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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六人出了流川府,便向湘山行去,不一会儿便行至湘山脚下,六人弃了马匹,徒步向上山,那流川还在昏迷之中,由仙道抱在怀里,田罔怕累着仙道,想把流川接过来,仙道只是不肯。
      那湘山海拨甚高,这湘北派虽是建在湘山的半山腰上,但竟比寻常的山顶还要高上一些,六人武功虽高,但仙、花、藤年纪毕竟还小,仙道又背着流川,是以直到夕阳西下,才望见湘北的门坊。
      忽得眼前人影一闪,一个小个子的少年从树上跳下来,冲田、山二人拱手道:“来得可是田罔、山田二位师叔?”
      田罔、山田见那少年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个子虽小,相貌倒还端正,刚才露得一手轻功甚是漂亮,两人对看一眼,心中皆想:“安西师兄又收了个好徒儿,他的运气倒是好哪。”
      田罔道:“正是。”
      那少年向下拜一拜,道:“侄儿是湘北门下宫城良田,奉师父之命在此恭候两位师叔大驾。”
      田、山二人点点头,跟着那宫城良田往湘北走去。路上听那宫城良田说,因为离安西寿辰还有两日,是以他们两人竟是第一个到的。
      七人进得厅堂,便听到“呵呵呵”的笑声传来,仙道抬头一看,只见一物圆圆软软,颤微微地从厢门边拱出来,心中正感到奇怪,却听田罔、山田二人一起道:“安西师兄。”一个白发老头从厢门走了出来,原来刚才那圆圆的东西竟是他的肚子,他人甚是肥胖,是以人未出现,肚子却先到了。
      仙道见他笑容满脸,一脸慈祥。心道:“这便是安西师伯了吗?听师傅说他嫉恶如仇,当年杀了不少黑暗中人,搞得黑暗中人心惶惶,因为他早生华发,还给他起了个‘白发魔’名头,可是看他现在这样子,哪里像是‘魔’了,叫做‘白发佛’还差不多。”
      当下几人见了礼,田罔道:“安西师兄,恭喜你又收了个好徒儿啊,我瞧你这徒儿年纪不大,轻功可俊得很哪。”
      安西“呵呵”笑了几声道:“你们也是啊,一年不见,藤真花形的功夫又精进不少啊,仙道这孩子也不错。”
      说着,一眼看到仙道背上的流川,奇道:“咦,田罔师弟,这也是你新收的徒儿吗?怎的昏睡不醒?”
      田罔道:“这个先不急着说,师兄可有清静一点的厢房,给这孩子好好休息一下。”
      安西点点头,扬声道:“三井!”
      一个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走进来,垂首道:“师傅”,又向田、山二人道:“师伯”。
      二人识得这名少年唤作三井寿,是安西的二弟子,是个练武奇才,两年前的比武中将二人的徒弟打得落花流水,去年开始在江湖上走动,仅仅一年便声名鹊起,人送外号‘玉面剑客三井寿’。
      安西道:“你带这位小兄弟去客户休息。”
      三井应了一声,带着仙道向厢房走去。
      田罔又将事情经过向安西讲了一遍,安西沉吟道:“看来这事竟是与山王脱不了干系。”
      田罔道:“安西师兄,你可知这流川府是什么来历?与那山王有何瓜葛?”
      安西缓缓摇头道:“我只知这流川府是这湘北的大户,代代出的是孺商,但是却没听说有谁练武,不要说山王了,怕是跟这武林根本没什么联系。”
      田罔与山田面面相觑,皆知安西乃是湘北城的地头蛇,他若说不是,那看来这流川府便是与武林毫无关系了,只是若真是毫无关系,又怎会惹上山王的人。
      三人皆是百般寻思不透。
      安西道:“我看咱们三个干坐在这里也想不出什么来,只好容得以后慢慢调查了,那孩子也不知怎么样了。我们且去看看。”
      三人加上花藤向厢房走去,甫进房间,就听仙道惊喜地叫道:“小枫,你醒啦?”
      安、田、山三人对望一眼,快步走向床边。
      流川也不哭不闹,只睁着一双晶晶亮的眼睛望着三人。
      田罔倒还罢了,安西、山田二人给他清冷的眼光带到,心中不禁都是一凌,心中皆道:“这孩子的眼神好凌厉。”
      田罔本想出声安慰,但给这孩子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一肚子的话竟说不出来。想一想,便柔声道:“好孩子,你醒啦,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可好?”
      流川点点头,仙道急忙将他扶下床来。
      三人之中安西门下弟子最多,日间田罔、山田二人已见过了宫城、三井,吃饭的时候又见到了上次比武时的赤木刚宪等人,那赤木年方十六,生得却甚是高大,面貌丑陋,他有一个妹妹,唤作晴子的,也是安西门下,年纪与流川差不多大,却俨然是个美人胚子,瞧来二人实在不像是一母所生。还有一个女弟子,叫作彩子,大约十二三岁,长得也甚是漂亮。这三人田罔与山田以前都见过。另有一个小孩子,是安西今年刚收的,与流川年纪差不多大,面貌倒也颇为英俊,只是一头头发竟是红色的,瞧来甚是奇怪。
      藤真见了樱木,“扑哧”一笑,拉拉仙道的衣角道:“我本来以为仙道师弟的头发已经甚是奇怪的,没想到这边还有一个比你更怪的。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
      仙道倒还罢了,听后只是微微一笑,那樱木却耳力甚好,藤真声音虽小,却给他听了去,怒道:“臭小子你懂什么,我是天什么异什么,你们普通人想长这样的头发还长不出来呢!”
      他说了这话,自觉十分得意,仰天“哈哈”大笑,笑声未绝,突听一个清冷的声音道:“白痴”,不禁大怒,定眼一看,却是那个唤作流川枫的小孩子。
      流川近日来连遭巨变,心情自是十分不好。只是他性子素来沉静,心知人死不能复生,哭闹也没用,是以忍住了不哭,只是想虽这样想,心中着实委屈,一股火气憋在心里,甚是难受。甫一进饭厅,就听这红发小子在那里大叫大嚷,心头火起,一句“白痴”脱口而出。
      这樱木个性虽单纯,人倒也聪明,只是他这聪明向来是不用在正点上,刚来湘北没几天,湘北上上下下倒叫他外号起了个遍,就连安西本人,也给他起了个“老爹”的外号。
      此刻他见流川眼睛细细长长,下颌尖尖,当下一句“臭狐狸”脱口而出,怒道:“臭狐狸,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嫉妒我这个天才?”
      流川冷冷地“哼”一声,又骂了一句“大白痴”。
      樱木大怒,一拳飞出,突觉眼前人影一晃,那笑得惹人厌的仙道一手抓住了他的拳头。而那容貌秀丽唤作藤真的,则挡在了流川的面前。
      原来仙藤二人知流川不会武功,怕他打坏了流川,岂不知樱木也是入门不久,刚刚那一拳却是十足十的无赖打法。
      赤木刚宪走到樱木身后,“扑”的一个手槌打下来,正中樱木头顶,樱木“哎哟”一声,抱着头道:“大猩猩,你又打我。”
      藤真见那赤木刚宪身高体壮,面目黝黑,樱木不说还罢了,经这樱木一叫,只觉得这人越看越像大猩猩,不禁莞尔,又想樱木方才叫流川狐狸,现下想来,倒也十分贴切。
      当下十几个人坐下来吃饭,仙道坐流川旁边,不时帮他剥个虾,盛个汤什么的。安西见那流川只低着头默默吃饭,面色如常,又想起田罔说流川见到家中变故也不曾落泪,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心道:“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这般坚忍?”
      樱木坐流川斜对面,见仙道、藤真纷纷给流川挟菜,心中大是不服气,暗道:“臭狐狸,真狡猾,骗得别人绕着他团团转。”
      当晚仙道仍与流川睡同一房间,流川回房之后便蒙头大睡。仙道见流川不说话,心中甚是担心,但他与流川相处时日虽短,却也知流川最烦别人呱噪,虽是有心劝慰,却也不好说话扰他。
      第二天便有别的帮派代表上得山来,安西一整天都忙着应酬前来的各派人士。田罔本想找他谈流川的事,见他忙得脚不停地,心想只好等寿宴过了再说。
      仙道一大早就醒了,坐在床边痴痴地看流川的睡脸。流川却是睡到中午才醒,刚一睁眼,便看到仙道一张大大的笑脸近在眼前,见他睁眼,那笑容又夸张了几分。
      流川皱皱眉,待要说什么,却听窗外“咯”的一声,一个火红的脑袋出现在窗前,粗声粗声地道:“臭狐狸,扫把头,你们怎么现在才醒过来?师父让我带你们去后山玩。”
      原来安西知流川心情不好,便叫樱木带着他去散散心。
      流川眉头一皱,一句“白痴”又脱口而出。
      樱木大怒,情急之下也不多想,直接从窗口跳了进来,冲到床边道:“臭狐狸,本天才好心好意带你去后山玩,你居然骂我?”说毕一拳挥出。
      仙道吓了一跳,赶紧接住他那一拳,却见流川一脚飞出,正中樱木大腿,一下子便将他踢倒在地。
      樱木跳将起来,又是一拳飞到流川身上,仙道本待阻拦,但见樱木这招毫不含力道,竟是街头顽童的打架招式,心头一动,当下闪在一旁。
      流川与樱木拳来脚往,打得翻天覆地。
      隔壁花藤二人听得吵声,也跑了过来。
      藤真一见房内的情景,吓了一大跳,身子一晃便要上前劝架,却被仙道一手抓住,冲他缓缓摇了摇头。
      藤真心中一动,知仙道心中所想。当即也住手站在一旁,花形却不明白怎么回事,还要往前冲,被藤真一把拉住,在他耳边道:“樱木的打法没有力道,不碍事。流川心情不好,让他发泄一下也好,要不然可就憋坏啦。”花形恍然大悟,当下也住手观战。
      花流二人打得气喘吁吁,皆累得坐在地上站不起来。樱木道:“臭狐狸,我今天没力气啦,明天再来找你打。”
      流川翻个白眼,小嘴一撇,不屑道:“谁理你,大白痴。”
      仙藤二人看在眼里,皆觉得他那模样甚是可爱。
      当晚安西等三人与其他门派的掌门、代表一席吃饭。仙流花藤及湘北门下弟子与其他几个门派的年幼弟子一席吃饭。
      席间樱木又向流川出言挑衅,被大猩猩赤木一个手槌打下来,登时闭了嘴。
      第三日便是安西的五十大寿了,这天湘北派门前甚是热闹,除了前二日来的各派中人之外,这日又来了许多武林人士,多是安西的好友。
      正式开宴的时候,三井寿端着一只金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安西的面前,众人皆是大惊,登时便有一个人道:“安西老爷子这般作法,可是要金盆洗手?”
      安西自从八年前创立湘北派以来便鲜有出走江湖,再加上这几年武林一派平静,是以他便安安心心在在湘北做他的掌门人,基本上处于半归隐的状态。但归隐归归隐,若是江湖真有事情发生,他也不会袖手旁观,但如果今天金盆洗手了,便是表示以后世事与他无关,再也不插手江湖中事了。
      仙道望向田罔,见他一脸平和,再看山田师叔,也是一脸平静。又想起那日与田罔在茶寮的对话,想是田、山二人早已知道此事了。
      安西拱拱手道:“没错,各位,安西光义老啦,这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也过得厌了,今日我在这里金盆洗手,以前的江湖恩怨一笔勾销,以后安西也绝不插手江湖之事。”说罢在盆中将手略微一沾,又将身上佩剑除下来,赤木在旁边恭恭敬敬地接了,退往一旁。
      大堂中众人一片哗然,江湖上的规矩,一个人一旦金盆洗手,那他自然不会找以前的仇家寻仇,他的仇家却也不能前来找他报复。只是这安西光义武功甚高,他既不去招惹人家,又有谁多生出一个脑袋来招惹他?
      当下座中一人站起身来,向安西举杯道:“安西掌门,您这一金盆洗手,天下不知道有多少邪道中人要弹冠相庆啦!”
      安西“呵呵”一笑,知他恭维自己,也把手中酒杯一举道:“高头掌门,好说好说。”
      田罔撇撇嘴,对山田道:“这小老儿还是这么会拍马屁。”
      山田知他心事,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这敬酒之人正是海南的掌门人高头,他今年四十多岁,当年与安西、田罔、山田皆是有名的少年英雄,其时武林中有一大邪派丰玉,其门派中的人行事诡异,作恶多端,又擅长使毒,当时的名门正派对他们是又恨又怕,拿他们奈何不得。那时高头被他的师傅,海南当时的掌门人上官路派下山办事,一路走来,听得武林人士对那丰玉怨声载道,他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待上官路交待的事情办完,竟跑到丰玉的老窝去,正巧碰上这安西等三人,四人连手,竟将丰玉闹了个天翻地覆。
      此战之后丰玉一派一蹶不振,过不多久竟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而四人也因着这一战一举成名,成为武林新秀。
      却说四人联手灭了丰玉之后惺惺相惜,田罔本是个性情中人,便邀请其余三人去陵南城游玩,田罔的师傅漂游一生,功夫虽高,却对发扬自己武功,壮大声势一事不甚热心,是以并不设立门派,那田罔是他在河边捡到的孤儿,连并着自己的女儿蝴蝶一起养大的,名为弟子,实在比儿子还亲。田罔与蝴蝶青梅竹马,本是一对感情甚好的情侣。哪知此次田罔带了高头三人回到师傅家,那高头对蝴蝶一见钟情,当下展开激烈攻势。照理说田罔与蝴蝶认识已久,感情基础深厚,奈何田罔此人脾气爆躁,蝴蝶又是小姐脾气,两个人隔不了三五天便大吵一架,那高头年轻时生得也颇为英俊,又很是会说话,事事只顺着蝴蝶心意来。如此一来,高头在田罔师傅家住了半个月,竟将蝴蝶的心也掳了去,回到海南之后马上央自己的师傅上官路来提亲,竟将蝴蝶变成了自已的夫人。
      田罔大受刺激,从此以后认定高头此人只会油嘴滑舌地骗人,是个满口甜言蜜语的卑鄙小人。
      却说高头这一带头,其他人也纷纷举杯向安西敬酒,一时之间,宴席上热闹非凡。
      突听“哈哈哈”三声大笑传来,声如破锣,甚是难听,一个人影直直向堂内飞来,“扑”的一声,摔在地上,众人一看,却是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宫城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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