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枫瑶

15、零十五

　　“苏苏，在干嘛呢？”何宇琪淡淡的声音传进董莉苏的耳朵里。

　　“我在工作啦！你都不用工作吗？今天连半天都没过，你已经来三次电话了。”董莉苏娇哼，言语里却掩藏不住一丝幸福。

　　“想你。”

　　董莉苏脸一红，久久才“嗯”了一声。

　　何宇琪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拿着电话，聆听对方的呼吸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没有感觉到尴尬，反而洋溢着一种叫“幸福”的味道。

　　“晚上我去接你。”

　　“嗯，好。”

　　董莉苏挂完电话，抬头间猛然看到紧紧盯着她的杜小青，吓了一大跳。

　　“小青，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杜小青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半天才问：“你恋爱了？”

　　董莉苏一怔，听出她的口气里有不满的成分。顿时，她有些气恼，她的事情用得着别人指手画脚吗？她愿意跟谁就跟谁，还需要经过大家的同意吗？

　　“小青，我的事情你以后就不要管了。”

　　说完，她自己也楞了一下。她口气好硬，就像用生气掩饰什么。

　　杜小青也是一怔，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发火了。可回过头来想想，如果换了自己早就受不了了吧？

　　家里最近催得紧，大熊又天天来烦自己。说是分手，却也舍不得。不然，她也不会一再以公司忙，暂时离不开为理由，一直推着家里的催促。

　　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明白她的苦心，一点也不想妥协。

　　结婚，是需要钱。可是，就算没有钱，结婚的人也不在少数。他拿没钱结婚说事，何尝又不是借口呢？

　　“对不起，是我越界了。”

　　“我……我没恋爱。”董莉苏看着一脸歉意的杜小青，顿时慌了起来。想说些什么，去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知道她最近的烦恼很多，问自己的事情，只不过是关心一下。

　　“小青，我不是要跟你发火……”

　　“我知道。我也只是问问。”杜小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双眼投过玻璃望着安贝雄。

　　“我现在就算有那心，也没那时间管你们的事了。”

　　董莉苏听了，心中一紧，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安贝雄。安贝雄正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

　　“小青，大熊他还是那样吗？”

　　杜小青没有回答董莉苏问题，久久看着安贝雄，在他似有察觉般看过来时，转过头。

　　下午，董莉苏去税务所办事，不知为何，今天人特别多。当她办完事急匆匆赶回公司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然而，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内，杜小青和安贝雄又一次吵了起来。

　　“小青，老婆……”安贝雄闪身进了财务室，顺手关了门，一脸讨好的笑着。

　　杜小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心就痛，看不到他……心还是痛。

　　“老婆，不生气了。是我错了才不成吗？那事，咱在议仪？”

　　杜小青瞪了他一样，没说话。

　　“老婆，”安贝雄憨厚地笑了笑，“咱还年轻不是？也不急……”

　　“那是你！”说到这事儿，杜小青一下子愤怒到极点，也心寒到极点。“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是不是从来就没爱过我？跟我是玩玩，对不对？”

　　安贝雄嘴角抽搐了一下，感到有些头痛。他蹙眉看着杜小青，突然间觉得杜小青不可理喻。自己都低声下气地赔笑脸了，她还得理不饶人，还拿分手说事。又不是说不跟她结婚，她急什么？

　　她家里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可是她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他，跟家里人商量商量？他们情况，他又不是没给她分析过，她其实也觉得不适合在这个时候结婚。

　　可是，怎么变成这样？不结婚就分手。

　　“你……”瞪着安贝雄的杜小青，心中一痛，泪水再次滚了出来。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下颚，滴溜溜地转了转，“啪！”的一声掉在了资料上。资料上一些文字，顿时花开，扭扭曲曲的。

　　“我知道，你对我从来就没认真过。你推托和我结婚，拿没钱当借口，不就是不想跟我过吗？算了瞎了眼，呜呜……”

　　杜小青的双眼迷蒙了起来，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安贝雄。她努力睁大眼，却还是看不清，说到最后她趴在桌上嘤嘤哭泣起来。

　　安贝雄眉头一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她可怜兮兮地哭着，他的心微微刺痛，一只手抬了又抬，想要去安慰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沈洪涛手里拿着资料走到门口，脚步一下子顿住。他瞪了瞪门口，听着里面带着哭腔的说话声，皱着眉头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回了自己办公室。

　　这是公司，还是什么？

　　“小青，别哭了。”安贝雄一双手不安分地垂在一旁，闷闷地开口。

　　“呜呜……”杜小青不理会他，只是一个劲地哭。随着她的哭泣，他变得心烦意乱，心中一股怒气直冲着脑门。

　　“你到底想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我们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足够的拿什么结婚？就算你不在乎排场，你妈也会不在乎？”安贝雄蹙眉，更加恼怒于自己想对小青发火的冲动。

　　“我想怎样？！”杜小青激动滴站了起来，梨花带雨地瞪着安贝雄。一张小脸，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哭泣。

　　“我想怎样？！你还问我我想怎样？你说，我想怎样就能怎样？”说着，杜小青又开始哭了起来。“我说什么，你都不肯，我能怎样？别这个时候拿我妈说事，你要有心，我妈能怎么样？”

　　“小青……”

　　“算了。不管你对我的感情是怎样的，现在都不重要了。”杜小青用迷蒙的双眸，淡淡地看着安贝雄，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心却比刚才更痛。

　　忽然，一股不祥的预感传来，安贝雄顿时不安分起来。“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哭得全身微微哆嗦的杜小青，真的很想很想扑进他的怀里，可是她却压抑住自己的欲念，冷着声音说：“我们分手吧。”

　　安贝雄的脑子顿时翁的一声，半天没明白杜小青在说什么。好半晌，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杜小青，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来。

　　忍了这么多天，委屈了这么多天，杜小青快崩溃了。她厌烦家里催促她结婚，可是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其实内心深处她也是急着结婚的。

　　她一个没上大学，年又24，再不结婚就会被人笑话。就算她再怎么追求自由，可还是抵不过乡里乡亲的说三道四。

　　算了。就这样算了吧。妈妈说的对，她就算嫁人了，也是那边的人，也抵不过那边的说法。既然他不能为她让一步，就让她回家结婚算了。

　　管她认不认识，想不想的，最毒也毒不过旁人的言辞。

　　当董莉苏回来时，便看到杜小青眼睛红红的，貌似哭过的样子。可没来得及问，何宇琪的电话便来了。

　　她匆匆安慰了几句离开了公司。

　　“苏苏，今天你想吃什么？”何宇琪发动车子。

　　“嗯，随便吧。”想起杜小青，董莉苏的心情闷闷的。

　　“怎么了？看你有什么心事啊。”

　　“没。”

　　何宇琪瞥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想说，他怎么诱也导不出一句话来。

　　许久，董莉苏叹了一口气，看着何宇琪说：“宇琪，你知道吗？我有个同事，他们恋爱一年多了。可是女同事家里催她结婚，在他们那里没上大学，一般高中毕业后就结婚。她没考上大学，又不想结婚，在家里拖了两年，拖不动了，就出来了。结果两年过去了，她家里人说，要么跟她对象结婚，要么回家跟她爸妈介绍的人结婚。反正，意思就是今年必须结婚。”

　　“可是……”董莉苏皱了皱眉头，“我那同事才24啊，她对象也就25，她对象的意识是等过两年再结婚。现在结婚太早了，而且他们也没什么积蓄。他们这些天正因为这事闹矛盾呢！听我同事说好像都闹到分手了。”

　　何宇琪静静地听着，待董莉苏说完，他才说：“你同事那边结婚怎么那么早？他们结婚的时候不得都是孩子呀？呵呵，没想到现在还有那样的地方。”

　　“是啊，我也感到惊奇。不过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知道吗？那个云溪的妹妹不是才23岁？听说她都是三岁孩子的妈了。”

　　“云溪妹妹？”何宇琪眉头一掀，“她妹妹一直都挺叛逆的，不过，还真不敢想她这么早就结婚。”

　　“哎，她是挺让人操心的。听云溪说，好像是出事了，才匆匆结了婚。她老公比她大十多岁呢。”董莉苏感叹。“所以我说我同事那边早结婚也没什么。可是，一个想……或者说不得不结婚，一个却不想这么早结婚，你说他们……”

　　“好了。”何宇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你就别操心别人的事了。今天和你出来，竟听你说别人，也没见你说说我。”

　　董莉苏顿时红了脸，微垂着头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