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10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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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接踵而至了。
前一天，班长就已经把座位号以及考场布置好了。林妤因为是转学的缘故，所以坐在最后考场的最后一个座位，考场在10班。
周末，林妤抱着书苦读了一天，听得林北清都烦了:“你写数学题能不能别读题读得了那么大声？考试要是这样把你赶出去啊。”
“哦，行吧，”林妤翻了个白眼，“哥，你怎么不复习？”
林北清听见妹妹有有疑问于他，一溜烟从客厅过来了，靠在卧室门口说:“其实吧，大考大耍，小考小耍，靠的就是平常的习惯问题，临时补的话没什么大功效。”
“照你这话，你能考第一？”林妤觉得她哥是来拆台的。
“八九不离十吧，”林北清哼哼了两声，突然言语正经起来，“你也不要这么焦虑了，原来怎么复习就怎么复习。”
“行，你要是考不了第一，以后给我带东西不收跑路费！”林妤自动屏蔽了后半句。
“……你掉钱眼儿里算了，”林北清敲了下林妤的头，走出卧室，“妈叫吃饭。”
为期两天，最后一科考的文综。
学生们考完如释重负冲出考场，林妤没有看到向之楠，她是在第三考场，考场之间离的比较远，所以就打算回教室一趟，取放在周浔阳柜子里的书。
说来也怪，林妤没在最后一考场看到周浔阳。
那也不算吊车尾嘛。
教学楼里没有什么人了，其实对于学生们来说，考完试就解放了，无论什么考试。
最近由夏转秋，天气转凉，此刻天已经不如夏天的时候黑的那么晚了，林妤算是踏着夜色上了楼。
老远就看到高二三班教室还亮着灯，别的教室早已黑洞洞的了。林妤突然想起前两天跟林父看得恐怖电影，心里发怵，缩了缩脖子往教室跑去。
林妤推开门，吓了一跳，教室里坐着六七个男生。
“对三。”
“要不起。”
“对九。”
是一群人在打扑克。林妤没怎么看，直接往教室后边去找周浔阳的柜子。
教室后边还丢着几个柜子，想来是来这里考试的学生放进来的，林妤上回放的时候没注意到，原来每个上边都标着一串数字。
高二三班这回因为是第一次月考，但是有过一回开学考，但是没有年级里排名，所以他们班考试的都是高一上学期的五十开外，一百以内的学生。
林妤不好翻别人的书，于是就一个个看过去。
410057，410069，410073，410098。
林妤记得他们好像是建校以来的第41届，那么后边两个数字那就应该是。
入学的排名。
林妤在心里为自己叫嚣:“太厉害了林妤，未来的瞎猜大神。”
这时，林妤总算找着了周浔阳的箱子，定睛一看，愣住了。
410023。
410023？他入学是第二十三名？
林妤盯着木箱子上用红色油漆刷下的这几个数字，手在上边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把书抱出来。
他原来学习这么好？
这样一个念头在林妤心中缠绕着，好奇心早就溜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哥呀，重点高中，关键有500人，您能考20来名，惊为天人呀，深藏不露呀，您天天上课睡觉睡着玩儿呢？
“林妤？”林妤正发愣，突然听到教室里传来一声，是张哲霖，林妤因为值日和他聊过几次，关系还不错。
“嗯，回来取书。”林妤扫了一眼，看见那群人中还有周浔阳，此时那人也注意到了她，把牌一撂下了。
“不用了，我的柜子你就用着吧，我没多少书。”周浔阳走过去，把书柜拉过来，示意林妤放里面。
“可别，我用不起数字这么好的书柜，谢谢您了。”
“……”
此话一出，教室里像是被扔了个炸弹，没人说话了。
听到教室里安静下来，林妤也是后知后觉地觉得，这话说得有问题。
我服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林妤，人家好心，你在这儿干什么，再说了，成绩好睡觉有错吗？你生个什么气？和你有关系吗？
林妤抿了抿嘴唇，看见周浔阳站在她跟前，只盯着她，没说话了，眼睛里好像也没什么情绪，她是不知道，打扑克的那群兄弟们都想上去拉人了。
周浔阳一生气，就喜欢盯着你不说话，别人看起来也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但等他心里情绪到达顶峰了，可能下一秒就要张嘴骂人了。
在周浔阳愈发浓重的瞳孔中，林妤感觉里边藏了暗杀者。
“对不起啊，”林妤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了，余光里看到周浔阳身上穿的校服正微微发抖，“真的对不起，我说话不过脑子，对不起，真的真的非常……”
“没事，”林妤话没说完，就听到头顶上传来无奈的叹息声以及这一句，“我的东西你用的起。”
砰。
他轻飘飘一句，林妤感觉像是给她扔了个炸弹。不对，比刚刚那一下还要惊悚，应该是手榴弹，引燃得小火苗窜窜窜想要炸个洞出来。
林妤憋着一口气，抬眼去看他，只见他低低地弯下腰，低头看着她，察觉到她的目光后微微弯了弯眼角。
“砰磁”，一个小火苗寻书在她心中窜起，随着心脏的跳动，林妤感觉到那棵小火苗正在以一秒100米的速度蹿起，一下一下，最终在周浔阳的目光加持下唰地蹦上天，炸出一朵小花。
什么叫我的东西你用的起。
你他妈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很容易让人误会呀大哥。
林妤总算体会到为什么小说里的女生动不动就脸红了，反正她的脸现在就跟扔了把火一样，烫得厉害。
太丢人了，一看这人就是个惯会把妹的。
周浔阳这话出来，对旁边打扑克的兄弟们震惊力也很大。
其实周浔阳这人挺矛盾，外边都传他混到不行，把妹高手什么什么的，乱七八糟一大堆，其实没多少真料。
江淮一开始还跟着解释解释，但实在是没多少人相信:
周浔阳的脸实在是太优越了，放在哪个校霸身上都不违和，再说了，又不是没见过他抽烟。
所以也就不了了之。周浔阳和班里男生关系都不错，他也打篮球，所以和他们不是一般地聊得来，但是一般不怎么透露这些隐私问题，别人调侃也就一笑而过。
久而久之就有了这滤镜。
看到林妤愣了半天，周浔阳“啧”了一声，从她怀里把书揽过来，放到书柜里，转身跟她说:“走吧。”
林妤点了点头，转身时碰了碰自己的脸。
烫得让人心慌。
转头想看一眼，迎面看见周浔阳跟在她身后，也出来了。
没完了还。
林妤平复了一下心情，正打算往前走，听到后边吊儿郎当来了一句:“嘿，小林同学，一起走呗。”
“嗯。”林妤扭过头去，天色越来越暗了，她是真的真的怕黑。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半夜，林妤起来上厕所，看见爸爸妈妈的床是空的，再跑到林北清房间看，也没人。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灯却是怎么也打不开。
那件事情现在回忆起来都是童年阴影。后来才知道，林父和林母带着林北清去看病了。
虽说当时事发突然，但林妤还是有点难过的。爸爸妈妈难道不知道她半夜总是起夜吗？为什么家里不留个人呢？
所以说到现在林妤都是分抗拒走夜路。
此刻和男生同行，真的好很多。
周浔阳一直没怎么讲话，林妤也觉得挺尴尬的，于是硬找话题。
“谢谢你啊，书柜的事儿。”
“没事。”
“我请你吃点东西吧？”
“饿了？”
“嗯，我爸妈不在家，我哥估计又带我吃方便面。”林妤笑了笑，看向周浔阳。
“槐北这边的板面做的很棒，走，我带你去。”
“真的吗？来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吃过。”
“你从哪里转来的？”周浔阳把下巴往衣服领子里缩了缩，也偏头看她。
“林荫，我原来读林荫中学。”
“我有个亲戚在那里。”
“是吗？过年拜年的话记得找我，我带你去看看林荫的小吃。”
“哦？”周浔阳笑出声，肩膀一耸一耸地，“那家一言为定喽。”
刮风得天，林妤看着眼前少年的笑，突然觉得很明媚，很温暖。
林妤转转眼睛，莫名笑了。
行吧那就暂且先把他列为林妤来到槐北之后的，第二个好朋友。
周浔阳。
周浔阳找的板面馆不是太远，两个人没讲几句就到了。周浔阳点了两碗牛肉板面，转头问林妤的忌口。
“不吃生菜，不要葱姜和香菜。”
“……”
“……”
“怎么了？”林妤不解。
“妹妹，”周浔阳撑着桌子，弯唇笑着，“那里边就几片生菜和葱，你干脆说你就吃牛肉好了。你家吃东西都是清汤啊？”
林妤真的很想翻个白眼。谁是你妹妹？别乱认好吗？我哥看见非过来给你一拳。
“不是啊，”林妤眨巴这眼睛，“我不吃，但是得放，要够味儿啊。”
“成，”周浔阳笑着把书包放下，塞到林妤怀里，“去，坐那边儿去。”
过了大概5分钟，面就上来了。
“怎么样？”周浔阳递给林妤一把筷子，挑了挑眉。
“不错不错，人饿了，吃屎都香。”林妤一把扯开筷子，不想跟他废话了。
“同学，你这么说，我可就吃不下去了，”周浔阳一把撂下筷子，手指在碗上轻轻点了几下，准备作妖了，“你看见没，这家店我只带你一个人来过，美食这种东西分享了就是知音啦。”
“行，咱俩知音。”一句话，周浔阳作不出来来，认命拿起筷子。
这下把林妤逗乐了，放下筷子，仰椅子上笑，笑够了才慢悠悠地说:“周浔阳，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老以为你不好相处，之楠跟我说我还不信，没想到呀没想到。”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周浔阳有些好奇。
“校霸，生起气来老师都踹的那种。”林妤手比了个“六六六。”
“哥我可是好学生。”周浔阳笑着摇了摇头，剥了颗蒜。
“还没问你呢。”林妤才想起来还有一茬，“你成绩这么好？”
周浔阳太阳穴突了突，问:“讽刺我呀？不在最后一考场就是成绩好了？”
“别骗人啊小伙子，你书柜上，410023，你入学全校二十三呀，你有时间给我辅导呗。”
“那是入学，”周浔阳欲言又止，垂眸吃了一口面，“我现在的确是倒数几个，倒数第二考场。”
“？！”虽说自己的确不应该关系别人的私事，但还是有两个符号砸了过来，哐哐响。
“不好意思啊，我以为学霸是延续性的呢。”
“我学不进去。”周浔阳始终低着头，眼睛盯着一个点，像是愣住了。
“跟你讲吧，姐给你灌点鸡汤，谢谢你这碗面，”林妤直起身子来，喝了口汤，“其实吧，我初中成绩也不是太好，当然了，现在的话放在林荫也是不赖的，就是不知道在这里怎样，我来分享分享。
“我记得那是初一吧，我当时是数学，非常非常地拉夸，一科比人家少50来分，我们老师都说我是没有天赋的，硬学也没有，这东西要看天赋。
“当时我们班有个同学，我从小玩到大的那种，数学学得很好，我去问他，他肯定不告诉我呀，然后班里有同学挑拨，他说，他跟我竞争没有压力。
“我就不服了，我林妤堂堂七尺女儿，一个垃圾口嗨小男生还想让我甘败下风？我当天晚上在日记里写，说‘姐让你看到差距’。
“我当时的方法就是刷题，然后一路猛冲。”
林妤顿了顿，喝了口汤，义正言辞地看着面前的“学不进去少年”，说:“我觉得，学习还是要有，希望的，有的人为了父母，有的人为了理想。我当时就比较神经大条，我就觉得吧，我这辈子都要压他一头。”
“同学，未来很长，我觉得找到热爱的东西，热爱的人挺不容易的，不是吗？你要牢牢抓住他，那，就是希望。”
“加油吧，少年。”
林妤讲完，啪啪啪给自己鼓了几个掌，“我真的太厉害了，未来的大演讲家。”
转眼就看到周浔阳陷入了沉思。
“所以你还是要想一想为什么而努力的。”林妤尝试继续引导。
周浔阳抬眼看她。少女的校服早已脱下来了，此刻正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的胳膊上，不算白皙的皮肤有一点点红晕。
为你，好不好？
到底是没说出来，周浔阳低低地哼了一声。
“而且你底子不差呀，二十三，多么了不起的数字，我要是在槐北考这样，我妈揍一顿我哥都愿意。”
“最重要的是不放弃，周浔阳，看过《当幸福来敲门》吗，里边的父亲对儿子说，Never let somebody tell you,you can't do something，意思是讲……”
“不要让任何人告诉你，你成不了大事。”周浔阳接上了。
“加油吧少年，前途无量，好好学习吧。”
“谢谢你啊，小同学，”周浔阳看了看外边，车水马龙，“我会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4100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