣向母后请安。”皇帝面带喜色的向太后请安。
　　“快快，让我看看，哎呦，面色红润多了。”太后高兴的抚摸皇帝的脸，皇帝身体不好，已经多年没有亲自请安过。
　　一阵寒暄后，太后开口：“皇上高兴，我就趁机会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