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已成温》辛未文

2、干嘛温柔 猝不及防

　　汽车颠簸，将未温送入了繁华。
　　城市的建筑高高低低，错落有致。
　　未温被牵着下车，一脸茫然地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拉着她的婶子带她走向一幢别墅，将她安置在二楼略靠楼梯角的房间里。
　　房间不大，暖色系的家具，有一只浅黄色的小熊玩偶放在床的正中，甚是惹眼。
　　唯一不足的是，房间少有阳光。
　　婶婶松开拉着未温的手，轻轻托举着未温坐在床上，然后蹲下来，抬起头恰好和未温平视，轻声说，以后就和婶婶在一起生活好不好。
　　未温移开视线，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手里的石头湿漉漉的，未温想，要不我还是松了手，放一放手中的汗味。
　　婶婶穿着一件白色的带着珍珠扣的旗袍，蹲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未温的回答。
　　许是美丽的人儿太过于在乎未温的想法，倒叫这小人儿不知该作何反应。
　　未温用空着的手摸了摸婶婶的手，点了点头。
　　婶婶明显过于激动，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看着未温，想去拿衣服叫未温换上；又想去拿些吃的给未温垫垫肚子。一时之间，不知是进还是出好。
　　这世间，真难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被抛弃的，变成了看起来被捧在手上的；被亲母无心对待的，竟成了养母的掌中宝……要说造化弄人，还是人弄造化，一切都还未成定数。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因而吃完了饭，婶婶教会未温洗漱、护肤，就将她送回了房间。未温像哑巴了一样，让她做什么都只点点头。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大片大片的暖色却让未温感到压抑，熄了灯，缩在靠近衣柜的角落里。泪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袖子，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还是在紧紧地攥着那个漂亮的石头，她想那个似乎不爱她的阿妈，也想那个抛弃她的阿爸，更想那个她可以大声说话、那个她一切都熟悉的天林村……最想的，那还是算了。
　　“蕴华，你说你带个孩子回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呢？”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许的激动与无奈。
　　“商量？怎么商量？我带人进我的家还要去敲您这尊大佛的门问可不可以？你怕不是脑子进了水吧？”女主人显然也是被气极了，话语里都夹带着对对方的讥讽。
　　男人倒是就此没再说什么，门里的未温等了好一会儿，听见没声了，便开了门准备去洗漱。一开门，一个俊俏的男孩在门口站着，看了看未温，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住在这里？你和蕴华阿姨是什么关系？”质问的声音脆生生的，未温觉得很好听，便模仿着男娃娃的语气回了话，“我叫辛未温，婶婶叫我住在这里的。蕴华阿姨是、谁？”。讲出的话声音因为昨晚哭了很久，差不多沙哑。未温听了自己说的话，心中默叹一口气，早知道不说了。一开口，气势、气势就已经输了。
　　“那你应该是蕴华阿姨的客人。你好！我叫成殷。”男孩子的敌意消失的莫名其妙，他向未温伸出了手，未温犹豫着，却不知该如何接下这个伸出的好意。是回握回去吗？她点点头，不再说话。男孩看她不吱声，就自言自语，“不是刚刚说话还说的好好的”。他问的莫名其妙，未温听的也莫名其妙。婶婶上楼来叫未温洗漱，未温应了就忙去做自己的事情，成殷看着蕴华，轻声问，“蕴华阿姨，是她吗？”蕴华看了看这个小不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是谁啊？叫你这个小滑头这么问我？”成殷没有回，而是直接跑下了楼，坐在饭桌旁准备吃饭。
　　三个人吃的不多，一人一个煎蛋，一根油条，一碗小米粥。
　　早饭吃完，蕴华就送这俩上学，未温在上车之前支支吾吾。蕴华笑了，问怎么回事。未温很小声很小声地说，昨天才来，没收拾书包。蕴华抱起未温，放进车里，笑道，你倒是看看你旁边的书包呀。
　　未温扒拉了下书包，发现里面有她上课需要的所有东西。她望向窗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的闭上双眼，假装疲倦。
　　成殷看向后座的未温，用抓痒的勺儿挠她，未温没笑，但只睁了眼静静地望着他。成殷倒是直接，一再戳戳她的手，喊道，和蕴华阿姨说谢谢，快点的。
　　见后座不吭声儿，成殷气地狠狠拽了下副驾安全带的带子，自言自语，“蕴华阿姨从哪里找来的小丫头片子，这么没有礼貌。”
　　“小兔崽子”后座传来这样一句骂声，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