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彼安》拾陌渊

3、明辉，再见

　　高考来了。
　　莫暖顺利的考完了自己擅长的语数英，一切平平常常。她很担心最后一门的理综，那是她的硬伤。
　　理综果然没有惊喜......
　　她写的头都大了，化学压轴题一如既往的空白，物理更是离谱到家。
　　“好家伙，两道大题会一个也行啊......没事啊啊啊，先把公式写上......”
　　她仔细读题，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以前不会的话，好歹也能把公式写个八九不离十，今天这题也太诡异了吧......怎么感觉这句话出的有问题？”
　　......
　　我真的谢谢，这特么是高考啊啊啊！
　　她简直不知道自己已经深呼吸了几次，只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眼泪都要蹦出来了。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战况十分焦灼，莫暖和物理之间的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看看莫暖最终能不能憋出一个字来！
　　乖乖，姐姐求你了好不好......
　　......
　　它喵的。
　　她闭上了双眼。
　　怎么办，迷宫啊......
　　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她想了想自己其它的题都写的差不多了，脑袋不由得放空起来。
　　只要生物给点力，也不算是太离谱的逆局......生物我爱你啊啊！
　　她只怕是求神拜佛了，最后无奈的自嘲起来。
　　“还有机会吗......”她心跳加速。
　　莫暖睁开双眼，看了看钟表，又低头看了看试卷。
　　眼睛有点酸涩，她怕了。
　　“怎么能这样啊.......莫暖你个废物！白痴！”
　　她想起自己这一年来的埋头苦读，三年来孤身一人的生活。突然，她脑海中浮现出了妈妈的面容。
　　妈妈微笑注视着莫暖，一如往常。
　　“妈妈会失望的......莫暖，你会让妈妈失望的。”
　　眼泪滴落在答题卡上，她不敢面对死去的妈妈。
　　恐惧袭来，她突然觉得很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能害怕啊......”
　　思绪四处神游，她迫不及待想要一个答案，但明白只是痴心妄想。
　　莫暖的脑海里突然浮起了什么......
　　“那双眼睛......”
　　一股奇妙的力量席卷她的全身，那是一股温柔的、被抚摸的力量。虚拟的触感似乎真实起来，她好像在被什么人注视着，守护着。
　　心尖掠过一阵蜜意，甜甜的感觉。
　　她平静了下来，心情奇迹般朝好的方向转变了......
　　“我知道了！这里......原来是这个意思，物体的运动轨迹有问题！应该是......应该是三次逐渐缩小的圆周运动后打到板子上！”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撞到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个蠢货，刚才怎么没想到！姐姐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下笔如有神.....
　　“考试时间到，停止答题。”
　　她交上试卷，脑袋空空。
　　但所幸写完了......也不知道对不对，没来得及检查啊......
　　监考老师审查试卷的片刻，莫暖感觉身边的一切人，一切风景，一切过往的种种都在逐渐化为虚影，同学不再，老胡不再，萧晨不再，她的18岁也不会再来。
　　真的结束了，她的高中结束了，初恋结束了，青春结束了，现在这段煎熬的时光也结束了。
　　她有些怅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走出考场，徐萌萌一把搂住她。
　　“我一交卷就冲你门口等着了！怎么样啊，暖暖？”
　　“唔......大差不差吧，就挺，惊心动魄的，跟去了鬼屋一趟一样......”莫暖看着徐萌萌，心中感到一阵暖意袭来。从小学开始，徐萌萌陪伴她走过了十二年，她想，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上帝或许还为她遗留了些许幸运。
　　“去了鬼屋哈哈哈哈，信你个鬼！我就把能写的都写了，剩下的只能看天命咯。”
　　“你个富婆考怎样都行，我还得当个打工仔好多年，切。”
　　“那是我爸的钱，又不是我的。你萌姐我是那种靠别人的人吗？再说了，萌姐的钱就是你莫暖的钱，萌姐的爸妈就是暖暖的爸妈，谁有意见？走，考完了解放了，收拾收拾出去嗨皮！”
　　莫暖很欣赏徐萌萌的自信和独立，尽管她花痴又追星，有时候蠢得一批，但关键时刻总还是拎得清，是她的依靠。
　　徐萌萌人缘极好，但她始终坚定地选择莫暖成为她最好的朋友。
　　夏天的日落晕红了天空，斜阳的余热笼罩着整个盛夏，身旁经过的每个人的脸庞上都照耀着残阳余光。莫暖与盛夏相拥，和徐萌萌一同向母校告别。
　　离开学校的路上，看着眼前突然轻松的氛围，交头接耳的喧杂人群，她眼神放空，徐萌萌激动的说了一路，期间看着呆滞的莫暖，喊了她好多次。
　　“莫暖你能不能给点面子，现在是什么时候啊！发呆也得看场合啊！”
　　“萌萌......你相信会有另一个世界的人在看着你吗？”莫暖痴痴地说。
　　“另一个世界？天上吧。我只听说过逝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为地上所爱之人指路，一直注视着他们。”徐萌萌说道。
　　“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她问。
　　“没.....没什么。”莫暖尴尬地笑了笑。要是让徐萌萌知道自己看到了一双眼睛，还没有头和身体，只是一双凭空出现的眼睛，她可能直接就把莫暖拉到精神科看病去了。
　　但她无法忘记那个时刻，一场从奇幻梦境苏醒以后所见的那双眼睛。实在太温柔了，她不敢回想太深，怕溺死在那温柔的眼眸中。
　　就是这双眼睛带给了她力量，她平安走完了高考。
　　“再见了，明辉中学。再见了，我的18岁。”
　　挥手自兹去，来日且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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