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术士》Cancer

3、第3章

　　一个人如果受到惊吓，一般会有哪些反应？尖叫、胡乱拍打、逃跑？
　　
　　如果是惊吓过度呢？最直接的反应恐怕就是在无助时所能够采取的最佳保护措施——晕倒。
　　
　　低矮的小屋内，一个邋遢的壮汉笑眯眯的看着另一个躺在床上脸色青白，紧闭双眼的人。
　　
　　种种迹象表明床上的人是昏过去了，而且是吓昏过去的，一种极不名誉的昏法。
　　
　　
　　时间前移，不久前：
　　
　　“既然讲了这么多，你才明白这么一小部分，真的证明了‘实践出真知’这句话。一切的理论都是虚空的，只有实践一下才会记忆深刻。”卡维恩看布莱恩的眼神很像是一只大猫看一只被牢牢掌握在手心的小老鼠。
　　
　　“不，不。您讲得很明白，真的，很明白！”虽不知卡维恩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光是感觉就告诉自己，那不是善良的眼神。
　　
　　“看你还是很糊度吗，真的明白了？那好，下面就来讲一下四种元素力量的特点。”卡维恩的轻声细语叫布莱恩试着动了半天也不见成效的身体，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火元素的特点是爆裂、水元素的特点是宁静、土元素的特点是稳重，至于风元素的特点就是随和。这都是四种元素最为基本的力量特征，其他的变化都是在这四种力量上的。魔法力量的加大不仅使魔法师控制魔法元素的量增加，也会使魔法师施展魔法的威力产生质的改变。”
　　
　　“看来你还是不怎么明白。”卡维恩面带微笑的盯着布莱恩，不允许他表示反对。
　　
　　卡维恩直接伸出左手，手心出有微弱的黄红色的火花在跳动。
　　
　　“看，这就是以微弱魔法力聚集起的火元素，这点火元素连取暖都不行，更不要说伤人了。”卡维恩示意布莱恩仔细的看清楚，慢慢的将手送过去。
　　
　　“嘭！”卡维恩手心的火花突然暴涨为一个大火球。
　　
　　“诺，这就是加大魔法力的典范。”卡维恩笑容不变，手继续往前送。
　　
　　“我看清楚了，我看清楚了！！！”布莱恩高声尖叫，希望有人或者其他的生物能将眼前的恶魔远远的带离自己。他手中的火球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炙热难忍了，他居然还在靠近。他根本就不是一时善良将自己救回来的，根本就是为了要找一个玩物，才将自己捡回来的，搞不好自己根本就是这个恶魔因为无聊而出谷抓回来的，要不然自己失忆他会那么高兴？自己就请是被那个神诅咒啊，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火球距离布莱恩的脸越来越近，布莱恩的脸除了被火烤出的艳红色外只剩下了恐惧产生的青白色。
　　
　　“不要，不要，不要啊！”低矮的小屋内传出一声尖叫。
　　
　　“晕了啊？这么不经吓？真是胆小。”卡维恩熄掉手中的火焰，轻轻的拍拍了布莱恩的脸，见没有反应，不禁觉得十分无趣。
　　
　　“诶！真是无聊，这么好的一个早上就这么浪费了。算了，我也该去睡觉了，一晚没睡，好困。”邋遢的中年人打着哈啾离去。
　　
　　
　　严燥的气候中，午后是最寂寞的。处于大沙漠中的封魔谷更是如此，不过凡事皆有例外，沉寂了多少年的封魔谷偶尔也会发出几声响动。
　　
　　“恩！”布莱恩轻轻的发出一声叹息，神志还有些迷糊，静静的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啊！！！！”尖叫声再次从小屋中传了出去，谷中的尘埃也随之懒洋洋的翻了个身。
　　
　　“嘿！你醒了？”卡维恩第一时间冲到小屋，紧紧的捂住布莱恩的嘴巴，神情颇为紧张的让那一声‘啊’意外的终止。
　　
　　“恩，恩，恩……”被捂住嘴巴的布莱恩努力的挣扎。
　　
　　“你不说话，干嗯嗯干什么？”卡维恩被布莱恩叫得满头雾水，右手搔了搔头，可左手却仍然紧紧的捂住布莱恩。
　　
　　“恩，恩……”可怜的布莱恩用眼神向卡维恩示意。
　　
　　“哦，你不能说话啊。”卡维恩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撒手，却又顾忌些什么。
　　
　　憋闷的布莱恩不断的用眼神示意，表示自己的屈服。
　　
　　“哦。”卡维恩慢慢的将手移开，随时提防着布莱恩的二次尖叫。
　　
　　“咳咳、咳咳！”由于气流的突然涌入，布莱恩干咳了几声，眼角的余光发现卡维恩的手又要捂住自己，连忙将自己的干咳声忍了下去。
　　
　　“嘘……”卡维恩看见布莱恩的干咳停止，比了一个静音的动作后仔细的观察布莱恩。
　　
　　“恩，恢复得满快的，脸色红润不少么？”
　　
　　“哼……”干咳过后病态的嫣红也能看成健康的红润？布莱恩虽然心中叨咕，但由于勇气的原因，只好轻哼一声了事。
　　
　　“有生气的力气了？恢复得确实很块嘛。”只有没有大的声响，卡维恩可不会理会布莱恩的心情如何。
　　
　　“好了，为什么要捂住我的嘴，你差点闷死我知不知道？”事实证明，一个人在极度气愤的时候往往会忘掉自己平时所一直恐惧的事情。刚刚从死亡阴影中走出的布莱恩也验证了一次这条真理，质问卡维恩的声音的提了起来。
　　
　　“嘘……”感觉布莱恩的声音略高，卡维恩急忙阻止，仿佛两人正处于一个随时都会发生雪崩的悬崖下，只要有一点点振动就会葬身雪中。
　　
　　“不要大声说话，柯蓝在外面正在与冥神做交易呢。”
　　
　　显然布莱恩的愤怒程度还是不够，只是听到冥神的旗号就将他从爆发的边缘拉回。想到刚才的恶声恶气，布莱恩的小脸有时变得一片惨白。心中只有不断的祈祷，冥神不是为了自己这个意外失落的灵魂而来，就是真的为此而来，也希望他老人家耳不聪、目不明，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吱’小屋的门轻轻的开启，一身黑色法师袍的柯蓝大法师走了进来。
　　
　　“你怎么又穿上了这身衣服，真难看！”卡维恩看那件法师袍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不然穿什么？难道你要我穿着光明祭司的袍子去迎接冥神么？”柯蓝大法师口气还是那么冰冷，没有丝毫的起伏。
　　
　　“哼！”知道争不过柯蓝，卡维恩冷哼一声，孩子气的扭转头颅。
　　
　　布莱恩虽然担心柯蓝大法师带回来的消息，但这种现象还是牢牢地记在心底，比起柯蓝大法师的冰冷，卡维恩的恶作剧对自己要更加危险，看卡维恩对柯蓝大法师没有办法的样子，今后还是和柯蓝大法师多接近的比较好。
　　
　　“布莱恩。”柯蓝大法师冰冷的声音直直的刺入正处于发呆中的布莱恩的心底。
　　
　　“啊？在！”布莱恩直觉的答道。
　　
　　“你知道我刚才和冥神做过沟通？”冰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啊。”不知该不该说的布莱恩用余光悄悄的扫了正在生气的卡维恩一眼，见没有什么反应，只好大着胆子答应。
　　
　　“恩，那么你大概也知道了我为什么要和冥神沟通了。”
　　
　　“不，不知道。”布莱恩精神紧绷，即期待又害怕即将从柯蓝大法师口中说出的宣判。
　　
　　“是么？”柯蓝大法师有些奇怪的看了卡维恩一眼，随即又接着说：“你收集不到魔法元素，是么？”
　　
　　“是，是的。”柯蓝大法师一次就说到了先前学习失败的原因，这让布莱恩对自己能够掌握魔法的信心增加了许多。
　　
　　“你的身体可以说是完全被‘死亡风暴’给毁掉了，知道么？”
　　
　　“呃，知道一点。”
　　
　　“你的身体是利用这个世界的六大力量重新组建的，也就是说你经过了一个意外的轮回。”从没看见过柯蓝大法师也会笑，但这时他却笑得让布莱恩冷颤不断。
　　
　　“世间万物都有一个轮回，外界的众神也不如想象般的敌对，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人们自己的凭空想象，发展到今天这个势不两立的局面与那些宗教上层任务有脱不开的干系。光明神与冥神之间的善恶也不过是由人们所界定的罢了。”
　　
　　“给予与索取正是两个神被判处善恶的主要原因，光明神负责赐予生命，而冥神负责将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灵魂带回冥界，在那里使灵魂重生、净化，然后转交光明神，形成新一轮的轮回。”
　　
　　低沉嘶哑的声音诉说着自远古以来便一直实行着的规则，缓缓的揭示着世间纷扰的根源。
　　
　　“按照计划，原本你可以成为像传说中精灵一样的天生的元素掌控者，但就目前看来，那个魔法并没有完全的成功。你可以感觉得身边的魔法元素，但你的身体却是一个相对饱和的容器，没有魔法元素的容身之所。这也就是说，你并没有指挥元素实现你愿望的能力。”柯蓝大法师说完，莫名其妙的看了卡维恩一眼，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啊……”布莱恩丧气的回答道。
　　
　　“不过，你也没有必要放弃。”柯蓝大法师道。
　　
　　“啊？！”听到有一丝希望，布莱恩又有些兴奋。
　　
　　“四大元素只不过是只是世间力量的一部分而已。冥神与光明神的力量也同样是庞大，不可忽视的。”
　　
　　“哦？”布莱恩听出了一点苗头。
　　
　　“如果要成为强者，你还剩下三种途径。一是作为一个武者，不过很遗憾，这里没人可以教你；其次是成为光明神的祭司，但现在看来可能性也不大；最后的选择就是成为冥神的信徒，学习黑暗魔法。”柯蓝大法师带着令人颤抖的微笑说道。
　　
　　“呃，您是说我只能成为冥神的信徒？”虽然听明白了柯蓝大法师的暗示（也可以说是明示），但布莱恩还是不死心的问一下，毕竟从先前的故事中得来的讯息表明：冥神的信徒是出于人人喊打得地位。
　　
　　“不错，一个灵魂被冥神抚摸过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光明神祭司的。”柯蓝大法师道。
　　
　　“被，被冥神抚摸过？”震惊的布莱恩道。
　　
　　“是的，不然你以为冥神为何而来？”
　　
　　“啊！是。”彻底绝望的布莱恩随口应答。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成为冥神人间代言人的布莱恩在一次与冥神闲聊时才知道，自己会成为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那两个怪物的原因。无法自然聚集魔法元素是因为邋遢中年人的冒失，冥神的到来与眷宠完全是因为那个千年冰川突然救人的缘故。但是即使当时的布莱恩已经非常强大，面对那两个连神都不敢轻易招惹的怪物也只好摸摸鼻子，自认倒霉。
　　
　　“很好，看样你已经选择了你所要学习的内容。”柯蓝大法师的笑容外露更是让本就惊恐不已的布莱恩的恐惧升级。
　　
　　柯蓝大法师仔细的看了看布莱恩的身体，又随手施展几个小魔法探测了一下。
　　
　　“恩，可以了。”柯蓝大法师面色沉重。“卡维恩！”
　　
　　“有什么事？”在一旁生了半天气的卡维恩气呼呼的回答。
　　
　　“我要帮他做最后一次的恢复，你先出去一下。”没有理会卡维恩的情绪，柯蓝大法师吩咐道。
　　
　　“哼！”卡维恩虽然生气，但还是知道事情的轻重，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小心不要分神，一会我用的魔法对你来说可能会很痛苦，忍耐一下就好了。”柯蓝大法师面无表情的道。
　　
　　“哦，是。”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活动，总算让今天一直阴郁不堪的心情漏出一线曙光。
　　
　　
　　看见布莱恩已经准备好，柯蓝大法师双手慢慢的举起来，左手散发着似乎吞噬一切的暗黑色光芒，右手被一团炫耀着生命光辉的亮光围住，两手缓缓平移，屋子四周早已布置好的魔法阵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青、红、黄、蓝，四种颜色交相辉映。黑白两团光芒也不再固守城池，不甘示弱的冲入由四色光芒形成的对躺在床上的布莱恩的包围圈中。
　　
　　外表看起来光鲜照人，可躺在光团中的布莱恩的感觉可不是那么好。身体一点一点的恢复知觉，多日不动的身体酸麻得要死，可这些还在忍受范围之内。四色的光球刚刚把自己围住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也刚刚有了知觉，元素体相互呼应，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与周围的纯元素融合，虽然又麻又涨，但由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切还不是那么难忍。
　　
　　真正难受的时候是那两团黑、白光芒冲入光球的时候，两团光芒迅速的在光球的两端形成两极，两端都不断的吸食着其他四色的光芒。为了抵抗两极的吸食，原本柔和动作的元素体，迅速的加快了活动频率。即使如此，四色光芒围成的圆球也不断的变形缩小，原本规则的圆形，迅速的被拉成一个扁扁的椭圆形，而且越来越小。
　　
　　当外层的活动元素支持不住两极吸食的时候，原本已成为呃布莱恩身体一部分，已经固化了的元素就成为了那贪婪的两极的目标。布莱恩开始大声的呻吟，刚刚恢复知觉的身体似乎要被人撕裂开来。因为形成身体的元素已经固化，外层元素变得稀薄的时候，互不相让的两极也因为看中了同一块食物而缓缓接近。
　　
　　成为目标的布莱恩苦不堪言，不但身体似乎被撕裂般的疼痛，失去外层元素保护后，两极的接近也带来的两种极至的温度。炙热与冰寒不断的交织的降临在布莱恩的身体上。
　　
　　由于引力的吸引，布莱恩的身体渐渐的被拉到了空中，两极也不再固定的位置拼命吸食。一黑一白的两团光芒似乎杂乱无章围绕着布莱恩的身体，这时的布莱恩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全神贯注的对抗着身体温度的变化，如果不是活下去的意念太过坚决，布莱恩恐怕早就因为这一系列的折磨而发疯了。
　　
　　旋转的光球终于发现凭自己的力量吸食已经固化了的元素有多么困难，不约而同的将主意打到了对方身上，天性互相排斥并不代表不能同化。两个光球分别停在了布莱恩身体的两侧，原本内敛的力量都突然释放出来，打算以布莱恩的身体为过渡，吸食对方的力量。
　　
　　两端的力量不断入侵，布莱恩的身体也被迫接受着这些力量。布莱恩的身体因为接收了两种完全相反的力量，身体也随之变成两极，半侧身体犹如在熔炉地狱，另半侧却被埋在千年冰川之中。两侧的光球由大变小，慢慢的全部融入布莱恩身体中。布雷恩体表黑白交错，两种极至的颜色缓缓相融，忽然布莱恩身外四色光芒大作，再次形成一个规则的球体。然后不断的紧缩，慢慢的成为布雷恩的第二层皮肤。
　　
　　此时的布莱恩已经完全昏迷过去，无知觉的任由元素体的摆弄。但人类的潜能是绝对不能够忽视的。即便他的身体是由元素构成，只要精神上维持着，他就一定会反击。
　　
　　元素体们在那里争夺自己的领土，却不知最危险的敌人就是他们自己的争斗。六种力量不断争斗所产生的能量一点一滴的被战场（布莱恩的身体）吸收，各自的力量不断的消退，直至完全的消失在战场之上。
　　
　　低矮的小屋内静悄悄的，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幻觉。
　　
　　“柯拉！柯拉！”破碎的声音在屋内连响。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柯蓝大法师就像是才刚刚被人从水中捞出来一样，枯干的面庞充满了疲倦。
　　
　　“呵呵、呵呵！”嘶哑的干笑声从柯蓝大法师瘦弱的身体中传了出来。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虽然不是完美的，但还是成功了。弗瑞亚，我救活了我们的孩子，你看到了么？即使当年我没有救活你，但今天我终于救活了我们的孩子。”干笑着，柯蓝大法师的身体慢慢倾斜，直至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