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158、审判（一）

　　她在家待了几天。每天都会给成康打电话。成康是个从不把工作情绪带到家里的人，为此家里两个人都觉得他只是太忙了。今天天气放晴，午休过后，成太太出了门。
　　她没有目的地，走到哪算哪。她经过花店门口，看见了一派葱郁颜色。忍不住走进去瞧了瞧，这是她生平以来第一次逛花店，她只认识常见的玫瑰，但没见过蓝色黄色的玫瑰，为此感到新奇。
　　“打算送谁呢，女士？”店员上来问道。
　　李亦然转头说：“我自己要的。”
　　店员又问：“喜欢玫瑰的话，不妨看看这种。”她推荐了一边粉色的玫瑰。
　　“没事，我自己看看就好。”
　　她没有特别喜欢的花，但是尤其不感冒粉玫瑰。这么一说，店员就忙活其他事情了，李亦然一个人站在花店挑选。正看得仔细，眼前的视线范围出现了一个黑影。她抬头，玻璃窗外站着一个人，是老刘。
　　她和老刘对视。老刘不进来，就站在玻璃门外等着。店员也注意到他，看他神色不对，有些害怕地问：“女士，外面这个人你认识吗？”
　　李亦然面向店员，点了点头。指着刚刚挑选许久的花说：“麻烦你帮我包起来，我先和我朋友出去一下。多少钱，我先给你？”
　　店员细数着花，犹豫了一会说道：“我手上还有别的单还没做完，你要很久吗？不然等你回来我再帮你包吧。”
　　李亦然不置可否。
　　随机出了门，店员看着两个人站在店门外的玻璃上，聊了两句就走了。

　　“老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有人说，刚刚在这里看见你了。”老刘实话实说，李亦然直视着他说：“有人看见我，那这儿地认识我的还挺多。”
　　“确实凑巧。但我找你却不是凑巧。”老刘表情有些深沉。她和他接触不多，却也明白他一定是为着什么事儿而来。
　　“你出卖了成康是吗？”老刘看着李亦然，对方没有躲避，看着他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波动。问他这话什么意思。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老刘点了点头，让她问。
　　“你一直是成康的人，是不是？”
　　老刘缓慢地点了点头。
　　李亦然依旧维持着那副表情，回复了老刘问的问题，她说：“没有。”老刘看着她，忽而想起几年前的傍晚，那个女孩子听见他叫她，瑟瑟地向他靠近，借了自己那顿饭钱。那时还会害怕，现在却是连撒谎也不带变色。
　　“他对你不好吗？”老刘问出这句话，李亦然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她微微笑说：“很好。”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如果明白，就应该知道，他进去了——你也不会好过。”老刘讲话一向沉稳，此时语气稍快，显然是有些激动了。
　　李亦然想要开口，老刘很清楚她想要反驳什么，抢着说：“你别否认，我清楚你和阿水交往不错。阿水是谁的人，那个人和成康什么关系，你别说你一点不知情。”
　　“成康从不把工作带回家里。”她的意思是她不知情。
　　老刘还想说点什么，李亦然反倒更向他走近一步，直面道：“他工作上的事我不知道，在外面说是应酬其实干什么了我也不过问。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成康一定也能做到。至于你，不应该插手别人的家事。”
　　老刘当然明白那句“应酬”是什么意思。但他头脑也很清醒，他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差距大了去了。一个是品性问题，可男人在外哪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的。
　　“老刘，我一直觉得我们应该是能互相理解的。不然你就不会那么宝贝那个吊坠了。对吗？”李亦然话毕，老刘静默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