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术士》Cancer

2、第2章

　　
　　
　　“老木头！！！你还忘不了么？”仿佛只有一种情绪的卡维恩也变得悲伤起来。
　　
　　屋内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怎么会忘了呢？血腥的屠杀，孩童的哭泣，庞大的奥斯汀家族在一夕之间就被人彻底的从历史上抹煞。错在哪里？都是因为我！”柯蓝大法师低着头，肥大的法师袍帽子将他整个面孔全部遮住，枯枝一般的手臂支撑着自己的头颅。
　　
　　周围的空气像凝固一般的沉滞，哀伤在小屋内静静的流淌，没有人知道该怎样才能安慰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
　　
　　“怎么会？奥斯汀家族不是还有您，还有我么？”布莱恩几乎被沉滞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只好冒昧的出声打破这个局面。
　　
　　虽然不知该向谁祈祷，但他还是在心中默祷着，希望柯蓝大法师不会因为一时激动，将矛头指向自己，即使不知他到底有多强大，但一个能在冥神手下夺取灵魂的大法师的愤怒绝对不是自己这个连本身四肢都无法支配的重伤号所能承受的。
　　
　　“对，对！布莱恩说得对，家族的建立不也是一个人、两个人慢慢发展而成的么？”卡维恩连忙帮腔道。
　　
　　“还能再建立一个家族么？还要再建立一个家族么？”柯蓝大法师猛然抬起头，闪亮的双眼投射出希望的光芒，随后又充满了茫然。
　　
　　“家族的建立，虽然困难，但要远远比守护着家族简单。而且家族并不是一个精神桎梏，家族建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所重视的人，它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何必要把过去的事死死的留滞心头呢？”如果说刚才布莱恩出言相劝是逼不得已，现在就是胆大妄为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话的含义，只是只是突然的，近乎于本能的说了出来。直到意识到自己又插了话，并说了一些不明所以的东西，本就发白的脸色，这下变得更加青白了。
　　
　　“只是一个工具么？真叫人难堪阿！”柯蓝大法师有些羞怒，不满自己多年的执著被人说得如此的轻松。利箭一般的目光直视着躺在床上的布莱恩。
　　
　　对于大法师的直视，布莱恩科不像刚才那么勇敢，这下表现出的除了瑟缩的目光之外，就只有因为恐惧变得更加青白的脸色。
　　
　　
　　“嘿！有什么难堪的，这小子说得对。家族所形成的势力，不就是为了保护当初建立家族的人所重视的一切么？”粗线条的卡维恩倒是不觉得怎么样，一件过去很久的事，除了对亡者的思念，其他何必那么执著呢？
　　
　　“保护？最重视的不也是没有保护得了么？”虽然听到卡维恩的声音，柯蓝大法师平静了许多，但还是显得很激动。
　　
　　“抱歉，我先去休息了！”柯蓝大法师转身急步离开了房间。
　　
　　
　　
　　“卡维恩，我叫奥斯汀真的没关系么？”布莱恩本不想打搅自大法师离开后就一直发呆的卡维恩，不过为了避免日后再刺激到大法师，防止他什么时候突然失控，把自己遣送回冥界，自己还是先问清楚的比较好。
　　
　　“啊？没关系的，都这么多年了，还会有什么关系。而且大陆上的恐怕也没有人会记得‘奥斯汀’这个古老的姓氏了。”卡维恩这时所表现出来的，一举推翻了布莱恩先前所认定的粗线条，邋遢，不拘小节等等。居然会觉得这时的他是一个走过了风霜的忧郁的‘中年人’。
　　
　　
　　“那您可以为我讲一下以前的故事么？”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虽然有一点疲惫，但布莱恩觉得为了以后自己能安全、和平的与柯蓝大法师相处，了解一下他的过去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以前啊？”卡维恩犹豫了一下。“也好，既然决定让你继承这个姓氏，了解一下他所背负的历史也好，你知道这里的名字么？”
　　
　　“不知道！”布莱恩虽然在心里暗骂卡维恩糊涂，但嘴里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这里叫‘封魔谷’。”沉醉于自己情绪的卡维恩并没有注意布莱恩刚才自己提问时的表情。
　　
　　“封魔谷？”布莱恩语气高扬，心里一个劲的暗骂卡维恩多管闲事，为什么当初不让尊敬的冥神大人将自己带走，这下不但要日日与一个‘孤僻、古怪并且暴躁’的大法师相处，还要和他们一起看守着这个山谷，随时提防着有魔物的出现！神啊，究竟自己未失忆之前做了些什么，要如此的惩罚自己？
　　
　　“很可怕的名字，对吧！”注意到布莱恩刚有些好转的面色又向青白发展，言下又有了些凄然。
　　
　　“很古怪。”被柯蓝大法师吓过一次的布莱恩随时注意着屋内的气氛，极力避免说出一些过激或不合时宜的话，犹豫了一下，答出一个有些离题但很安全的答案。
　　
　　“这里封的不是魔物，我和柯蓝也不是看守者。”平淡的语气却透漏出令人惊讶的事实，卡维恩抬头看了床上不掩呀色的布莱恩。“很惊讶么？”
　　
　　“这个封魔谷，实际上封印的就是我和柯蓝，确切一点的说，是柯蓝。”不等布莱恩表示看法，卡维恩就继续说下去。
　　
　　“什，什么？”布莱恩这下真的是被吓到了，不过心底倒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就柯蓝大法师那一副寒冰中枯木的样子，出去不被人当作魔物才怪。
　　
　　“还有，我和柯蓝是同龄人。我们当初一起长大，随后拜不同的老师学习魔法，试练、晋级以及以后的冒险，创业都在一起。”卡维恩忧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光芒。
　　
　　“真、真的么？”布莱恩觉得这是今天收到最大的打击了，大到了就算是眼前邋遢的中年人突然变异也不足为奇了。先前的内容虽然怪诞。但布莱恩的感觉更多的是来源于卡维恩的语调，可这次一个‘中年人’居然说他与那个随时都会亲自去拜访冥神的老头是同龄人！
　　
　　如果自己看到的都不能相信了，哪还有什么事可以先心的呢？另外，也许是以前残留下的记忆，令自己怎么都应该认为眼前的人是一个强大的武者，而怎么也不会是一个法师，他哪里也没有法师的模样！并不是说法师就应该枯干瘦小，可怎么也不会强壮成这个样子，而且还那么邋遢，真叫人难以置信！
　　
　　“他本不应该这样的，但是他对弗瑞亚的爱却把他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那真是一种神奇的感情，可以令人打破一切的禁忌去顺从心中的执念。”卡维恩露出了神往的神色。
　　
　　“可是，那又与现在有什么关系呢？”虽然知道不该插话。可布莱恩的好奇心却让他忍不住的插言了一句，而且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也会有人喜欢。
　　
　　“一切都是从那时开始的。本来两人相爱，是值得祝福的一件事，纵使两人的身份悬殊，但当时柯蓝早就表示放弃家主的地位，终身研究魔法，做一个伟大的魔法师。”卡维恩停顿一下，哀伤的仰望着屋顶。
　　
　　“认识弗瑞亚是一个意外，弗瑞亚是一个天使一般的女孩，她用她的天真、活波打动了柯蓝的心。当时的柯蓝是一个圣法师，没有人愿意得罪一个圣法师，所以虽然有不满，但表面的祝福还是送给了他们。即使族人反对，柯蓝也坚决的与弗瑞亚举行了婚礼。可悲剧就是那时开始的，柯蓝新婚不久，一日出门办事回来后，在家迎接的却是弗瑞亚冰冷以久的尸体，一起死去的还有他们未出世的孩子。这对柯蓝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当时抱着弗瑞亚的尸体离开了家族。”卡维恩停了一下，神情更显悲伤。
　　
　　“不久大陆的魔法师们感觉到魔法元素的异常，进而追查，结果发现柯蓝正在研究魔法师的禁忌——死灵术。柯蓝虽无意害人，可仍遭到魔法师的围攻，未被修复完的弗瑞亚的身体也是在那一次被彻底的毁坏掉了。柯兰当时虽然伤心，但也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做错了些什么。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早已脱离的家族的对头竟利用此次的事件，作为攻击的借口。被煽动的人群，完全忘掉的了柯蓝给予他们的恩惠，在有心人的利用下，庞大的奥斯汀家族一夕之间灰飞烟灭，完全没有人肯伸出援手。等到柯蓝得知消息赶到后，已经晚了。愤怒的柯蓝释放了自己研究暗黑魔法所产生的‘黑暗之心’，一口气屠尽在场的所有凶手。真是痛快！”卡维恩痛苦中带着豪气，浑身散发出的气息令人感到折服。
　　
　　“嘘……”布莱恩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个故事实在是太压抑了。
　　
　　“柯蓝的愤怒令人惊讶，暗黑的魔法更叫人感到恐惧。在‘暗黑之心’的驱使下柯蓝的手法毒辣，凶手们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没有一个不是饱经折磨后才得到解脱的。恐惧的力量驱使着那些自以为有正义感的人，联手利用‘死亡风暴’封印了柯蓝，丝毫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恶魔，是如何产生的。如果不是柯蓝自己的悔悟，凭他们的力量，又怎么会封印住一个‘暗黑圣法师’？真是可笑。”卡维恩对人们的作为嗤之以鼻。
　　
　　“所以柯蓝大法师就变成那个样子？”布莱恩觉得柯蓝大法师真的有点惨，卡维恩介绍的虽然简单，自己又有一些不能理解，可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真叫人同情。最叫自己难受的是，卡维恩讲得有些事，仿佛就发生在身边，可仔细一想，却又不知怎么会见过。
　　
　　不过悲惨的故事里也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这里并不是绝对的死地，一个失效的封印又会有多大的威力。可布莱恩没想到的是封印在卡维恩与柯蓝法师眼里是没有效力的，并不代表它对一个四肢都不能掌控的人都没有作用。显然他太乐观了一些。
　　
　　“对啊，伤心才是柯蓝衰老的主要原因。好了，不早了。你的身体还需要休养，早点休息吧。”故事虽然讲完了，可卡维恩的心情也变得很低落。面上带着追思，豪气，痛苦等一些布莱恩不能理解的复杂的表情交代了一句，转身也出了小屋。
　　
　　“哦，好。”惊呆的布莱恩随口回答道。
　　
　　先前睡了那么久，一醒来就饱受惊吓，这会儿虽然平静下来，但布莱恩说什么也睡不着了。卡维恩讲了这么多，无非都是以前的旧事。
　　
　　奥斯汀这个姓氏上面虽然有这么沉重的故事，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和现在的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系了，不是么？
　　
　　听卡维恩的语意，布莱恩＊奥斯汀这个名字似乎就是柯蓝大法师未出世的孩子的名字。不然，柯蓝大法师那个冰块似的人物怎么会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起那么大的反应？不过还好，卡维恩说凶手已经被柯蓝大法师一人屠净，也就是说自己叫这个名字除了会给柯蓝大法师一些安慰外，并不会背负起什么责任，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另外，最让布莱恩感到高兴的是，卡维恩说这里的封印，是一个没有什么效力的封印。那么自己早晚都可以从这里出去，远离这两个本能觉得危险的人物。
　　
　　柯蓝大法师冰块似的，不招惹他是不会怎么样的，可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法师的卡维恩，才是自己觉得最危险的人物，一个名字都可以引起这么大的反应。而且这里好像除了自己以外，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要做到不交集是不可能的，自己要怎么才能安然的出谷呢？
　　
　　迷迷糊糊的卡维恩一脑子的问号，心底有数不尽的疑问。不多时累了，也就缓缓的睡着了。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福气，例如那个象武者一样强壮的却自称是法师的卡维恩。
　　
　　
　　
　　“嘿！小子，不要再睡了！嘿！嘿！”一夜未睡的卡维恩一大早就冲到了小屋，搅和别人的睡眠。
　　
　　“干什么？啊，是卡维恩先生啊！有什么事么？”昨晚很晚才睡的布莱恩虽然不高兴，但还是礼貌的打着招呼。
　　
　　“当然有事，精神一点！”兴致勃勃的卡维恩可不会会理会这些。
　　
　　“哦，知道了！”布莱恩不情不愿得打起精神。
　　
　　“呃，想必你都考虑好了吧？”卡维恩沉默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
　　
　　“考虑什么？”布莱恩被问得一头雾水，不敢随便答应。
　　
　　“就是你的名字。”卡维恩睁大眼睛，怒目而视。
　　
　　“那有什么关系？”布莱恩更加不知所谓，但在卡维恩的威压下，只好先应付一下。
　　
　　“那好，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卡维恩笑起来让布莱恩觉得更加可怕，好像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卖给了他，可是自己又不敢反驳。
　　
　　“有什么事么？”为了自己今后的平安，布莱恩还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当然，既然你决定接受‘布莱恩＊奥斯汀’这个名字，那你怎么可以不会魔法？从今天开始，你的魔法课程就由我来教导，你有意见么？”卡维恩可是一点可以接受别人不同意见的样子。
　　
　　“好，好啊。”布莱恩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一件好事，本来自己也正打算今后要以什么借口学上几招，虽然不知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但总不能出去就饿肚子。
　　
　　“好，你对魔法有什么理解？”严肃起来的卡维恩还真有些授业导师的模样。
　　
　　“魔法啊，它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布莱恩也被卡维恩严肃的神情感染。
　　
　　“不错，还有……”卡维恩尽量的启发。
　　
　　“没有了，以上就是我对于魔法的全部认识！”干脆的回答。
　　
　　“没，没有了！”卡维恩有一种力气落空的感觉，真不知提议让他继承柯蓝到底有几分的可能性。
　　
　　“是啊，没有了！”布莱恩本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态度老实的回答。
　　
　　“那好，我们接着来。”抱着有一线希望就是一线希望态度的卡维恩摇摇头，准备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讲。
　　
　　“魔法世界其实并没有那么神奇，只不过是一种高等的智慧而以，它不像平时生活中那些比比皆是的智慧一样普及，是因为它不但对于施法者的体质有要求，并且对施法者的智慧也有绝对的要求。”语气的重音落在了‘智慧’两字上。
　　
　　“啊，是么？”布莱恩倒没有对此觉得在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既然不是大部份人所能掌握的，从这里套一些理论，将来出去当个讲师也未尝不可，就是糊弄一下山村儿童也是好的。
　　
　　“体质的要求因为魔法是一种积蓄后发放的力量，没有相应的体质，就没有办法积蓄力量，也就更谈不上发放了。要求智慧高是因为魔法的使用是一种精神力的使用，它在应用中要用绝对平静的心灵，这是很难做到的，而拥有绝对平静心灵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傻瓜，不因外物悲喜，整日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另外一种就是拥有高等智慧的人，他们看破了浮世中的一切，对外物没有丝毫的在意。这也就是为什么魔法师都是一些智者的原因。”卡维恩紧紧的盯视着布莱恩的眼睛，希望他能领悟到自己是哪一种人。
　　
　　“哦，哦。”布莱恩听得兴致勃勃，根本就没体会到卡维恩的暗示。
　　
　　见布莱恩没有反应，卡维恩摇摇头，为了自己先前要教他魔法的诺言只好继续。“通常魔法师所使用的都是元素魔法，也就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四大元素以及其衍生出的力量。四大元素知道么？”
　　
　　布莱恩摇摇头示意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卡维恩突然生气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明知道他失去记忆，还有一点呆傻，和他生气有什么用。想通的卡维恩口气也恢复了正常。
　　
　　“四大元素分别是火、水、土、风，大部份的魔法师都掌握着一种到两种的元素魔法，而只有高位法师掌握着四系的魔法。当然这只是魔法力量的一种，还有一些法师掌握着光的力量，他们所使用的力量不属于任何自然界的力量，他们的力量来源是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构成部分，神的力量。与之相反的还有一种暗的力量，这种力量来源是自古以来就与那些圣神对立的众魔的力量。掌管死亡的冥神的力量也是暗的一种。明白么？”为了加深理解，卡维恩举了一个布莱恩深深体味过的例子。
　　
　　“哦，明白，明白。”看了卡维恩不惜亲自让他体味一下魔法的神奇的架势，就是不怎么明白，也会高声回答明白的。
　　
　　“恩，不错。亲身体验过的就是印象深刻。”狞笑着的卡维恩吐出让布莱恩足足作了一生噩梦的话语。
　　
　　“呵呵…呵呵……。”布莱恩干笑的同时不断的祈祷谁能把他从这个比恶魔还要邪恶的人手中救出去。如果布莱恩这时能动，相信他就是宁愿跑出去接受柯蓝法师的冰冻，也不愿在他面前待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